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傻子的榮寵
半個時辰后，韓墨卿來到了相府。
她沒有從大門進入，而是繞到偏僻角落，從牆頭敏捷的一躍而過。
然後，她在夜色的掩護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貼身丫鬟雪阡看著韓墨卿，激動道，「方才老相爺派人，請小姐去他院子里，奴婢說小姐睡著給塘塞過去了。」
雪阡一邊說，一邊把小姐迎了進去，迅速關上了房門。
「除了祖父，還有沒人老來？」韓墨卿問道。
雪阡搖頭：「沒有。」
「知道了。」韓墨卿點頭。
韓墨卿是相府的嫡孫女，她的母親是相府大小姐，也是夜璽國的第一美人。
當年老相爺不舍唯一的女兒嫁出相府，更不願以後相府後繼無人，便招了孫玉岩為婿。
韓墨卿十歲時，相府大小姐得了怪病，去世了。
與此同時，原本聰明伶俐的韓墨卿，因為高燒而燒壞腦子，智商如同五六歲的孩童一般。
在外人眼裡她就是個傻子，只有極少人知道，其實她是在裝傻，目的就是為了自保。
雪阡韓拿出一套女裝，韓墨卿脫下身上的男裝換上女裝。
韓墨卿換好衣服后，又坐在梳妝台前，往自己臉上開始塗塗抹抹，活脫脫就像一個傻子的扮相。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雪阡姑娘。」
韓墨卿看了眼雪阡，沖她點頭。
雪阡這才出聲，對門外道：「恩，來了。」
門打開，浮萍問，「小姐醒了嗎？這會該用晚膳了，老相爺讓小姐去用晚膳。」
雪阡點頭，「醒了。」
此時的韓墨卿走了出來，只是那一雙眼睛里，哪裡還有方才那副精明模明。
她整個人一副痴傻樣，憨笑道：「雪阡是不是要吃飯飯了？我肚子好餓啊，能吃下一大桌的飯飯呢。」
雪阡沖著韓墨卿笑笑，「是啊，小姐，該吃餓了。老相爺已經派人來請了呢，奴婢帶你去吃飯。」
「恩，好啊好啊，走吧走吧，我快餓死了。」說著韓墨卿向前走跑去。
雪阡連忙跟著，「小姐，你慢點著，小心摔著！」
跟在兩人身後的浮萍，嘴角帶著抹嘲弄。
相府大小姐當年可是夜璽國的第一美人，可生出的女兒怎麼就這麼……貌不驚人呢。
「沒用的傻子。」浮萍在後面小聲的嘟噥著。
韓墨卿幾人剛走入大廳，坐在首席的老相爺韓迄，慈愛的笑道，「小墨兒，快來快來，坐爺爺這兒來。」
坐在韓老相爺另一邊的孫玉岩也道，「墨卿，餓壞了吧，快來吃飯吧。」
韓墨卿甜甜的叫了聲，「爺爺，父親。」
隨後，她便在韓老相爺的右首邊坐下。
「姐姐。」坐在下首的韓子瑩跟韓子歌禮貌的出聲。
韓墨卿笑著沖兩人點頭，「子瑩妹妹，子歌弟弟。」
韓老相爺面色淡淡，「既然人都到齊了，就用膳吧。」
下一刻他看向韓墨卿，又變成了慈愛的笑臉：「小墨兒，今天爺爺特地讓廚房燒了你最愛喝的雞湯，過會要喝一些湯哦。」
韓墨卿一雙眼睛笑的彎彎的，用力的點著頭，「恩，墨兒一定喝好多好多，爺爺也要多喝哦。」
「恩，爺爺跟墨兒一樣，多喝。」韓老相爺語氣里凈是疼愛。
這一副祖孫融融的模樣，看的其他三個心裡都不是滋味。
孫玉岩心裡更是不舒服到極點，哪個府里是爹等女兒用膳的？
可偏偏老相爺都樂意等，他又有資格說什麼呢？
在這個府里，他這個大爺的身份，根本就跟空殼一般，什麼都不是他能決定的。
甚至子瑩，子歌兩個孩子的姓都不是他能決定的。
「爺爺。」韓墨卿吃著突然嘟著嘴，歪過頭來。
老相爺把這個孫女疼到了心尖，哪裡不知道她這樣的表情是心裡不開心的表現。
他當下急問，「小墨兒怎麼了？是哪道菜不喜歡嗎？」
韓墨卿搖頭，「沒有啦。」
說著她微微低下頭，有些委屈的出聲，「爺爺，墨兒是傻子對嗎？」
老相爺微一愣，下一刻面帶怒意，「當然不是，是誰亂說的？小墨兒，你當然不是了。」
最後一句帶著明顯的安撫之意。
韓墨卿卻沒有食慾的放下碗筷，「墨兒知道傻子是不好的人，爺爺，墨兒不是傻子對不對？」
「墨兒……墨兒要變聰明，變聰明就不是傻子了是嗎？」說著眼睛里已經浸滿了淚水。
這下可慌了韓老相爺，在朝上混跡多年的他，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定是又有人在她面前嚼了舌頭。
老相爺當下扔了手裡的筷子，面色惱恨，對韓墨卿卻仍是極有耐心：「小墨兒別哭，小墨兒當然不是傻子，是誰說了什麼嗎？」
韓墨卿抬起朦朧的淚眼，「墨兒真的不是嗎？」
「當然了，小墨兒不相信爺爺說的話嗎？」韓老相爺溫柔的安慰著。
韓墨卿卻仍是有些不信，「可是浮萍明明說，墨兒是沒用的傻子。」
這話一落，守在一邊伺候的浮萍，嚇的連忙跪地。
浮萍嚇的渾身發抖，方才說的時候她明明離小姐那麼遠。
那幾個字還只是她自己輕聲的嘟噥，小姐怎麼會聽到！
韓老相爺盯著跪在地上的浮萍冷哼了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
「相爺饒命，相爺饒命，相爺饒命……」浮萍一邊說，一邊不停的磕著頭。
這個時候她除了求饒，不敢做任何解釋。
整個相爺府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小姐說出來的話，不管是真是假，相爺都會相信，
更何況她是真的說了這樣的話。
韓老相爺微眯著眼，臉上的怒意已經漸漸消失。
孫玉岩知道韓老相爺著是發怒了。
他看著跪地的浮萍，心裡又有幾分惱恨，這個丫頭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被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