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浪名在外

10.浪名在外

眾人皆扭頭向門口看去,只見劉璞玉提著桂花糕走了進來,且歌還未來得及阻止,劉璞玉就已下跪行禮,「臣劉璞玉參見且歌殿下!」

不知是否因太興奮的緣故,這嗓門兒是又大又響,旁人想聽不見都難。

且歌淡淡掃了他一眼,這個劉璞玉!

「劉大人起來吧。」

「臣謝過殿下!」劉璞玉笑得那叫一個開心,沒想到今日能在這兒遇見殿下,虧他次次去長公主府,椅子還沒坐熱,就被靜姝給趕了出來,早知如此,他就天天在這兒堵了。

穆絮等人回過神來皆是一驚,嚇得連忙跪下道:「民女(草民)參見且歌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穆絮、江懷盛和小花哪兒敢起來呀,就這麼跪著,誰能想到,小花先前辱罵的長公主竟就是眼前的這位南宮小姐。

這當著正主的面辱罵,現下再起來,不就是想死得更快些嗎?!

要知道,民間還有不少關於她的傳聞,放蕩是其一,而最令人恐懼的便是她心如蛇蠍,嗜殺成性,但凡是她遇上的,稍有得罪便會丟了性命,據說當年新帝登基,長公主更是將自己旁的手足殘忍殺害,就連還在襁褓中的嬰孩都沒放過。

這不,前幾日不僅剁了駙馬劉璞承的命根子,還休了他,也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試想,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會輕易饒過她們,怕是還有后招。

且歌柳眉輕挑,嘴角卻帶著笑,「怎的?要本宮親自扶你們不成?」

「民女不敢,小花今日之言,皆是民女管教不當,求且歌殿下責罰。」穆絮率先道,她只覺得要死到臨頭了,自己一人承擔,也好比連累了旁人強。

「敢違抗本宮的命令,又不敢起來。」且歌說完又問旁邊的清淺道:「清淺,你說本宮應當如何處置他們?」

從殿下方才縱容這幫刁民來看,殿下怕是不會要她們的命了,清淺回道:「處死不為過。」

說是這麼說,可還留了很大的餘地。

且歌走到小花面前,見她將頭埋得深深的,渾身更是抖得厲害,「小花是么?你且抬起頭來看著本宮。」

小花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

「本宮可像狐狸?」且歌笑道。

這一笑,小花恍若看見了豺狼虎豹,她哭得更加厲害了,可她不敢哭出聲,生怕惹惱了且歌,她憋紅了臉,猛地搖著頭。

且歌看著小花充滿恐懼的雙眼,現下倒不是狐狸了,只怕已將她比作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旁的劉璞玉這下算是明白了,江兄與穆姑娘這般,原來是因小花闖禍了,這辱罵長公主,可是要殺頭的。

且歌不過隨口問問,並不指望小花同她說實話,自她生於皇家,就免不了聽假話,「本宮方才說了不追究,你三人若是不明白,那便跪著吧。」

若是還不起,殿下等會兒突然降罪就遭了,劉璞玉連忙打圓場道:「江兄,穆姑娘,小花,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起來,殿下金口玉言,說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劉璞玉都這麼暗示了,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草民謝殿下不殺之恩!」

「民女謝殿下不殺之恩!」

劉璞玉生怕且歌走了,他連忙搭話道:「今日倒也是巧的緊,竟能在這兒遇上殿下。」

「劉大人怎會來這兒?」且歌笑了笑,心裡卻在計量,這幾人看起來還挺熟絡的,怕是認識已久,這劉璞玉雖只是光祿寺卿,可他的父親卻是內閣學士劉仁,劉璞承已被她廢了,但劉璞玉還在,莫非他是劉仁派來同此次科舉的才子交好的?

這科考尚未開始就勾結在一起,那若是真的高中,豈不是為左相那一派添了一個臂膀?

「前些日子答應了學生給她們買些糕點,今日正好有餘的時間,便過來了。」劉璞玉每說一句話便看且歌一眼,眼神里的愛意太過赤.裸,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穆絮低下頭,這旁的女子若被一男子這般打量,怕是早已躲進家門不敢見人了,而且歌卻是這般從容,也當真是氣度不凡,到底是天家女子。

江懷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劉兄平日里說的心上人,竟是這盪.婦,即便且歌休了駙馬,她也曾是他的嫂嫂呀!

這二人怎可....怎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放肆,如此不倫之事,且歌還不避嫌,當真是不知廉恥!

劉璞玉的注意力都在且歌身上,哪裡聽得到江懷盛的嘆氣,可且歌卻聽到了,「江公子為何頻頻嘆氣?可是有何煩心事?」

雖是不屑於同且歌交談,可偏生她是長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布衣,他的生死不過是在於她的一句話之間,「回且歌殿下,草民不過是想到了些學堂里的難題罷了。」

「哦?可有解出來?」

「多謝且歌殿下關心,草民方才已經解出來了。」

且歌看著江懷盛,心裡輕笑一聲,這話一聽便知是假的了,可她沒拆穿。

江懷盛被看得臉色愈發不自然,這盪.婦到底為何這般看著他?難道是被她看出什麼了?他可什麼都沒說呀!

劉璞玉和穆絮的心情也相繼變得凝重起來,劉璞玉知道,殿下這般看著一個男子,不是想納他為面首,就是要殺了他,江兄從未得罪過殿下,殺他自是不可能。

那麼就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了,劉璞玉平日里性子就算再好也惱了,他娘的,這個江懷盛,虧他將他當成好友,誰成想他有了穆姑娘還不夠,竟還跟他搶他的心上人!!!

江懷盛只覺得有一道「熾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被看久了,他渾身不自在,他抬眼,只見劉璞玉死死地盯著他,眼裡簡直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他相信,若不是有所顧忌,只怕這劉璞玉得將他一頓毒打,可江懷盛不解,他到底是因何事才惹惱了劉璞玉?

穆絮心裡十分不安,這且歌的目光一直在江懷盛身上,她素有聽聞,且歌有一回上街,見一男子生得十分俊美,便不顧男子的意願帶回了長公主府,江懷盛雖無潘安之貌,卻也生得比常人好,渾身都透著股溫潤氣息,現下,且歌莫非是想搶人不成?

即便且歌是長公主,那她也是江懷盛未過門的妻子,斷不能退縮!

穆絮緊攥著手帕,下了決心向前走了幾步,待到走至江懷盛身側,她才往他那邊挪了挪。

且歌將穆絮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下只覺得好笑,這普天之下,她什麼樣的男人得不到?還會看上這區區一介文弱書生?

這穆絮明明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還敢如此不卑不亢地暗示,當真是大膽,比起之前代罪擋罰的大義,現下倒顯了幾分女兒家的嬌蠻來。

有趣,著實是有趣!

「江公子可是要參加此次的科舉?」

江懷盛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回殿下,正是。」

且歌意味不明地看了穆絮一眼,「那願江公子此番能如願高中。」

「草民多謝且歌殿下吉言!」

穆絮只覺得心裡咯噔一聲,那心底的想法彷彿被徹底證實。

且歌淺笑道:「清淺,回府。」

清淺道:「是,殿下!」

眾人跪下道:「恭送且歌殿下!」

出了私塾,清淺將且歌扶上馬車,她坐下后,開口道:「回府自行領罰。」

她的聲音雖輕緩,卻透著股不容反抗的威嚴,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倍感壓迫。

侍衛們暗自慶幸,好在殿下沒有深究,不然可就不是脫層皮那麼簡單了,「是!」

且歌輕挑開帷裳,她看了一眼雲啟私塾的牌匾,吩咐道:「派人盯著他們。」

任何隱在暗處的危險,她都不會放過!

「是,殿下!」

劉璞玉緊握雙拳,他氣得臉通紅,方才殿下的那番話,在他聽來實在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江懷盛不過是個稍有才氣的書生,何德何能能得到殿下的青睞?

輪才氣,他有,他做了多少詩,編了多少曲,這長安城裡誰人不知道他光祿寺卿劉璞玉;論相貌,他還是有自信的,爭著搶著要嫁給他的姑娘一抓一大把;論家世那就更不用說了,一個落魄的江家,怎麼比得過他受聖上恩寵的劉家?

最可氣的是,他往日還同江懷盛推心置腹,今日看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江懷盛,我待你如友,而今你竟這般待我!」

江懷盛聽的是雲里霧裡的,「劉兄,你這是何意?」

劉璞玉懶得同這虛偽小人作戲,直接撂了句狠話,「既然你想同我作對,那咱們就走著瞧!」說完便怒氣沖沖往門口走去。

江懷盛大驚,他趕忙追上,「劉兄,劉兄....」

穆絮站在原地,她面色凝重地看著江懷盛追出的背影,心裡想的儘是且歌臨走時的那道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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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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