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食神!
刷了下九龍玉佩,冬就輕鬆的進入了御膳房。
尚膳正想要討好幫忙,卻被冬揮手打發了。給春姐的吃食又豈可假手於人,當然要由她親自操刀才行。
將上好的精白麵粉舀到盆中,打入三枚雞蛋,再加入一小勺精鹽,冬便按照順時針開始攪拌起來。就見她動作輕盈,姿勢優雅,那麵粉好像活了一般,先是結成小面塊,然後又越聚越大,最終變成完整光滑的麵糰。但冬並不滿足,事關春姐當然不能馬虎,一定要做到精益求精才行。
俗話說面不怕揉,越揉越筋。內行人都明白,揉面的最高境界就是傳說中的三光……不是某島國實施的卑鄙戰術,也不是某個可以徒手撕喪失的黃毛中分小哥,而是指面光,手光,盆光。只有做到這點,才算是真正的將面揉好。
御膳房的御廚們不由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只看這和面的手藝就讓他們自愧不如,眼前這位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廚藝大家!
揉好了面,接下來就是擀。
冬將麵糰取出,在案板上輕壓成餅,就見香椿木製成的擀麵杖在她手中一陣紛飛,那麵糰就如水銀瀉地一般鋪撒開來,變成一張薄厚均勻的正圓麵皮。
御廚們都看傻了,面他們也會擀,但誰能擀的這麼瀟洒,這麼美妙,他們彷彿感覺自己不是沉悶燥熱的廚房,而是在清新明朗的學堂,看的也不是擀麵,而是丹青妙手在揮毫潑墨,他們正親眼見證著偉大藝術的誕生!
冬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感受,而是手臂一抖,那白白的麵皮就被拋向了空中。
御廚們齊齊驚呼出聲,彷彿看到一副絕世名畫即將墜入污泥之中,臉上紛紛露出不忍之色,不由伸出雙手想要上前搶救。
可他們還沒走一步,就又齊刷刷的定在了原地,就見那麵皮彷彿被無形之手操控,以一種玄妙的韻律落下,正好一折一折堆疊起來,比他們用手碼的還好整齊許多。
短暫的沉默之後,是如潮水的讚歎。
「妙,妙啊!」
尚膳正更是激動不已,知道冬接下來要切面,便解下腰間菜刀,發自內心的雙手奉上說道:「此刀名為永靈刀,乃是廚家八大寶具之一,還望姑娘不吝用之,好讓吾等一睹您的無上廚藝。」
冬微微一愣,看著尚膳正遞來的菜刀露出些許感慨。可她最終還是沒有接過,只是搖頭說道:「永靈刀專門用作處理海鮮,最大的作用就是讓喪失鮮味的食材重拾新鮮,於麵食倒是無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刀你還是收回去吧。」
尚膳正大驚:「永靈刀的功用乃是我廚家不傳之秘,姑娘怎麼知道?難道您也是我廚家中人?」
冬搖了搖頭:「我不是廚家,只不過這永靈刀剛好是我做的罷了。」
哐當一聲,永靈刀就掉在了地上。尚膳正滿臉驚詫的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我知道這有點難以接受,但事實如此。若是你不願相信,就當我是吹牛好了。」冬無所謂的聳聳肩膀。
尚膳正深吸一口,不信邪的問道:「如果你能說出其餘七件寶具,我就……」
「轉龍壺,魔聖銅器,迦樓羅刀,貪狼壺,靈藏庫和玉龍鍋。」冬一點絆子都不帶的說完,又好心的問道:「需要我再講講它們的功用嗎?」
尚膳正沒有回答,而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冬撇嘴說道:「所以刨根問底有什麼好,隱瞞真相不一定就是欺騙,也可能是對你們的保護。」話音一落,冬就鏘的一聲抽出了腰間鋼劍。
尚膳正嚇了一跳,還以為冬是要「殺人滅口」,可沒想到冬身子一擰,對著案板就是一陣刀光劍影。
原來只是切面嗎?不過為什麼要用長劍切面啊,這裡是廚房又不是戰場!
尚膳正剛鬆了一口氣,就忍不住吐槽起來。
「抱歉,好像嚇到你了。」冬拍拍腰間長劍解釋道:「跟這傢伙相處的久了,我就變得沒法使用別的兵刃,還請不要見怪。」
尚膳正都快哭了,心說你給我個膽子我也不敢見怪啊,而且我現在超級在意用長劍切出來的面會是個啥樣!
好在冬很快給出了答案,就見她雙手一抄,那一摺疊好的面就變成了無數條理分明的麵條,看那粗細,就跟用尺子量過一般,根根都分毫不差。
有幾個好事的御廚去看那案板,卻見上面連個印子都沒,剛才他們可看到冬的那把寶劍寒光凜冽,如今卻能切面不傷案,這刀工完全稱的上是超凡入聖。
不理御廚那邊崇拜的目光,冬將麵條攤開放在案上備用,轉身將精油倒入大鍋之中,一看就是準備烹炸食物。尚膳正連忙向御廚叫道:「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添柴燒火!」
幾名御廚正要動手,卻被冬阻止了。她擺手說道:「木柴火力不夠,且燃燒時煙塵過大,容易混入食物之中破壞鮮美,你們不用忙活。」
尚膳正好奇問道:「無火如何烹炸?」
「我自有辦法。」冬說著右手虛托鍋底,身上魔力涌動,御膳房眾人瞬間感覺一陣熱浪撲來,再看那油鍋之中已然冒氣白沫,不多時便滾滾而開。
「魔力!您是獵魔人?」尚膳正到底是官,見多識廣一下便認出了冬的身份。
冬也沒有遮掩,而是反問道:「害怕了?」
尚膳正卻搖了搖頭:「沒、沒有。廚家先祖有雲,善廚藝者絕無大惡之人,雖然外界對獵魔人多有偏見,但在這小小的廚房之內,您就是一位值得我們學習的廚藝大家!」
「善廚藝者絕無大惡……你們廚家的先祖是姓丁吧?」
尚膳正驚訝道:「您怎麼知道?」
冬微微一笑:「因為這句話我只對那個姓丁的小子說過。」
於是尚膳正的嘴巴又合不上了。
冬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繼續自己的工作。
待油變的滾熱,她便將麵條投入鍋中,直到炸至金黃才撈出放到碗中備用。
這一手可把御廚們看傻了,麵條不該下鍋去煮嗎?丟進油鍋去炸是什麼仇什麼怨?
有幾個人想要開口詢問,卻被尚膳正抬手制止了。不論冬說的是真是假,她的廚藝都是貨真價實,現在他們需要的不是質疑,而是全神貫注的學習。
炸完了面,冬又去挑選佐味的肉,在牛羊雞中糾結了一下,她最終選擇了雞肉,因為雞肉肉質最為細嫩,且味道淡雅,不會搶走麵粉的清香。
又是一陣劍光飛舞,一盤雞絲就切好了。冬又挑選了冬菇,竹筍和銀耳一同放入鍋中爆炒煸出香味,再放入瓷罐之中,加入兩條新鮮鯽魚兌水熬湯,同樣是用魔力烹煮,僅僅半盞茶的功夫就足以媲美長時間熬制的高湯,使整個御膳房都瀰漫著濃郁的香味,就連久經考驗的御廚們也忍不住大咽口水。
這時冬又另起一鍋,兌入白水煮沸,將炸過的麵條丟入其中小煮一下撈出,擺上剛才切好的雞絲,再用奶白色的鯽魚鮮湯一澆,四碗精緻無比的湯麵就呈現在眾人面前。
金黃色的面,奶白色的湯,上面鋪著一層細如髮絲的雞絲,旁邊還點綴飽滿豐實的冬菇等山珍,光看這賣相,壓根就不像是一碗面,而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讓尚膳正和一種御廚們差點就給跪了。
冬將三碗放在托盤之中,其中一碗卻留在了案上。她聳聳肩膀說道:「好長時間沒有下廚手藝也生疏了許多,竟然連食材用量都把握不好,如今多做一碗就贈於你們嘗嘗,也算是我借用廚房的謝禮。」
尚膳正小心翼翼的夾起一筷頭放入口中,眼淚瞬間就決堤而出。
他彷彿又看見了母親,又看見了師傅,又看見了村頭的阿花,又看見了他早已逝去的青春……
「師傅,味道如何?」一個年輕御廚一邊吞口水一邊問道。
尚膳正放下碗筷,神色肅穆的說道:「朝聞道,夕可死矣。」
冬微微一笑,這傢伙倒是有趣,也不做停留,拿起托盤便向外走去。
尚膳正急忙叫道:「老師留步,可否告知此面名稱?」
冬頭也沒回,只是答了四個字:
「三鮮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