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隨即她又高興起來。
這是不是也代表未來是可以改變的?這段日子她表面淡定,其實心裡還是慌的。如今看到倚梅,就好似看到自己可以改變的未來……
初秋見她沉默,以為她見了夫人賞下的倚梅失落。以前周沫兒的心思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最近一段日子,看周沫兒似乎沒有了那想法,她還為她高興。
可是這會看到她沉默,就以為周沫兒可能還是放不下。
想著回去好好勸,又皺了眉。這可不好勸,要是她以為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怎麼辦?畢竟自己娘在夫人身邊伺候事實,一般事情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也是事實。
正胡思亂想,忽然發現邊上一直沉默的人心情似乎好了,疑惑的看過去。
周沫兒對她一笑,笑容明朗乾淨,好似陽光破開雲層,綻開風華般。
初秋呆了呆。
「初夏,你怎麼了?」初秋臉上呆愣,喃喃問道。
「沒有啊!沒怎麼啊!」周沫兒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
初秋見她這樣,噗嗤一笑,沒有了那種感覺,她以為自己剛剛看錯了,初夏還是初夏,沒有變。
回到清暉堂,兩人帶著倚梅進了后罩房,那裡還有一間空房,不過陰暗了些,一直用來放雜物的。
看了房間,外面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樣啊……」三人對著滿是雜物的房間半晌。
初秋試探道:「...那個...倚梅啊!不如你今晚先跟我住,明日再說?」
倚梅眉頭皺的緊緊,顯然很是嫌棄。見她這樣,周沫兒和初秋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計較。
當晚,倚梅和初秋住,周沫兒不習慣有人一起睡。她其實在心裡慶幸過,自己好歹是個大丫鬟,吃的穿的還算精緻。要是變成一個小丫鬟,那才真的要完。
第二天一大早,周沫兒起床,今日是她去送早膳,基本上早膳的活都是周沫兒的。
因為她既不想起太早熬粥,也不想伺候江淮岳洗漱,所以,只有一個送早膳的活,她自己也很滿意。
初秋無所謂,初春和初冬就喜歡伺候江淮岳洗漱,這樣離他最近,說不定有機會呢?
不過今日早上就出了問題。
本來初春和初冬兩人心照不宣,一人一天輪流伺候江淮岳洗漱,一直以來還算相安無事。今日不同,多了個倚梅...
「你是誰?滾出去...」江淮岳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周沫兒天天送早膳,早已習慣,說得誇張些,走幾步開始抬腿過門口她都知道。
就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她現在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她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只覺得尷尬。
初春和倚梅跪在地上,初春臉上猶自憤憤不平,礙於江淮岳才有所收斂。
倚梅跪在那裡,就算是跪,她也跪出了身體的曲線,脖子修長優美。周沫兒這個角度剛剛好看到她雪白的脖頸和緋紅的臉頰。
「奴婢是夫人派來伺候世子的...」倚梅開口解釋,聲音綿軟顫顫,聽起來就讓人憐惜。再加上她細白得蔥似得手指拉著江淮岳的衣擺。
微微抬頭看向站在那裡的江淮岳。
周沫兒這邊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初春越發憤怒的神情上判斷,應該是很好看的。
「誰把你帶進來的?」這句話里冷意十足。
驚得倚梅手指都鬆了松,又抓緊。卻不敢再看江淮岳,低頭時餘光看到門口尷尬站著的周沫兒,似是想起來什麼般……
周沫兒心裡「咯噔」一聲,剛剛她還在看戲般心情輕鬆,這會兒心裡只想罵娘。
果然,倚梅纖細的手指指向門口周沫兒的方向,綿軟道:「就是這位初夏姑娘帶我來的。」
再沒想到這把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叫「就是這位初夏姑娘帶我來的」?
初秋呢?被柔弱的倚梅忽視了嗎?
周沫兒只好進去,把手裡的托盤放到桌子上,福身道:「稟世子,昨日奴婢回來時,夫人說讓倚梅跟著我們回來伺候您。本來讓倚梅住在後罩房的雜物房裡,今日稟告您,當時天色已晚,倚梅就和一起回來的初秋睡了,奴婢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早出現在這裡。」
初春隱晦的瞪了周沫兒一眼。似嫌棄她將倚梅帶回來。
周沫兒無動於衷,你厲害你拒絕啊!關我屁事。
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
「你們都出去。」江淮岳臉色沉沉。
三人出來,倚梅看向周沫兒「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初春湊過來,彷彿剛剛瞪周沫兒的人不是她一樣,她總能忘記這些尷尬的事情。
看來臉皮厚還是有用的。
「初夏,那叫倚梅的,是不是夫人給世子的通房啊?看她不可一世的模樣,以後哪裡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你就不想...?」初春眼神閃過一道厲色。
「你說怎麼辦吧?我們先除了她,以後再說,行不行?」初春左右看看,低聲道。
周沫兒看了她一眼,道:「她在不在跟我有關係嗎?」
「初夏,你的心思我懂,放心,以後我們還是姐妹啊!」
「還是別了吧。」周沫兒抬步離開。
至於後面傳來的冷哼,就當沒聽見。
那日以後,江淮岳每日早出晚歸,且回來臉色都不好。
還有,不知道蕭靈薇那邊怎麼樣?看江淮岳臉色這個樣子大概進展也不好。
清暉堂里幾個丫鬟明爭暗鬥。倚梅確實算得上好看,這幾個丫鬟裡面數她顏色最好,聲音也柔,身段也好,尤其一對胸口鼓鼓的。
周沫兒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嫉妒來,從那以後,周沫兒煩是肉菜全部吃掉。以期能再長長...
就這樣,過年前的一天,江淮岳滿臉喜色的回來了。
別人不知道,周沫兒卻能猜到,肯定是蕭靈薇那邊鬆口了。
見江淮岳高興,幾個丫鬟蠢蠢欲動準備湊上前去,你看我我看你的,還沒來得及動作,江淮岳滿臉怒色的大聲道:「都進來。」
幾人對視一眼,趕緊進去。
一進去就見江淮岳站在床前,床上被子枕頭翻得亂七八糟,他臉上微微冒著細汗,問道:「誰拿我的荷包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變了臉色,齊齊跪下。
要知道,奴才偷主子東西是大忌,只要發現一次,就算主子不懲罰,這輩子差不多也完了。
如今江淮岳這話一出,說明她們這幾人裡面,有人出手了。
周沫兒跪在那裡,心裡有些慌。這些日子的暗潮洶湧她並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心思,她們自然會略過自己,畢竟她們幾個爭寵還來不及,哪能顧上自己?
這時跪在這裡,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隨便安個罪名給自己,還談什麼以後?
「初秋...」江淮岳走到桌邊灌了口水,語氣陰沉道。
初秋忍不住一哆嗦,緩了緩才冷靜道:「奴婢沒有看到。」
「我知道不是你,你說...是誰?」前面一句話讓初秋露出喜色。沒來得及歡喜,就聽到後面一句。
初秋看向和自己跪在一起的幾人,都露出哀求神色,她眼裡閃過不忍,卻還是堅定道:「能進世子屋子的人都在這裡,肯定是其中一個。」
她的眼神掃過周沫兒時,有些閃躲。
「噢...你說怎麼辦?」江淮岳這會兒卻不忙了,坐到椅子上饒有興緻的問道。
聞言,初秋臉上的為難不忍通通沒有了,眼睛發亮的看向江淮岳,見到他臉上的神色后,眼睛更亮。
看了看一起跪著的人,初秋眼神冰涼,漠然道:「稟世子,搜身,搜不到就搜房間,總能找到的。」
這話一出,初春等人齊齊側目,再沒想到初秋如此不顧情面。
她們身為世子的大丫鬟,被搜身搜屋子,擺明了就是一種侮辱,不管最後搜沒搜出來,她們的名聲都會受損。
「初秋,你何必如此?」初春最先開口,她以後可是要做世子妾室的,這樣被人搜了屋子,以後……
說不定沒有以後了。
「怕什麼?只要不是你,我磕頭賠禮就是。」初秋淡然道。
「世子,要搜也從初秋開始,要不然不公平,奴婢不服。」倚梅義正言辭,一副她最冤枉的模樣。
「好,讓蘭兒她們去,這總可以吧?」初秋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