第七百二十五章 請君入甕
是夜,靜謐而詭異,卻不知,一支訓練有素的暗衛正悄悄潛入東興的軍營。
他們的身手敏捷、如鬼如魅,行走在戒備森嚴的東興守衛當中,如同探囊取物,而東興的守衛竟一絲也不曾察覺。
孰不知,此時在主營帳中,尹清歌正與墨石商討要事。
「確定是姜國的探子?」尹清歌擺弄著手中獰猙的青銅面具,嘴角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來的還真快……姜業城始終不夠沉穩。
墨石抱拳,十分肯定的點頭:「回王后,確定無誤!」
尹清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騰』的起身,冷然道:「那便讓姜國探子如願以償吧!」
墨石自知其意,故點頭道:「屬下立即去辦!」
眼下,墨臨淵的病情並不假,想來姜國早就懷疑了,既然他們想借而上,那他們何不給姜國一個機會……
待墨石出去了,尹清歌這才看向床榻之上的墨臨淵:「你準備好了么?」
墨臨淵輕笑,撐起半邊身子,冠玉般的面容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亦有著男人面對心愛女人時的柔情,他招手示意尹清歌過去。
而後將人一把擁入懷中:「清歌,我此生,萬幸的是能擁有你,其餘皆次!」
到這個時候,他心裡最在意的還是她,這天下,他可要亦可不要;可是,她卻是他此生必得。
尹清歌亦難得乖順的靠在他的懷中,享受這大戰前的安寧。
這一戰,或許天下太平,亦或許造成更多的生靈塗碳。
閉上雙眼,他們都默契的不再說話。
次日一早,天未亮,三日期卻已到,姜國的驍勇已是整裝待發,在離東興一里之遙駐地準備。
果然,領軍出戰的便是姜業城本人。
今日,他著了身金色的盜甲,柔和的晨光打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如同渡上了一層夢幻的金光。
縱使這樣,卻也消彌不了他滿身的殺氣。
「大王,東興君果真不在,只餘一名小將領兵!」探子來報。
這個消息,無疑讓整個姜國士兵都異常震憤,倘若墨臨淵真的重傷在榻,那麼……東興的士氣必然削減,如此一來,便是姜國進攻的最佳時機。
戰鼓響起,旌旗飄飄,似是為迎合這大戰前之況,一時之間,竟風煙四起,塵埃遍地。
「姜國君,可否與本將一戰?」墨石率先出列,手中長劍直指領頭的姜業城。
主將對壘,贏方將士氣大增,輸方將氣餒退貼,這道理誰都懂,因此,在墨石出列之際,姜業城亦冷哼一聲亦迎了出來:「無知小兒,領死吧!」
說罷,寶劍出鞘,銀光一閃,便見一人跨馬疾奔而來,劍與光似是融為一體,在塵煙當中接交,迸射出刺眼的火光……
戰鼓更歡,吶喊助威聲更堪,兩國旌旗飄飛,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交戰兩人的身上。
不知戰了幾個回合,墨石眉光一暗,而後在對方的劍劈閃過來之跡,竟摔下馬背,此時,當看客的兩軍怔愣了一會之後,由姜國的士兵發出如鼓般的勝利吶喊。
士氣亦是大漲。
而那一頭的東興,卻是默寂如紙。
墨石返回營中,與身後一人交換了目光,而後一番交戰之後,便節節退讓,最後竟退回陣營,以防為主。
這一戰,可謂是東興敗,姜國勝。
雖是勝了,可姜業城卻沒有一絲喜悅之色,只覺得這場仗有哪裡不對勁,可與部下商討過後,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加上,姜國的將士因為這一場勝仗而士氣大增,因此,姜業城也生出幾分是否是自己自欺欺人的錯覺。
第二日,仍舊是姜國進攻,東興守。
如此循環了幾天,姜國的耐性幾乎都磨滅了,不少將士主張長軀進入,將東興一舉拿下。
可姜業城卻意識到墨臨淵絕沒有這般簡單。「我看咱們乾脆今晚突襲,殺他個措手不及,我瞧著東興想來是主帥重傷,怕是最薄弱之時……」林璟和幾個姜國將士被這幾日的勝利沖暈了頭腦。再加上探子早就來稟報過,墨臨淵重傷不起,因此他們
更加篤定了東興此時的糟糕狀態。
姜業城左思右想之後便決定破釜沉舟做最後的衝刺。他知道,勝敗在此一舉,若是勝了,那麼姜國便能保住,可若是敗了……這世上便再沒有姜國。
既然早已做好了準備,姜業城也不再猶豫,率領將士整裝待發。
是夜,沉寂得可怕,連周遭的蟲鳴鳥語都沒了聲響,一支烏黑黑的隊伍卻在這靜寂的午夜,直衝東興營地。
他們個個臉上洋溢著勝利前歹的喜悅,每個人皆是精神抖擻。
可是,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臨近東興營地一里之際,那原本沉寂的東興軍,竟發出了如鼓如鳴的聲響,整齊劃一,衝破天際。
就在此時,姜國後備來報:「大王,不好了……糧倉失火了……」
這個消息,使得姜國將士意識到了什麼,姜業城立即想調轉馬車:「快,撤回去……」
卻不想,東興的將軍從四面八方已是將姜國的這支精睿包圍的密不透風,戰火燃起,亮如白晝,一人一馬一槍從那明亮的戰火中『噔噔』而出。只見此人面戴獰猙的青銅面具,身著銀白盜甲,跨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張狂邪魁的如同鬼神,她的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冷笑:「姜業城,若是你肯降,東興絕不虧待你,亦答應你絕不濫殺無辜,可否?
」
姜業城渾身如遭雷擊,早已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他是姜國之君,亦守候這片領土多年,眼下,竟中了別人的計謀,將最後一支精睿帶入了陷井。
羞憤、自責、絕望,一時之間充斥著他的腦海,雖然他知道『降』是最好的結果,可是,他卻做不到置姜國皇室的顏面無存,因此,他亦策馬上前,未說一字,便與這挑釁之人戰在了一起。東興的戰鼓愈響愈烈,隨著那戰鼓,將士唱起戰歌:「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操吳戈兮被犀甲;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
鼓……」
那一聲又一聲的高歌,似在為尹清歌打響決戰的節拍。
一快一慢,一高一低,至使姜業城應接不暇。
可尹清歌並不急著將他一劍擊殺,便如同貓抓老鼠一般,嘻戲玩耍,眼看著就要刺中他的喉頭,轉而又回槍一閃……
如此的打法,讓姜業城又氣又惱,他便是恨不得立即死在她的槍下,可是,又極度不甘。這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