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十八 自律機關
「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承不解,奇怪的皺了皺眉頭。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畢竟你並沒有變回原來的樣子,不是嗎?」
張凌頓了頓,重新端起了自己的馬克杯。
「你接下願望的願望確實是實現了,但應該說,在一般人眼中,確實是被實現了,而且具體的,你應該自己去看一看,那被實現的「願望」,現在應該就在你的房間里,按照你平時的作息,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睡下。。??」
張承皺了皺眉頭,身子重新飄了起來,在張凌鼓勵的目光中,有些遲疑的探頭,緩慢的穿過了自己房間的房門。
「到底是用的怎樣的方式。。。」
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張承最終還是進入了自己房間,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對已經入睡,不斷的發出細微鼾聲的青年。
「嘿。。。這弄得還挺像回事的,真的弄了個人出來。」
不用想都能知道,躺在地鋪上熟睡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發小兼好友,而如今正躺在床上的,大概就是現在大家眼中的「張承」了吧。
張承頓了頓,身子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那個代替了自己的「東西」。
然而這依靠不要緊,他猛然發現,那個正在床鋪上休息的「替代品」,雖然確實擁有著張承原本的模樣,有呼吸,也有細微的心跳,但卻並非一個真正的人,甚至連血肉之軀都不是。
那東西的皮膚之上刻畫著大量明顯而繁雜的紋路,而透過脖頸處的皮膚,張承甚至還能隱隱看到,在其內部不斷運轉著的大量機括齒輪。
而同時,張承也感覺到了,那具身體正無時不刻的向四周輻射著那股他十分熟悉的力量的同時,也自虛空中不斷汲取著什麼,生成新的能源。
並將其轉化為,自身所能使用的,願望的力量。
一瞬間,張承就明白了,這東西,是完全由「力量」所構成的傀儡,擁有足以歪曲常人認知,讓所有見到它的人都忽略掉它身上十分明顯的瑕疵,並認為「它」就是張承的永動機關。
而為了能徹底扮演好張承的角色,恐怕這東西還植入了與張承十分相近的人格吧。
「。。。。。。」
沉默。
從房間中默默退出,張承重新坐回了客廳中,還是坐在張凌對面的椅子上。
此時張凌已經將杯中的熱可可喝了一半,看著張承沉默的樣子,就算開朗如她,也不像平時那樣搞怪了。
「有什麼想法嗎?」
「。。。。」
張承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而在沉默了一段時間后,才緩慢的開了口。
「嘛。。。應該說,這樣才是最理想的狀態吧,雖然有東西就這樣代替自己,心情還是有點複雜。。。。」
「這樣嗎。。。。。」
張凌微微一頓,隨即點了點頭,重新端起杯子喝了口可可。
「那東西身上的條紋和齒輪一般人好像是看不到的,爸媽都沒認出來,至於孫玉軒。。他當時雖然看上去很震驚,但之後也慢慢接受了。」
「是嗎。。。」
有些沒精打採的呆坐在椅子上,張承腦子裡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不過回想起妹妹的話,他倒是有些奇怪起來。
「你能看到那些紋路和齒輪嗎?」
張凌頓了頓,突然有些得意的輕輕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都能看到你了,沒理由看不到那些東西吧,說不定我真的是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靈力。」
「誰知道呢。。。」
張承對妹妹的話不可置否,但也沒承認,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而張凌卻也沒閑著,在給自己重新續上了一杯熱可可后,開始跟張承扯起以後的事。
而面對還在滔滔不絕,甚至開啟討論未來該如何如何的張凌,張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默默的看著對方,不過在無意間看到一旁黑暗中的時鐘,時針已經快指到凌晨一點了。
這傢伙,明天可是還要上學的。
「這麼晚了,你也該睡了。」
微微嘆了口氣,打斷了張凌滔滔不絕的演講,張承指了指客廳中的時鐘。
「明天應該還要上課吧。」
「也是,說到現在,都快一點了。」
將手中的熱可可徹底喝完,張凌長舒了口氣,不過像是注意到了自家大哥的無精打采,張凌稍微一頓,伸手將張承平時用的杯子拿了出來,迅速沖好了一杯新的熱可可,推到了張承面前。
「諾,供品。」
「你明知道。。。」
張承看著面前的熱飲,無奈,甚至有些無語的搖了搖。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回到自己房間的門口,張凌緩慢的推開自己的房門,不過這丫頭卻並不著急去睡覺,而是從房間中重新探出了頭,上下打量著張承。
「不過怪談真的是超厲害的。。。像你這樣,隨意變化自己的體態都能這樣輕易的辦到。」
「改變體態,你在說什麼。。。是說我變成六願的樣子嗎?」
張承愣了愣,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噗。。。大概是你為了許願,消耗過度了吧,我勸你還是自己照照鏡子,變成靈體后,你的感覺看樣子也遲鈍了,直到現在都沒有發覺,說實話,現在的你真是可愛的不行,相機沒法照到你真是太可惜了。」
話一說完,張凌便帶著一絲怪異的微笑,關上了房門。
而在房門后,還傳來了一聲張凌略帶困意的「晚安」,只留下還在不明所以的張承在客廳中凌亂。
「體態?」
張承有些摸不著頭腦,起身,按照張凌說的那樣,緩慢的飄到了自家鏡子的跟前。
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變得比原來更奇怪了?
然而浮現在鏡中的,卻並不是預想中六願的少女模樣,反而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八九歲大的孩童。
女童同樣身著與六願相同樣式的漆黑水手服,如同黑夜般披散在身後的長發幾乎超過了她本身的身高,而那對標誌性的金色雙瞳,此刻正透過那面鏡子,充滿困惑的看著鏡子對面的他。
看著鏡中的孩子,張承的大腦突然像是卡住了一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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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張凌安靜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她閉著雙眼,回憶著今天所發生一切,大量的記憶刺激著她的身體,止不住的困意不斷的向她襲來。
而待她終於睡去,在冬日樹林中,漫無目的奔跑再一次開始了,只不過這一次,原本一直以來都異常安靜的樹林,這次卻破天荒的迴響起一首淡淡的童謠。
那是一種她聽不懂的,大概是法語或是俄語的語言。
三個稚嫩的女童聲音,不斷的再森林中盤旋。
張凌跑著,跑的比前幾日都賣力,想從這歌聲中逃離,但無論夢中的她跑的有多快,那聲音就好像一直跟著她一樣,在她的耳邊,不斷地迴響著。。。。
迴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