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不懂愛情

對於冬的阻撓行為，健次郎滿心憤恨，眼睛都快噴出來火了。但他卻毫無辦法，因為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憤怒也不會像漫畫和小說中那樣帶來力量的加成，就算可以，身為普通獵戶的健次郎也無法掌控這份技巧。

冬看的出來，即使健次郎化身狼人，可他還是沒能變成戰士。

空有力量並不代表強大，只有心靈足夠堅強，才能稱為強者。

冬嘆了口氣說道：「別那樣看我，我阻止你並非因為人與魔的立場，也不是出於善與惡的考慮，僅僅是還有一些話要問玲子而已。」

「您想知道什麼，我一定全部告訴您！」玲子慌張的從地上爬了過來，躲在冬的身後哀求道：「只求您救救我！」

沒有生命，愛情不過是空中樓閣；

沒有愛情，生命就變得毫無意義；

兩者哪個更重要一些？

在不同的時間和環境之下，會得到不同的答案，就跟善惡一樣變幻莫測。

但至少在玲子眼中，生命在此時此刻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冬並沒有承諾什麼，而是直接了當的問道：「阿雲告訴我曾看見愛子與一個女人走向森林，那個女人就是你吧？」

「是、是的，我當時就是要帶著姐姐去見證『真相』，沒想到竟然被愛子看到了。」玲子先是承認，又急忙辯解：「但後來的事情真不是我故意設計的，那一切只是個意外！」

冬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大將夫人為什麼會知道健次郎狼人化的事情？」

「我不知道。」玲子苦著臉搖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這種神怪的事情離我太遙遠了。」

「那大將夫人就只讓你將斷齒交給健次郎，除此之外再沒有說什麼嗎？」

「沒有，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除了這些，她再沒有說過其他的事情……」說到這裡，玲子突然楞了一下，臉色古怪的說道：「不過臨走之前她卻說了一句我現在也搞不懂的話。」

「什麼話？」

「她向我說『對不起』。」玲子困惑的說道：「明明她請我吃了東西，還給了我狼王信物，應該是我的大恩人才對，為什麼會向我道歉呢？」

玲子不明白，冬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不過眼下只是推測，具體的結論還需要更多的情報。

冬點了點頭，對一旁聽的入神的馬小玲說道：「走了。」

「走？」馬小玲一陣驚訝：「這事你不管了？」

「我為什麼要管？」冬反問道：「不過是普通人家裡的感情糾紛而已，並不在獵魔人的工作範圍之內。」

「普通人家的感情糾紛？」馬小玲整張臉都抽了，指指健次郎說道：「這裡可是有這麼大一隻狼人哇！」

「並沒有人委託我討伐狼人，而且它能在森林中建立小屋，就說明它無意傷人，危害性也不足以讓我主動出手。」冬看了一眼健次郎問道：「除了你的妻子，你應該還沒有殺過人吧？」

健次郎一臉悲痛的搖頭，接著憤恨的盯住了玲子，咬牙說道：「但我現在準備殺人了，我要親手撕碎這個惡毒的女人為愛子報仇！」

「隨便你。」冬不為所動，只是警告道：「但你要記住，一點你主動沾染血腥，那就上了我必殺的名單，下次見面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健次郎並沒有退縮，只是發出一陣嚎叫，渾身魔力彭拜，被斬掉的四肢也被快速的催生出來，看來是沒打算改變主意。

玲子嚇的花容失色，不住的向冬哀求：「救我，我已經告訴你一切，你應該救我！」

冬靈巧的躲開了玲子伸過來的雙手，淡淡的說道：「抱歉，我並沒有向你承諾過任何事情。」說完，她就翻身躍上了馬背，她一低頭向馬小玲問道：「你應該也聽明白了，這隻狼人並不知道狼王的所在。所以你是要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裡？」

馬小玲抓抓頭髮，攤手說道：「你們獵魔人還真跟傳言中一樣鐵石心腸。」然後她蝠翼一展，也飛上了馬背。

「隨便你怎麼說。」冬毫不在意，別人的評價對她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駕！」

一抖韁繩，籠籠肉便邁開蹄子慢慢奔跑起來，不多時後面便傳來了玲子的慘叫。

馬小玲面露不忍的回頭看了幾眼，而冬卻穩如泰山。

正如她所說，這不過是一場略有些曲折的家庭糾紛，而家裡的男主人恰好是只狼人罷了。

既沒有太多陰謀詭計，也跟世界安危無關，只是這扭曲世道下的一點庸俗與狹隘而已。

事情順理成章的開始，就讓它順理成章的結束吧。

「吁~」

冬突然拉住了韁繩，看著前面的健次郎一陣無語。

她無奈的說道：「又是被人繞近路了嗎？看來你對這片林子很熟悉啊。」

健次郎的爪子和嘴巴邊儘是血跡：「我必須熟悉，這樣才能確保沒人會誤闖進來，只可惜……」

「只可惜攔不住專門作死的人。」冬感同身受的說了一句，然後下馬，上下打量了健次郎一眼道：「我剛才應該說了，再見面可不會手下留情，看來你的記性不太好。」

「不，正因如此，我才來找你。」健次郎噗通一下跪倒，低垂著頭說道：「殺了我吧，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冬撇撇嘴：「殺一個不會反抗的人可有違我的作風，不如你去拿根繩子，再找個結實的樹枝如何？」

「我也想，但是我不敢！」健次郎羞愧的說道：「我是個膽小鬼，之前就不敢上前線而選擇了逃跑，後來碰到了愛子她們姐妹也是如此，明明心中想著同時擁有她們兩人，卻又害怕惹惱了她們，連愛子也離我而去，這才會對玲子刻意疏遠。現在想想，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用開後宮來救人嗎？還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冬聽的眼皮一陣跳動：「總覺得這話分外刺耳，被單身狗聽到了你一定會挨揍的。」

雖然不太明白冬口中的一些名詞，但其中的諷刺健次郎還是聽的明明白白。他苦笑道：「您說的對，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但如今這種局面，我也沒了活下去的動力。為了避免我今後不經意間傷人，求您大發慈悲賜我一死！」

「跟慈悲無關，這只是一個承諾，我說過再次見面就會取你性命。」冬並沒有過多矯情，說到做到不論何時都理所應當。

魔力從冬身上噴涌而出，鉛劍劃過一道黑光，健次郎那顆巨大的狼頭瞬間飛上天空，滿腔的血污噴射出來，威名赫赫的狼人，也不過是一劍的事情。

狼頭滾到冬的腳邊，滿懷期待的問道：「這樣一來，我就能再次見到愛子了吧？」

「不，死後的世界什麼都沒有。」冬無情的回答道。

但健次郎並沒有聽到，因為他早就冬回答之前就已經死去了。

這或許就是最大的幸運。

馬小玲走了過來，一向跳脫的她也難得的露出了幾分哀愁。

「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冬聳聳肩膀：「大概就是用最深刻的傷害，來表達最深刻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