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集:武痴林,下山!
傍晚時分,王昊方才踏著夕陽餘光,自山中回返,手中除了些許藥材,還有一隻肥碩的野兔,足有三四斤重,是他回程路上獵到的。
「道長您回來了!」
方進道觀院門,石勇就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恭敬神色。
「我要給你兄弟配藥,這隻野兔你去處理一下,咱們晚上就吃它了。」
王昊隨手將野兔扔給了石勇,自顧拿著藥材到一旁,去給向武配藥,對於精通醫術的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三下五除二,他就配好了六副,早晚一次,足夠向武用上三天的了,至於三天之後,這副葯也用不著再接著吃了。
另一邊,石勇的動作也不慢,就在王昊配藥的當口兒,他已經把野兔剝皮清洗好了,此刻正架在火堆上烤,隱約間,已經有肉香傳了出來,另有一小塊肉則在鍋里煮著肉湯。
晚上,王昊和石勇二人分吃了烤肉,肉湯比較好克化,向武稍稍吃了一些,雖然臟腑受損,勉強倒也還能消受。
一夜無話,至第二日,留下石勇照顧受傷的向武,王昊依舊獨自進山,費了番功夫,尋得狼群下落,以九幽邪噬之法,獵殺了三隻野狼。回程路上,他也不忘采些藥草,摘些果子,還獵了一隻野雞,充當晚餐。
如此,三五日下來,三人彼此已經熟悉。
石勇是附近山腳下的獵戶,雖有一手好本領,靠著大山,倒也衣食無憂,只是,平日里花錢素來大手大腳,沒什麼積蓄,眼看年紀老大一把了,卻還沒娶上媳婦,看似活得洒脫,卻也自有苦楚。
原來,他心裡早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叫做「文娟」,文娟其實也挺喜歡他的,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文娟的父親卻始終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覺得他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因著文娟年紀漸漸大了,文娟父親便要為她另擇佳婿,好在,文娟既已認準了石勇,死活不肯同意,無可奈何,文娟父親便向石勇提了一個要求,要他拿出一百塊大洋當聘禮,才肯同意他們在一起。
對此,石勇自是一口應了下來,他雖無積錢,卻是附近山中頂好的獵戶,一百塊大洋雖然不是小數目,但倒也難不住他,只是,難免要多往山中幾趟,狩獵,或在山中找些值錢的藥材、野貨。
至於向武,是他的名,他的全名叫「林向武」,相比石勇,倒是家境豐裕,與弟弟林向文,在佛山經營著一家祖傳的茶樓,還有幾間鋪面,都租了出去,每月房租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與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弟弟林向文不同,他誠誠懇懇經營茶樓,在佛山內也算得上是個風評很好的人物,平日里,他最喜歡練武,拜在泰山武術館館主廖遠宏的門下,人送外號「武痴林」。
這一次,他跟著石勇想到山裡見識一下,可惜,運氣有點兒背,居然遇到了一群狼,差點兒丟掉了小命。
他性子直爽,與石勇脾氣相合,故能相交莫逆,也正是因此,王昊才能從他們的口中獲悉這個世界的諸多信息。
正如他所料,這個世界確實是地星的平行世界,眼下他之所在,依舊是華夏大地,只是,當今卻正是華夏多災多難的時代。
一九三五年,乙亥年,無閏月。
日寇已經佔領了東三省,奴役北地百姓,瘋狂掠奪華夏大地上的資源,幸有太祖率領的共和大軍北上抗日,著名的八一宣言,就是在不久之前通告全國的。然而,此時日寇兵鋒正盛,腐朽的國民政府無力與之抗衡,單憑共和微弱軍力,北地抗戰局勢並不十分明朗,華夏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值得慶幸的是,此時,日寇尚未開啟全面的侵華戰爭,處在民國政府統治之下的兩廣之地,勉強倒也還算太平,尤其是廣東佛山一帶,正是經濟復興,繁榮昌盛,被稱為民國四大鎮之一。不過,這也並不代表,佛山百姓都已經過上了富足生活,這年月,能有一口飽飯吃,能有間屋子遮風擋雨,就算是過得不錯了。
不覺間,又是數日過去,這期間,山中狼群已經被王昊獵殺殆盡,藉助九幽邪噬之功,讓他的煉體有了不小的成效,一身氣力,已然堪比成年的蛟馬,兩千斤巨力,讓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駭人威勢。好在,他畢竟曾是登臨仙神境界的高手,非是一般人可比,對於一身暴漲的氣力,倒也控制得住。
王昊每日修鍊,石勇倒是沾了不少光,雖然限於資質環境,學不到真正的仙武之道,但只一點皮毛,卻也足夠他受用。再加上王昊的指點,他所學外家功夫,倒也頗有幾分精進,身手靈敏,較之初來道觀的時候,幾可說得上是脫胎換骨。
就連林向武,雖然因為受傷,錯失了學武的大好機會,但因得了王昊一縷真元調理身體,不亞於武俠小說中的洗經伐髓,再加上王昊為他配的湯藥,傷勢恢復之餘,一身力氣,大有長進,遠勝先前。
眼見著林向武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離別將至,這一晚,三人生了篝火,烤了兩隻野雞,就著些許野果,吃喝間,石勇道:「王道長,我看你總一個人住在這深山破廟中也不是個辦法,不如跟我們一起下山如何?」
「下山?」
王昊雖然有些意動,但面上卻自不漏聲色,只淡淡一笑,應道:「能做什麼?我一個出家人,世道又不好,連個安身立命的營生都找不到,呆在山裡,好歹還能有口吃的,道觀雖破,卻也是棲身之地。」
「哎,王道長何必如此悲觀,不是還有我呢!」
林向武道:「我在佛山有家茶樓,幾間鋪面,家裡還算有些資產,王道長與我救命之恩,我願將其中一個鋪面送與道長,以道長的醫術高明,想來開家醫館必能生意興隆。」
「這.........」
稍作猶豫,王昊眼見林向武神色真誠,方才點頭應道:「也罷,既然如此,我隨你們一起下山就是,不過,咱們話得說在前頭,那鋪面,送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且算是我租的,每個月該多少房租,就多少房租。」
「這怎麼可以。」
林向武道:「道長於我有救命之恩,區區一間鋪面,我若是還要道長的房租,豈非忘恩負義,不行,不行。」
王昊道:「若是不行的話,那我還是不下山的好。」
「道長!」
林向武一急之下,不知該怎麼勸說才好。
好在,石勇在一旁瞧的清楚,連忙道:「武痴林,既然道長開口,自然就有他的道理,你就答應了道長吧,免得惹道長不快。」
「好吧。」
聽得石勇勸說,林向武應了下來:「道長,那鋪面就算是我租給道長的,這總行了吧。」他想著,既然道長執意如此,大不了到時候自己按最低的價格收租就是,反正,自己才是鋪面的主人,收多少房租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如此甚好。」
王昊笑著道:「待我回去收拾一番,明天一早,便和你們一起下山。」
「就是嘛!」
石勇抓著一根雞腿,狠狠咬下一塊肉來,咀嚼著點頭,滿嘴油光,在火光中閃閃發亮,他笑著道:「道長有這一身高明醫術,還怕沒有飯吃?何苦在這深山之中孤零零的一個人?」
「就是,就是。」
一旁,林向武也是連連點頭。
唯王昊自己,自顧一笑,笑意里,隱著幾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