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妖精出動
隔天,白筱榆就親自跟穆嘉通了電話。
電話中,白筱榆道,「我想跟你見面,單獨談談可以嗎?」
穆嘉淡笑著道,「好啊,張小姐想約在哪裡?」
白筱榆道,「我們的談話要秘密一些,為了避嫌,兩家就都不要了,我們約外面吧,南城垌祖山。」
穆嘉道,「好,幾點。」
白筱榆道,「那就今晚八點,我在山腳等你。」
「不見不散。」
跟穆嘉掛斷電話之後,白筱榆把電話打給了段奕,段奕很快接通,出聲道,「筱榆。」
白筱榆道,「段奕,我已經跟穆嘉約好了地點,南城垌祖山,今晚八點,穆嘉是個多疑的人,我怕到時候他說不定會提前在那裡設下埋伏,或者直接帶我離開,我會隨身攜帶跟蹤器,這件事情,泰林並不知道,我會跟青烽和克雷說,到時候你跟他們兩個聯繫。」
頓了一下之後,白筱榆又道,「段奕,如果事情進展的不順利的話……無論如何,替我照顧好泰林。」
段奕出聲道,「筱榆,你真的想好了嗎?」
此番前去,到底有多危險,白筱榆心中知道,淡笑,她開口回道,「要救的人是珊珊,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畏懼。」
段奕沉默片刻,然後道,「好,你放心,我會幫你打點好身後的一切。」
白筱榆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去準備,先掛了。」
白筱榆掛斷電話,然後叫青烽和克雷進來。
兩人從前就跟著白筱榆共事過,只是後來因為誤會,他們都以為白筱榆叛變到了傅擎崬那一邊,如今知道白筱榆身上肩負了多少,受了多少的委屈,兩個大男人都對白筱榆唯命是從。
白筱榆從沙發上站起身,出聲道,「我今晚會跟穆嘉見面,目的是把他抓回來,是他抓了我朋友,我要用他當人質交換。」
青烽微微皺眉,出聲道,「大小姐,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不然我跟克雷私下保護你吧。」
白筱榆道,「穆嘉生性多疑,我們帶人,他一樣會帶,到時候人多了,鬧出的動靜一大,我就前功盡棄了,我冒不起這個險。」
青烽道,「不管怎麼說,穆嘉是男人,你一個人……」
白筱榆忽然淡笑著道,「你們不知道,三年前,我可是從Satan的手下逃走過的人。」
她說的雲淡風輕,但是青烽和克雷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們已經可以猜出,白筱榆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的罪。
紅唇輕啟,白筱榆道,「克雷,幫我拿可入植入體內的跟蹤射槍和麻醉針。」
克雷下意識的道,「大小姐……我們不能再讓你一個人去面對了。」
白筱榆道,「刀山火海我都淌過來了,不用怕,我會回來。」
克雷皺眉道,「當年是我們不好,是我們沒有選擇相信你,但是這一次,我希望你能讓我們為你做些什麼。」
白筱榆道,「你們能為我做的太多了,保護泰林,守住這個家。」
青烽和克雷均是臉色一變,白筱榆卻先開口道,「幫我去準備東西,不要耽誤時間。」
克雷看向青烽,青烽一眨不眨的看著白筱榆,白筱榆滿眼的執念,青烽終是無奈的點頭。
克雷攥著拳頭,轉身離開,不多時,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拎著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箱子,白筱榆坐在床邊,接過箱子,啪的一聲打開。
箱子裡面,裝有一把二十厘米長的黑色槍支,這支槍裡面裝的也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可以植入身體的跟蹤器。
白筱榆拿起槍,檢查了裡面的跟蹤器,然後挽起左邊的袖子,露出渾圓的肩頭和手臂。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左臂,白筱榆暗自吸了口氣,然後默數三秒,扣下扳機。
啪的一聲響,很是清脆,白筱榆疼的渾身痙攣,攥緊拳頭,她五秒之後,才顫抖著右手,拿開槍支。
左臂處,流下了一縷鮮血。
青烽上前,拿著蘸有酒精的棉花擦拭,白筱榆疼的臉色煞白。
血跡擦乾之後,手臂處,就只剩下一個不大的小孔,而且不流血。
青烽道,「植入這種跟蹤器,你會有傷口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鑽心刺痛,和整隻手臂的全麻,挺得住嗎?」
白筱榆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難看,她輕聲回道,「沒事,只有這種跟蹤器最不容易被發現,挺一挺就過去了。」
青烽順手拿出箱子中的一枚戒指,然後遞到白筱榆面前,給她掩飾。
「按下這裡,吐出來的針上面有麻醉劑,可以讓一頭牛十秒之內倒下。」
白筱榆接過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
青烽看著白筱榆道,「大小姐,你真的不要我們陪你?」
白筱榆道,「不用,人多了反而壞事,你們等我電話,如果我二十四小時之內不回來,你們就跟段奕聯繫,記得,不要告訴泰林。」
克雷沉聲道,「大小姐,這種事情,怎麼瞞得住少爺?」
白筱榆道,「如果實在瞞不住,就告訴他實話,但是千萬不要讓他衝動,去做什麼傻事,我不在,你們可以聽段奕的,也可以聽迦恆的,但是切記一點,對誰都要有幾分的防範,爸爸現在的情況,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白筱榆的話,就像是在交代什麼似的,青烽和克雷都面色難看。
白筱榆整條左臂都是又麻又疼的狀態,臉色蒼白,她出聲道,「你們出去吧,我要收拾一下。」
青烽和克雷見白筱榆心意已決,都轉身離開。
白筱榆一個人坐在床上,頭上冷汗直流,左手搭在膝蓋上,她想要動一下指尖,卻發現神經根本不聽她的控制。
這次為了救珊珊,也為了抓到穆嘉,白筱榆可謂是放手一搏,她對所有人都說的信誓旦旦,但是也只有她自己心中最清楚,這一次去,凶多吉少。
穆嘉能在金三角混到如今的地位,不是等閑人,用個三腳貓的功夫就能近身的,所以說,她今晚勢必要鋌而走險。
張志遠如今植物人一般,尤昔從不過問生意和地盤的事,泰林還小,整個張家,真可謂是風雨飄搖,能不能平安的度過這一劫,全都看她了。
從前白筱榆拚命,是為了母親的遺願,為了認祖歸宗;
如今她玩命,是為了還活著的人,為了張志遠,為了泰林,哪怕是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尤昔,只因為,他們是一家人。
白筱榆坐在床上,微垂著視線,仔細的回想,她還有沒有什麼是沒照顧到的,沒想到的。
想了半天,白筱榆腦中忽然竄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俊美如撒旦,傅擎崬。
白筱榆跟傅擎崬糾葛三年,愛恨情仇,早已經分不清孰是孰非。
三個月前余家橋附近的雨林中,他抱著她,對她說:白筱榆,這次是你欠我的。
他們之間的任何感情,都始於欺騙,一場精心布置的騙局,兩個假情假意的虛偽之人,一環套一環,每一句話都帶著不經意的試探,沒一個舉動的背後,都或許是另有所圖,可就是這樣的一場相遇,卻讓兩個同樣自認為聰明的人,深深陷入。
如今的白筱榆,已經分不清誰真誰假了,她只覺得好累,太累了,她只想要完成最後一件事情,然後安安靜靜的睡一覺,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更沒有虛情假意。
在這樣的時候,白筱榆的腦中格外的清醒,站起身,她走到床頭櫃處,拿出裡面的紙筆,眨著長而卷翹的睫毛,她在紙上寫下了這樣的一句話: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一切既往不咎,我還會選擇重新愛你。
寫完之後,白筱榆本想在下面加一個Satan的字樣的,但是想來想去,她還是沒有寫。
一來,寫這句不過是為了不遺憾,萬一她回不來,最起碼有人知道她心中還是有愛過的;二來,白筱榆也沒想過這張紙條會被人發現,也許它就這樣被遺忘在某處,然後跟她一起慢慢消失。
將紙條拿起來,白筱榆把它夾在了床頭櫃處日曆的中間。
當晚八點,白筱榆準時開車來到南城垌祖山,山腳下是一片茶園,茶園的周圍都亮著燈,所以並不暗。
離著五米多的距離,白筱榆就看到倚著車子而站的穆嘉,所以白筱榆停下車之後,就推開車門下去。
她穿著一襲黑紗的透視短裙,修長的美腿盡露無疑,栗色的長發被燙成波浪的大卷,有彈性的垂在後背,隨著她的步伐,輕輕蕩漾。
穆嘉只覺得前方走來一抹婀娜的身影,就像是……預言中最能攝人心魄的妖精一般。
白筱榆的臉,是任何男人都沒有辦法抗拒的武器。
她帶著笑容,踩在高根鞋走來,站在穆嘉面前,白筱榆出聲道,「我來晚了嗎?」
穆嘉將白筱榆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翻,然後勾唇淡笑,出聲回道,「就是讓我在這裡等一晚,只要你來,我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