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私秘生活全記錄--第十章(17)
張說嘴張了幾張,欲言又止,氣得二張圍著張說又是威逼又是恐嚇。張昌宗揪住張說的衣領說:「張說,你快說,若有半點差錯,你小心你自己。」經再三催逼,張說終於開口了,但矛頭卻直指二張:「陛下視之,在陛下前,猶逼臣如是,況在外乎?臣今對廣朝,不敢不以實對。臣實不聞元忠有是言,但昌宗逼臣使證之耳!」朝臣們一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齊譴責張易之、張昌宗的霸道行徑。二張愣了幾愣,方覺上了張說的當,不由地氣急敗壞,對女皇喊道:「張說與魏元忠同反!」事情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把女皇也搞糊塗了,即問二張:「反狀何在?」二張交換了一下意見說:「張說嘗謂元忠為伊、周,伊尹放太甲,周公攝王位,非欲反而何?」女皇轉向張說,嚴厲地問道:「這話你說了?」「這話我倒是說了。」張說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卻又向著女皇駁斥二張說:「易之兄弟小人,徒聞伊、周之語,安知伊、周之道!日者元忠初衣紫,臣以郎官往賀,元忠語客曰:『無功受寵,不勝慚懼。』臣實言曰:『明公居伊、周之任,何愧三品?』彼伊尹、周公皆為臣至忠,古今慕仰。陛下用宰相,不使學伊、周之任,尚使學誰邪?且臣豈不知今日附昌宗立取台衡,附元忠立致誅滅!但臣畏元忠冤魂,不敢誣之耳。」張說不虧為能言善辯之士,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有理有節,堂下的朝臣們一聽,都禁不住地長出了一口氣。眾朝臣一齊恭手道:「案情業已真相大白,請聖上無罪開釋元忠等。」女皇眼一瞪:「諸卿想同反嗎?」大伙兒一聽,只得默默低下頭,女皇一甩袖子說:「退堂。」隔了幾日,女皇又把張說從牢里拉出來引問,張說仍硬著脖子不改舊詞。女皇惱羞成怒,即命諸宰相與河內王武懿宗共同推鞫此案。武懿宗見女皇已八十多歲的高齡,渾身是病,朝不保夕,在皇位上也呆不了多久了。在諸宰相的有意暗示下,武懿宗為將來著想,也不敢動粗的,升堂問了幾回,見問不出什麼新東西,仍舊把案子往上一推了事。在小情郎枕頭風的吹拂下,則天大帝昏頭脹腦,一意孤行,筆頭一揮,判魏元忠等人死刑。判決一出,舉朝震驚。正諫大夫、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朱敬則,在朝堂上叩頭出血,為魏元忠等人抗疏審理:「元忠素稱忠直,張說所坐無名,若令抵罪,豈不失天下人之望?」女皇也覺自己有些過分,悻悻然收回成命,拉著長腔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看在卿的面子上,免其死罪,貶魏元忠為高要縣尉,張說、高戩流放嶺南。」被貶為高要縣尉的魏元忠,在垂暮之年,第四次踏上流放之路。行前,照例要拜陛辭行。雙鬢已染白霜的魏元忠,穿著一身便裝,走進了大殿。女皇一見,也覺有些心軟,忙令近侍給魏元忠賜座看茶。魏元忠雖是被貶之人,卻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喝了幾口御茶后,充滿感情地對女皇說:「臣老矣,今向嶺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時。」「元忠啊,你把最後一句話說明白一些,朕有些不明白。」女皇套著近乎說。魏元忠把茶杯一放,指著縮在女皇背後的二張說:「此二小兒,終為亂階!」說完,魏元忠向女皇拱一拱手,轉身離去。長安四年(704年)春正月,在梁王武三思建議下,毀僅建了四年不到的三陽宮,以其材作興泰宮於萬安山。萬安宮功費甚廣,百姓苦之,左拾遺盧藏用具表以為:左右近臣多以順意為忠,朝廷具僚皆以犯忤為戒,致陛下不知百姓失業,傷陛下之仁。陛下誠能以勞人為辭,為制罷之,則天下皆知陛下苦己而愛人也。疏奏,不從。夏五月,興泰宮成,則天大帝幸興泰宮。說張氏五兄弟雖目不識丁,才不能理政,卻依仗女皇這個靠山,位列公卿。按蘇安恆的說法,此兄弟五個理應「飲冰懷懼,酌水思清,夙夜兢兢,以答思造。」然則此五人卻欲壑其志,豺狼其心,干起種種賣官鬻爵的勾當。且欺壓良善,強奪民產,掠奪民婦,無所不為。直弄得長安城內,里巷洶洶;朝野上下,怨聲載道。值此女皇攜二張去興泰宮避暑之機,朝臣們積極搜集諸張貪贓枉法的材料,以期告倒諸張。八月十一日,倦政怡養幾達三月的則天大帝,自興泰宮返回神都宮城。主管政法工作的宰相韋安石,就把厚達尺余的指控諸張的材料,擺在了女皇的御案上。指控材料翔實有力,時間、地點、人證、物證,一應俱全。武則天翻看了一會,心有護短之意,拍拍材料,搖搖頭說:「此五兄弟一向挺好,若真有這事,朕還真不相信。」旁邊的御史大夫李承嘉奏道:「張易之、昌宗兄弟竟以豪侈相勝。拿其弟張易儀來說吧,經常仗勢到吏部為人邀官。請屬無不從。嘗早朝,有選人姓薛,半路上截住張昌儀,以金五十兩並狀而賂之。昌儀受金,至朝堂,以狀授天官侍郎張錫。數日,錫失其狀,以問昌儀,昌儀罵曰:『不了事人!我亦不記,但姓薛者即與之』。錫退,索在銓姓薛者六十餘人,番留注宮。此種劣跡,比比皆是,人所共知,若不嚴懲諸張,臣恐人心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