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煙雲飛

「小美女，你叫什麼名字啊？」

略顯輕浮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心靈上的輕鬆。無論這個女孩是不是幻覺，肖名昭都決定，把她當成一個『生命』來看待。

但女孩子沒有理他，依然在發獃。

「冰山小美人啊。」肖名昭看著遠方，身體微微向後撐，嘆了口氣：「其實你是不是人無所謂，我覺得你都應該找其它人聊聊天才對，否則一個人，會悶出病來的。」

「然後把人嚇死對嗎？」

清脆好聽的童聲從旁邊傳過來，但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肖名昭愣了一下，扭過頭，發現小女孩依然還是那幅發獃的表情，根本沒有動過。剛才他聽到的聲音，彷彿就是一個錯覺。

不過，肖名昭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心中有些開心，笑了下：「我本來打算回老家的，但現在，我決定留在尚海。」

小女孩依然還是一動不動，側臉美得讓人有些心悸。

「我以前一直覺得，人生就是要一帆風順，平平凡凡地活著才好。但看到你后，再經歷了昨晚的事情，我卻突然覺得，遇上你，可能是上天給我的一個轉機。」

小女孩的眼珠子似乎動了下。

肖名昭沒有注意，他繼續看著遠方，述說著自己的想法：「無論有沒有遇到你，即使是現在，我依然覺得，平凡的生活是一件好事。但多少人渴求不平凡的生活而不得，上天既然給了我一次選擇的機會，而且是大多數人都沒有辦法得到的選擇，如果我就這麼放棄掉，就太對不起那些連選擇機會都沒有，喜歡著，並且願意進入這個特殊世界的人們了。」

小美女還是沒有說話，臉上彷彿有些冷笑。

「你能聽得到我說話，那麼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我叫肖名昭，小美女，你叫什麼？」

寂靜持續了很久，肖名昭也不生氣，只是坐得久了，就有有些倦憊，他站起來：「我打算去找份工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家裡找我聊聊天。」

邀請一個疑似女鬼的『生命』到自己家作客，這是肖名昭出生到現在，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但他一點也沒有害怕，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小女孩不會傷害自己。

否則，她昨晚就會出手。

小女孩最終還是沒有理他。

肖名昭不以為意，他騎單車出了齊樹社區，找了間餐飲店填飽肚子，一邊吃，一邊打開求職APP，看看有什麼適合自己的工作。

查了會，便發現有個招聘信息其實挺適合自己，工作地點離齊樹社區也挺近，大約就兩公里左右的路程。

平面設計。

吃飽飯後，肖名昭騎著單車，靠著導航APP的指引，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招聘點。

一家小型裝潢廣告公司。

公司在四樓，在個大約佔一百平方米的辦公單間內，然後這單間再人為地隔成四個區域，每個區域坐著一到兩個人。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人齊了的話，這間小公司的人員，就算加上老闆，也不會超過十個。

說是小公司，倒不如說是小作坊。

肖名昭左右看了看，找到貼著『總經理』標籤的玻璃門前，輕輕敲了下。

「進來。」

肖名昭推門走進去。

映入眼中的是一位成熟女子，用網上更貼切的說法，是位御姐。

長得不怎麼漂亮，但穿著一身灰色的OL制服，小纖腰，包臀小短裙，再加上一雙反射著亮光的黑絲襪……恩，頗有幾分魅惑入骨的味道。

「你好，我是來應聘平面設計的。」

御姐放下手中的活計，上下打量了一會肖名昭，伸手示意他坐下：「如果你是通過求職APP看到我們的招聘信息，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的要求了。」

「是的，本人金融大學畢業，擅長繪畫。」肖名昭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QQ空間：「這裡在我以前興趣所至的一些畫作，老闆你可以看看。」

女人接過手機，撥了幾下，眼中有些驚訝的亮光。

肖名昭在插畫界小有名氣，盛名之下無虛士，能在那種人才濟濟之處有立足之地，就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御姐認真看了幾幅畫后，抬起頭，將手機遞還給肖名昭：「畫很不錯，但我不能確定這些畫是不是你所作，畢竟空口無憑。」

一張4A複印紙和一支2B鉛筆推到了肖名昭的面前。

「現場畫一幅我的素描，要在一小時內完成。」

肖名昭知道這就是真正的入職考核了，他也不虛，很大方鎮定地接過紙筆。

其實4A複印紙和，2B鉛筆並不是畫素描的好工具，但畫技純熟的人，就算拿塊木炭，也能畫出不錯的素描畫來。

剛好，肖名昭的素描基礎就打得想當牢靠，他只盯著御姐看三分鐘左右，在腦海定好型后，就開始作畫。

連底稿都沒有打，只是單純地用鉛筆在紙上塗抹，不到半小時，就將一張九成九相似的頭部肖像畫了出來，甚至，還帶了點自己的『特色』在裡面。

每位畫師繪畫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帶入一些自己的主觀情緒，或者認知，這種情緒和認知，在畫卷中表現出來，就是所謂的個人特色。

御姐一直看著肖名昭，看著他在短短半小時內，完成了一幅不錯的作品。

「一位出色的平面設計，必須得有一定的素描功底，你合格了。」御姐將畫紙拿在手裡，揚了揚：「畫像能送給我嗎？」

「當然沒有問題，老闆。」

「我叫羅纖纓。」

女老闆拿起電話：「小林，你進來，帶我們的新同事，和大家認識一下。」

不多會，便進來個齊耳短髮，有點嬰兒肥的女子，看臉上青澀的模樣，應該也是剛從大學畢業沒多久。

肖名昭跟著她出去。

玻璃門重新關上，經理室中再次變得安靜。

羅纖纓拿著自己的畫像端詳了一陣，然後從辦公電腦上打開網頁，輸入了一個網址，不多會，裡面跳出幾張插畫。

將畫像和電腦上的幾幅畫對比了一陣子后，羅纖纓露出個微笑。

「煙雲飛！沒有想到，你居然成了我的下屬。」

羅纖纓顯得挺開心，她把畫像小心翼翼地夾進一個空文件檔案中，鎖進了自己最中間的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