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名其妙的獲救！

姜柯昊大口大口的粗氣從嗓子眼直接哈出，讓姜柯昊感覺到了喉嚨的乾渴，但他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他只想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處，處境如何？

往常走路不說健步如飛，至少也是輕鬆大步，可是如今卻是用斷骨般的疼痛換來前進的精神支撐，這種落差，讓姜柯昊莫名覺得生命竟如此脆弱不堪。

「請問，這是哪裡？」

「你好，這是哪？」

「阿姨，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大叔，這，這到底是哪？」

姜柯昊前進路上遇到十幾個人，要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要麼坐在地上哀嚎痛苦，對於他的詢問，根本沒有一人給予回應。

直到看見了穿著游輪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忙前忙后的照看著傷員，輕拍著眼前男子的肩頭，「麻煩問一下，咱們在哪裡？」

「你，你沒事了？那你女朋友應該也安全了吧？」男子一愣，回過頭來儘是失落之色，「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個小島吧！」

聽到男子說話的聲音，姜柯昊聽出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剛剛救他的船上三副，陸明，只不過語氣之中，卻沒有了剛才的熱切與希望。

「某個小島？咱們游輪的航線附近，有小島嗎？」

「或許有吧！」

「那剛才你們大副為什麼惱羞成怒？你，不要騙我，這到底是哪？」

面對姜柯昊再一次的追問，陸明沮喪的冷笑一聲，搖搖頭卻並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而繼續去照顧周旁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們。

「不知道是哪？某個小島？」姜柯昊仰面望天，漆黑的夜中繁星不在閃爍，而剛才看著像是笑眯眯眼睛的月牙兒，竟也是透露出幾分凄慘的嘲諷笑意。

海邊的晚風很涼，吹在濕漉漉的衣服上，吹在黏糊糊的頭髮上，吹著岸邊每一個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得救的人，卻更像是一種提醒，提醒著眾人，生與死，只是偉大自然界一顰一笑中的輕描淡寫而已。

姜柯昊拖著疲乏的身子，邁著失望的步伐，一步步走回原處，看著剛剛救下的女生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莫名覺得好笑，救了她，卻要讓她重新陷入再一次的死亡之中，這算是哪門子的救人一命？

「是你救了我？」蘇柔能看到有人走來，面龐看不清，但身材卻似曾熟悉。

姜柯昊沒有說話忍痛又躺在細軟的沙灘上，昏睡的神經已支撐不住，深深嘆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打你，那是我下意識的動作！」蘇柔滿huai歉意的解釋，但還是沒得到姜柯昊的原諒或者是回話。

「你……你是姜柯昊嗎？」蘇柔回憶著墜入大海中的一幕，回憶著昏迷前的畫面，記憶中只有一個人的身影，甲板上，那個看似冷漠卻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紹是姜柯昊的男人，那個她在水中無望掙扎始終叫喊的名字，姜柯昊。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那……你能說你叫什麼了嗎？」姜柯昊轉頭看著身旁的女生，同樣是記憶中，甲板上被海風吹亂了長發與白紗裙褶的女生，只可惜，還不曾得知她的名字就出現了意外。

「我叫蘇柔，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感謝你救了我！」

「蘇柔，很好聽、很柔軟的名字，像你的人一樣！」蘇柔口中的『很高興』不知真假，但此時此刻此地，姜柯昊卻高興不起來，不過聽到蘇柔的名字，寒冷夜中，還是增添了幾分溫暖。

「蘇柔，蘇柔……」姜柯昊輕聲呢喃著蘇柔的名字，綳勁快要這段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身子也在瞬間整個鬆弛，眼睛一閉，不知陷入了昏迷還是沉睡。

「姜柯昊，你知道咱們是在哪裡嗎？」蘇柔心中的疑惑也正是姜柯昊的疑問，可惜直到此時，也沒人能給予準確的答案。

「我聽旁邊好像很多人在哭，發生了什麼？」

「他們是在說沉船了嗎？」

「喂，你說話啊！」

「喂，怎麼了？你沒事吧？」

「你，你別嚇唬人！」

蘇柔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同樣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身子本就嬌弱，經過沉船、溺水、被救這一些列過程，早已經疲乏不堪，能堅持著從昏迷中醒過來，再到現在都沒有睡去，都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和姜柯昊的存在。

如今姜柯昊已經有半天都沒有回應，是死是活，是睡是醒都不得而知，周圍漆黑一片，目不可視，只有無窮無盡的哭嚎和海浪聲音被海風席捲而來，蘇柔只是個還在上學的大學生，怎能受得了這種黑暗中的恐懼。

「姜柯昊，姜柯昊！！」蘇柔慌亂中朝著身旁的姜柯昊靠近，抓住結實的手臂搖晃不停，也不肯鬆開分毫，可無論她怎麼呼喚，姜柯昊都沒有半點反應。

蘇柔怕了，真的怕了，她從未孤身一人在黑暗中獨處過，更別提還夾帶著一群人的鬼哭狼嚎，她雖然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候，但她並不是傻子，也明白肯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如果沒了姜柯昊陪伴，這黑夜中，她該如何堅持？

「別喊了！」陸明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回來，俯身蹲在姜柯昊身邊，指尖探了探姜柯昊鼻息，安心勸慰，「他應該沒事，太累了，昏過去了！」

「你是？」蘇柔的戒備心很強，面對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她下意識的蜷縮著身體向後躲閃，明眸之中閃爍著警惕。

「我叫陸明，是游輪的三副，輪船遇難沉了，咱們也不知道被海浪卷到了哪個小島，地圖上從沒有標記，只能等明天天亮再查看。」

「沉船？海難？荒島？」蘇柔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國內外的名著《魯賓遜漂流記》，一個人，一座島，獨享寂寥的生活方式，如果自己也遇到這種情況，會像魯濱遜一樣堅強、樂觀嗎？

不，很幸運，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從周圍的喊叫聲中可以得知，獲救的人應該不在少數，更何況，身邊還有姜柯昊！

不知為何，更不知何時，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竟是在她心底里留下了無比的信任，或許這便是只有共同經歷生死過之後，才會有心而發的篤定與信賴。

「你快帶著他找個避風的地方吧，我們都是坐救生艇過來的，只有你們倆是在海水裡漂上岸的，應該耗費了不少體力，趕快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什麼問題都明天再談，給你這個毯子，晚上海風很涼的……」

夜太黑，蘇柔看不到陸明從哪裡弄來一張毯子，只感覺手臂傳來陣陣乾爽柔軟，與她身上潮濕的紗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份許久未有的順柔乾燥，彷彿已經一輩子那麼久都曾體會過了。

「謝謝！！」望著遠去的背影，看不清臉龐，蘇柔卻記住了陸明的聲音，同樣都處於無望的危機時刻，同樣都經歷著冰涼海風的吹襲，能把難得的保暖之物送予別人，這陸明絕對有一顆善良的赤子之心。

「喂，姜柯昊……」蘇柔想把姜柯昊喚醒，可又想起陸明剛剛提到姜柯昊已經累得昏迷，再想起姜柯昊為了救自己做的急救措施，那都是非常消耗體力的。

心中一暖，咬緊牙關，用儘力氣把姜柯昊扶著坐了起來，可再想把他抱起卻是不可能的事情，感受著海風冷冽，一著急，乾脆直接拽著姜柯昊的腳丫，朝著裡面相對乾燥一些的沙灘緩緩的，一點點的移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浪費了多少力氣，直到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無力的堆坐在地，蘇柔才徹底放棄，看著離海邊不足十米的路程，卻累得筋疲力竭，這時才由心的感覺到，自己原來如此弱小。

蘇柔擦掉額頭的汗珠，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也不知是沙子還是什麼進入嘴裡，一股腥鹹味道，趕緊輕啐幾口，可惜嘴裡連口水都沒有，只得強忍住噁心的味道。

再看看仍舊昏迷不醒的姜柯昊，黑暗中明明看不清臉頰，但不知為何，姜柯昊的樣貌卻清晰的映入眼帘。

「謝謝你救了我！」蘇柔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內心想法的女生，可今天卻對姜柯昊說了兩遍感謝。

看著眼前明明結實健碩的男人，此時卻像個熟睡的孩童躺在身邊，嘴角一抹會心微笑若隱若現，手中乾燥暖和的毛毯溫柔蓋在了姜柯昊身上，自己則是蜷縮在旁邊，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冷冽，渾身都在不停的瑟瑟發抖。

「唐小雨！金悅！你們倆怎麼樣了？在哪裡？還活著嗎？」黑暗中，聽著陣陣哀嚎哭泣，蘇柔口中呢喃著兩個摯友閨蜜的名字，不敢入睡，卻控制不了虛弱的身體和疲乏的神經，最終，還是陷入了熟睡。

同樣熟睡之中的姜柯昊做了個美夢，一個與此時為難完全不搭邊的美夢。

睡夢中，不足五十平米熟悉的小家裡，母親給他做了一桌子的大餐，都是他從小到大最喜歡吃的菜，香噴噴的還散發著熱氣，他也感覺到了飢腸轆轆，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胃口，而是沖著母親大喊大叫要喝水。

「媽，我要喝水，給我倒杯水！！」夢中，姜柯昊伸手去拿母親遞來的一杯清水，可是不知為何肋下卻突然傳來刺痛，剛剛到手的清水沒端穩，掉在了地上，玻璃杯子摔得支離破碎，清水也莫名其妙消失無蹤。

「水，水，呃！！」姜柯昊又感覺到肋下疼痛難忍，低頭查看的同時，眼睛也緩緩睜開，可是卻被陣陣明亮照得眼睛刺痛。

一點點微眯著眼睛適應了刺眼光亮，看著身上蓋著的毛毯，再向遠處眺望無邊無際的湛藍大海，還有頭頂灼熱閃耀的太陽。

抬手遮住刺眼灼痛的陽光，再發現身邊蜷縮一團的蘇柔，這時才算徹底從夢中驚醒。

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夢，一個帶有母親的美夢！

海天依舊同色湛藍，幾隻海鷗在鳴叫翱翔，一切都平靜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姜柯昊明白，美夢過後，又不得不接受遇難沉船、深陷不明荒島的現實。

「你醒了？要喝水嗎？」陸明在姜柯昊的身後出現，手裡拎著一個鐵質的方桶，只有半米見方，看他輕鬆的模樣，應該裡面的淡水也不多了。

「謝謝！」姜柯昊微笑道謝，接過方桶，擰開蓋子，剛剛仰頭喝了一口，還不等盡興，水桶就被人一把奪走。

他本來渾身就沒有多少力氣，再加上沒有任何防備，哪裡能夠搶得過有心爭奪的人，只不過他抬起頭來瞧去，記憶中卻並沒有這樣一張臉龐。、

「大副，他剛醒，需要喝水補充體力，還有他身邊的女生……」

「陸明，注意你的態度，生死之際，不分男女，女生還沒醒，等她醒了再說，更何況淡水本來不多，你別見到誰都給，好心人不是這麼做的！」大副惡狠狠瞪了一眼，拎著水桶離開了。

隨著大副離去的身影，姜柯昊看到不遠處椰子樹下陰涼處，整齊擺放著十幾個水桶，想必都應該是淡水，剛想責怪大副不近人情，卻又看到更遠的陰涼處圍坐著幾十個人，各個都是無精打采，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好意思，人太多，淡水太少，大副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陸明滿huai歉意的解釋，姜柯昊點頭表示理解，「我沒事的，只不過一會蘇柔醒了，麻煩你幫我再弄點清水，她一個女生，身子嬌弱！」

「放心！」

「三副，給我回來，獲救人數統計準確了嗎？」

陸明堅定點頭，不過聽到大副的喊叫聲，只得慌忙回到了他們船員聚集的陰涼處，六名船員圍坐一起，小聲說著什麼，幾人的偶爾抬頭查看獲救的眾人，目光中帶著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