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雙雙被殺
還好景子舒機敏,第一箭兩個人躲了過去。
可更多的箭如雨一般灑落下來。
他們坐著的馬兒被流箭射中,嘶鳴一聲后慌不擇路狂奔起來。
馬兒終於停了下來。
可一隻馬蹄子卻已經伸出了懸崖邊……
葉婉和景子舒小心翼翼的下了馬,那馬兒卻再也控制不住似的,掙脫韁繩風一般的沖了出去。
嘶鳴聲劃破長空。
葉婉渾身一軟,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
景子舒還使勁的拉扯她:「我們快走!不能呆在這裡!」
葉婉終於崩潰的大哭起來,她全身都在疼,像是被顛得散架了似的,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受不了了。
她真的受不了了!
「為什麼要逃?」她淚眼汪汪的質問景子舒,「我們明明可以有很多辦法處理這件事,為什麼要落荒而逃?景子舒,你是不是還瞞著我什麼?!」
而且,落荒而逃根本不是景子舒的風格啊!
再說了,營地里還有暗衛,還有衛碧水。
他們並不是毫無依仗,毫無籌碼的!
哪怕只是暫時避開鋒芒,也是躲在暗處觀察,伺機而動,這才是她認識的景子舒!
怎麼會帶著她像無頭蒼蠅似的一路狂奔,慌不擇路,最終把自己逼到這個境地?
還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坐騎跌入懸崖……
葉婉心裡一陣一陣的發慌。
隱約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她抬頭,卻正好借著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這個表情——
葉婉陡然一驚,下意識地就要往後退去。
可比她反應更快的,是景子舒手裡,不知何時握住的一隻羽箭。
噗哧。
是胸膛被穿透的聲音。
她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突然覺得十分陌生。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對方,可原本就渾濁的黑夜裡,她的眼前更是模糊成了一片。
她甚至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咚的一聲倒在了草地上。
為什麼?
葉婉張口想要質問,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她們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甚至還滿心歡喜的期待著,三年之內完成他的三個願望,然後換一個重生的機會。
她都已經在計劃著他們未來的生活了!
可是,為什麼要殺她呢?
她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一張嘴,鮮血汩汩。
血液的快速流失,帶走的不僅是她的體溫,還有她的生命。
葉婉覺得很冷,四肢都漸漸變得冰冷、僵硬起來。
可耳旁,卻有一道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
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葉婉聽不見。
她甚至連把自己藏進空間里的力氣都沒有。
終於,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景子舒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確認她已經沒氣了,這才放心的吐了口氣,然後撤掉臉上的偽裝。
露出來的,卻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然後是厚重的衣服。
她甚至把腳上踩著的那雙肥大的長靴也脫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嬌小了許多。
他根本不是景子舒。
她是衛碧水!
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衛碧水卻突然蹲下去,拖著葉婉的身體到了懸崖邊上,然後毫不留情的丟了下去!
她拍了拍手,然後仔細辨別著方向,最終,選擇了西南方向前行。
而與此同時,真正的景子舒,也是滿臉驚訝、目瞪口呆的看著穿透了自己胸膛的長劍,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剛剛斬殺了南越大軍的統帥。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他的同胞兄長、太子殿下,一箭穿頭了胸膛。
難道這就是報應?
「為什麼?」回過神來的景子舒提著劍,長劍上還滴著血,他兇狠的瞪著神態自若的太子,用盡全身的力氣質問道。
太子正在用袖子擦拭濺到自己身上的血跡。
聞言抬起頭來,挑眉看著他,冷淡而驀然的笑著:「送你去和你的心上人作伴,難道你不應該感謝孤?」
他的心上人……
柔兒?!
景子舒猛地暴起,長劍直逼太子的面門!
太子仗著功夫好,輕輕一閃避開他的攻擊,嘴裡更是惡毒的嘲諷著:「你們這一對痴男怨女,把孤玩弄於鼓掌之中。怎麼,就不許孤小小的報復一下?」
景子舒眼下哪裡還不明白!
什麼軍事戰備圖丟失,什麼南越連破三座城池……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太子為了對付自己的圈套而已!
可恨他自詡聰明一世,竟然也被蒙蔽了雙眼。
「你把柔兒怎麼樣了?!」景子舒顫抖著質問他。
太子很好心的給他指了個方向,道:「呶,還記得那邊那座很高的山嗎?這會兒,你那心上人應該就在上面。」
他倏地一笑,目光裡帶著瘋狂:「如果我沒記錯時間的話,這會兒,她應該和你一樣——噗!一劍穿胸!只可惜呀,她可沒有你這麼堅強,應該已經像那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飄啊、飄啊……落到山崖下面去了吧?」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用盡全部的惡意來嘲諷和嚇唬景子舒。
景子舒身上的血在快速的流失,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
可他還不能倒下。
他甚至顧不上殺了太子拚命,跌跌撞撞的朝營帳外頭走去。
太子卻偏偏還要攔在他面前,惡意的反問他:「你說,當初在父皇的壽宴上,你們兩個若是不那麼一唱一和的陷害我,今天是不是也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
景子舒提起劍就朝他砍了過去。
可他現在的力氣,哪裡比得上毫髮無傷的太子?
太子只是輕輕一揚手,就將他手裡的長劍彈的飛了出去。
劃破帳篷,落在了外面,一點聲息也無。
「你會遭報應的!」景子舒無力的唾罵著。
太子冷笑以對:「是么?」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景子舒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前一息還在跟他耀武揚威的太子,這一刻卻突然全身僵直。
有血液從他的眼睛,耳朵,鼻孔還有嘴間流出,但凡成孔處,都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鮮血。
太子驚愕片刻,然後開始掙扎。
可他越是掙扎,血流的就越快。
太子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
就像是一塊鮮嫩的蘿蔔,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抽幹了水分似的,越來越小,褶皺布滿全身。
景子舒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連自己身上的傷都忘記了,就這麼任憑血液流淌,眼睜睜的看著原本趾高氣揚的太子,在他面前萎縮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那麼大……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景子舒再也沒忍住,眼睛一閉就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