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圍城不危 第72章 身敗名裂
弈棋剛回到小區,就看到風閑雲瘋狂地衝出來,一看到她就急步跑過來緊緊地抱緊她,擔心地問道:「擔心死我了,棋棋,別再嚇我,啊……」
「閑人,我們回家吧!我不會離開你的,一輩子!」弈棋溫柔地安撫他,心裡的愧疚卻越來越大。
兩人來到書房,弈棋神色凝重地看著風閑雲,憂傷地問道:「閑人,你相信紅顏禍水嗎?」
「棋棋,你怎麼了?怎麼會問到這個?很多時候那是歷史學家對女人不公平地評價而已。」風閑雲不以為然地回答,緊鎖的眉頭仍沒有舒展,剛才回到家裡因沒有見到她而所受的驚嚇到現在還沒有平復。
弈棋坐在他懷裡,緊緊地抱著他,小手自然地替他舒展眉頭,說:「閑人,你相信這一切的災難是我引來的嗎?」
「棋棋,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公司的事你都沒有插手,別又亂給自己安罪名好嗎?」風閑雲握住她的小肩膀,不贊同她又開始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弈棋靜靜地淌淚,語氣仍憂傷地問道:「還記得我來B城的那個愚人節嗎?」
風閑雲點點頭,那是他所有幸福的開端,是他一輩子也難以忘記的日子。
「就在那一天,我拒絕商柏松的求婚,與一個惡魔同坐一班飛機,在見到你之前,無意間撞上了他,從此他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弈棋緩緩道出庄千峰在幕後操縱的一系列事情,包括那個使風閑雲破產的大騙局。
風閑雲渾身僵住,心疼地看著她,說道:「棋棋,他對我所做的,我早就已經猜到了。」
「閑人,對不起!對不起……」弈棋愧疚地抱著他,喃喃說著自己的愧疚與自責。
「棋棋,這不是你的錯!嗯……」風閑雲柔聲哄著她,他所擔憂的還是發生了,她還是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之中。
「閑人,他不會放過你的,他太陰狠了,我們根本鬥不過他,但只要我離開你,你就不會有事了,就不會……」
「住口……」
風閑雲怒聲制止她再說下去,怒目注視著她,然後猛地吻住她,動作粗魯,但他的吻卻異常溫柔憐惜,兩人的眼淚都在此時淌落。
良久后……
「棋棋,還記得以前說過的嗎?生死相隨!但我們不能死,我們還有小伊蓮呢!她還需要我們照顧,還有兩位老人家需要我們,我們還要再恩愛幾十年,知道嗎?這一輩子我還嫌不夠!天災**本來就是凡人無法預測的,當你在愚人節那天走向我時,就已經啟動命運的轉輪,現在,也只是隨著轉輪在繼續往前走而已……不管將來怎樣,只要我們不離不棄,沒有什麼東西能將我們分開,知道嗎?沒有……」風閑雲溫柔地給她拭淚,勸慰她也勸慰自己,他不能倒下,弈棋更不能倒下。
他可憐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看似擁有一切,卻唯獨得不到愛情。而他擁有弈棋,擁有了她的愛,就擁有了整個世界。風閑雲在處理完一切事務之後,在弈棋拚死回到他的身邊之後,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嗚嗚……」
「棋棋,別哭了,好嗎?你的身體太虛弱,不能再哭。你一直是我的驕傲,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B城是待不下去了,我們儘快賣掉這些東西,先償還一部分債務,我今天去跟蔡總商量了,我們不做逃兵,有債就要還,就算是還一輩子,也要還!棋棋,還相信我嗎?就算這個家的外殼破了,風閑雲能再給你另一個比這更好的外殼。」風閑雲溫柔地看著她,說出他心裡的打算。
弈棋停住了哭泣,幸福地笑了,淚水幻化成一朵潔白的蓮花,使她整個笑容顯得純凈極了,也清艷極了。
她含淚微笑著說:「閑人,我們的幸福在這裡。」
她指著兩人心臟的位子,動情地說:「只要我們的心還在,家就在,外殼並不重要。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嗎?人不患物貧患心窮,而我們的心不窮,所以就能幸福一輩子。吃什麼、穿什麼、住什麼,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們有能力東山再起,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風閑雲痴痴地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說的話語,心裡漲滿幸福,這一陣子以來的疲憊、痛苦與挫折,全被這一笑給凈化了。外在的一切可以再努力創造,他最重要的寶貝一直在身邊就好,有她,就是他所有的幸福源泉。
「棋棋,你知道嗎?你的笑容有著一種魔力,能讓人的心靈凈化,也能讓人迷戀。為了你的這個笑容,男人願意付出一切。這是他們的心聲吧!我是最幸運的男人,因為我擁有你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個稀世的珍貴笑容。」
風閑雲終於放鬆了,整個人清爽了許多,心中積鬱的心事在這一瞬間放下了,一切從頭來過就好,只要有她在身邊。
弈棋淡淡地笑了,其實她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多特別,但風閑雲的話讓她很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裡,風閑雲變得霸道了,他不讓她出門,讓她安心在家養病。
她看著忙碌的風閑雲,他辛苦地奔波讓她心疼,腦海里極速地找尋著能幫忙的人。
梁誠?遠在非洲,而且兩人的交情還沒有到能借幾百萬的程度,況且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他也不一定有。
陳皓,自己跟他的關係亦友亦客戶關係,一直以來淡淡地保持著,不近不遠,他也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
程嘉良,他老人家絕對能在精神上安慰自己,但談到錢,這個清高的老人肯定無法支持的。
她認識的有錢人之中,就只剩商柏松與季子昂了。
季子昂,除了瑤姐那一層薄薄的關係之外,並沒有其他接觸。現在,瑤姐也失蹤了,她更不可能去借錢,不能讓瑤姐再在他的面前失去尊嚴,不能……
商柏松?!
商柏松曾經說過的話:棋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你的一個電話,我商柏松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這是我從不給任何人的承諾!小心庄千峰,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找我!
弈棋慢慢地掏出手機,搜尋著商柏松的手機號碼,仔細一看,他居然一口氣留了5個號碼,真怕自己找不到他嗎?這個男人,呵……她撥出了第一個號碼,電話一直響著,無人接聽……突然,弈棋自己掛上了電話。
她不能去找商柏松借錢,他們欠蔡總的只是一份金錢債,如果她再去找商柏松借錢,她本來已經欠了他這輩子最大最難還的情債了,現在又要借這麼大一筆錢,這筆錢如果努力不夠,那是要還一輩子的,那他們就是欠了商伯松雙倍的債務。
不想!自己的尊嚴也不想去借,風閑雲的尊嚴更不會想去借。他們本來就是被一個男人逼入絕境的,現在去找另一個男人借錢,這讓風閑雲情何以堪。這兩個男人,都是曾經追求過他妻子的男人,這讓他如何再重新振作起來?
欠債不要緊,難的是在債務面前抬不起頭來,風閑雲現在好不容易堅強地重新站起來了,她不能讓他再低下頭,不能!
這時,手機響了,一看,是陳皓打過來的。
「喂,我是白弈棋。」
「弈棋,我是陳皓,你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陳皓的聲音緊張而擔心,還有不敢置信。
「什麼傳言?」弈棋愣了,她還能有什麼傳言,都請假幾個月沒有到過公司,更沒跟外界接觸過了。
「說是你被千峰集團開除了,理由……理由是貪污挪用公款,數額還很龐大,目的是挽救丈夫的公司,但被發現了。公司念在沒有造成大的損失,就不上訴,但發新聞正式通告了。」陳皓的聲音里凈是不相信。
身敗名裂!
不知道為什麼,她在聽到陳皓說這句話時,就想到了這四個字。庄千峰不愧是庄千峰,讓她再無翻身的可能,直接將她打擊得無以復加。她根本不用去質疑他偽造信息的能力,哪怕她有一百張嘴,面對的也絕對是鐵真真的「證據」,呵……這一下她不僅在B城無法再找到工作,在其他的地方,也別想再進入高層,因為信用不良。
「弈棋,你有在聽嗎?」陳皓著急地問道。
「嗯,陳皓,你相信這個新聞嗎?」弈棋的聲音非常溫和,心境也非常坦然,她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但沒想到會如此地讓她不堪,用她一向引以為自豪的「乾淨」來反擊她的不屈服。
「我要是相信就不會打這個電話了,弈棋,你要堅強!」陳皓的語氣非常認真,無一絲虛假地敷衍。
「謝謝!陳皓!謝謝你的相信,也謝謝你的電話,我要忙了,有機會我們再聚聚。」弈棋誠懇地謝謝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相信她的人,就是朋友了。
「好的,那再見,有事記得找我!」陳皓不放心地再叮囑一聲。
「好的!」弈棋掛上電話,靜靜地笑了,這一下,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接著是程嘉良打過來電話,他老人家非常氣憤,說是決不可能,而且相信她。她微笑著勸了幾句,也平靜地掛了。
當她準備收拾行李時,手機又響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男人打過來的,是阮書傑。
她略為考慮了一會兒,接起電話。
「弈棋嗎?我是阮書傑。」電話里傳來阮書杰特有的沉穩聲音。
「阮總,你好!」弈棋像往常一樣,對他極為尊重。
「弈棋,你這一聲阮總,讓我汗顏!最近好嗎?」阮書傑試著找一些其他話題。
「嗯,好壞很難去評說,但我現在的自我感覺良好!」弈棋淡然地回答。
「呵……不愧是白弈棋!弈棋,聽到消息了嗎?」阮書傑的聲音中有著真誠的擔憂。
「聽到了,他們說的是事實!」弈棋無所謂地說。
「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去做那種事,唯獨你不會!」阮書傑堅定地說。
弈棋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湧上感動,一時居然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弈棋,能考慮再來威盛嗎?就算所有的老闆不再信任你,我信!一直都是如此!」阮書傑提出邀請,聲音誠懇而真摯。
弈棋怔住了,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威盛,但阮書傑在此時的邀請,還是讓她感動不已。
「阮總,當年讓我離開威盛,有庄千峰的原因嗎?」弈棋沒有直接回答邀約,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阮書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講出一個他不曾道出的原因,說:「有!這是原因之一吧!當年他看上你,你對世佳來說是最嚴重的威脅,而以你的性格決不可能進世佳,庄千峰有一套獨特的用人原則,我怕你的性格讓他毀了你,想不到,他還是這樣做了。」
弈棋的心裡小小地波動了一下,微微地笑了,說:「阮總,謝謝你的這一番話,讓我為當年的離開又找到了一個心安的理由,在威盛的5年是我人生中最幸運又最幸福,因為有你這樣的老闆!現在的我不可能回威盛了,至於原因……你明白的!謝謝!」
她在那個男人正瘋狂的時候,到威盛去,又會給威盛帶來什麼災難呢?不能去!
弈棋掛上電話,心情非常平靜地開始整理東西,真到了一無所有時,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真好,對於這裡,再沒有一點兒牽挂與遺憾了。
她在一堆沒有拆封的信件中,看到了一封商學院的信,打開一看,原來她已經考上EMBA了。她靜靜地看著,淡淡地笑了,將信及信封撕碎。記得當初填這個有名的商學院時,千峰集團還特意寫了推薦信,還報銷一半的學費(千峰集團的規定:總經理級別以上的才全部報銷),她記得自己還拒絕了庄千峰準備全部報銷的特殊關照。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是那個男人設的局而已。
2008-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