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
眾人說得正熱鬧，這時秦爺在幾個工作人員的圍繞下走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這麼熱鬧。」
趙總一見是秦爺來了，剛才還跟沒骨頭似癱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吐煙圈兒，此刻立馬一個彈跳，站起身來。
「喲，秦爺來了。」
「秦爺好。」
「秦爺好。」
圈子裡凡事認識秦爺的，都點頭對他致意。
秦爺的眼鏡鏡片後頭，閃出一道寒光，掃視了眾人一眼。
所有人都折服於他的威儀，大氣都不敢出。
好歹今天是冬日暖陽的主場，就算不是冬日暖陽旗下的藝人，給主人家面子也是最基本的禮儀。
前一秒秦爺還表情嚴肅，后一秒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拍了趙總的肩膀三下。
拍肩膀的時候，前兩下發出「啪啪」的聲音，最後一下拍下去，明顯趙總腿一軟，趔趄了一下。
「老趙啊，你看你，招呼不周。你來了怎麼不找我喝茶去，倒在這兒和這幫猴崽子磨嘴。」
秦爺看了袁帥他們一眼，語氣非常客氣，活像一個護犢子的家長。
「嗨，秦爺，我這不沒事兒，跟他們扯扯淡，聊聊天兒！」
趙總雖然有錢，但在江湖上也需得給秦爺三分薄面兒。
他笑著遞過一根雪茄去。
秦爺伸手就擋了回去，復又笑道：「老趙啊，我年紀大了。你這麼好的雪茄，我是消受不起了。待會兒你到我房間來，我那還有些國外帶回來的存貨，都轉送給你了！」
「哎喲，秦爺，您太客氣了！我這都……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在場所有人都懵了，不明白為什麼秦爺會對一個煤老闆如此客氣。
胡哥低下頭開始看手機，靳冬則挽著老婆愣在原地。
「袁帥，你跟我到樓上房間來下。」
秦爺用不容分說的口氣對袁帥說道。
「是。秦爺！」
袁帥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他路過那位趙總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用口型在對自己說「等著倒霉吧」。
袁帥被人領到頂層的總統套房，只見秦爺已經端坐在沙發上了。
「坐！」
秦爺壓了壓手，助手連忙從後面為他點上一根雪茄。
袁帥不明所以地坐了。
秦爺盯著他看了十幾秒，才緩緩吐出一縷煙圈兒。
兩人相顧無言，但氣氛卻十分凝重。
「秦爺，我……」
在秦爺的強大氣場下，袁帥想解釋點什麼。
但任何話似乎此刻說出來為自己辯解，都顯得那麼蒼白。
「老趙，他就是那麼個性子。」
秦爺並沒有責備袁帥，而是耐心和他長談起來。
「他，早點當兵，後來挖煤，現在有了倆臭錢，就想往娛樂圈裡攪和。」
袁帥從秦爺的話語里，聽出秦爺對趙總的底子是摸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卻在秦爺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好惡。
「他喜歡折騰他的《驚天炮神》，那誰都攔不住他。」秦爺繼續說道。
「但是，袁帥！今天你拉他去拍《人民的名義》就是你的不對了！」
「嗯？」袁帥不解，眨了眨眼睛盯著秦爺。
秦爺一招手，讓身後的助理給袁帥倒了杯茶。
「你勇於替好劇拉投資，這是好的。」
秦爺先肯定了袁帥的做法。
一聽秦爺說《人民的名義》是好劇，袁帥明顯又激動起來。
「秦爺，《人民的名義》這部劇劇本我看了！劇情是真不錯，簡直是建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高質量反腐劇！而且這部劇，我敢打包票，播出之後，一定會成為現象級的作品……」
袁帥越說越激動，語調也逐漸高了起來，神態也不似剛才剛進門時那般拘謹了。
「年輕！」
正當袁帥說得眉飛色舞熱情洋溢的時候，秦爺用短促的兩個字，就給他頭上淋了一盆冷水！
「嗯？」
袁帥都傻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說下去也不是，立刻閉上嘴好像也不是。
「恩……」秦爺長嘆了一口氣，犀利的目光又掃了袁帥一眼。
然後他做了個喝茶的姿勢，示意袁帥先喝口茶緩緩氣降降溫。
袁帥雖然胸口跟有一輪太陽沒噴薄出來似的，但還是立刻很規矩地照做了。
待他一杯茶下肚，他只覺得氣管也順了，肺也清明了，隨後腦子似乎也不像剛才那麼熱了。
「袁帥，《偽妝者》是你和冬日暖陽合作的第一部劇對吧？」
秦爺看著他，語氣平緩地問道。
「恩，是。」袁帥點了點頭。
「我聽說，當時是你一定要擠進來加盟，託了你京電的碩士生導師來說合對嗎？」秦爺繼續問道。
「是的。」
「那你知道，最後我為什麼同意用你嗎？」
「是因為我送了片尾曲。」袁帥是個老實的孩子。
「呵呵。」
秦爺回頭看了助理一眼，倆人相視一笑，沒說話。
「難道不是嗎？」
袁帥也懵了！
當時他導師明明是這樣和他說的呀？
秦爺看著袁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笑道：「傻子！你導師今年升了京電的副院長，你不知道？」
「知、知道啊！」袁帥依然一根筋，「可是這和我演《偽妝者》有什麼關係？」
秦爺見袁帥冥頑不靈，有些失望地又是嘆了口氣。
這時，袁帥才明白過來其中的關翹。
但這個結果，又讓他難以接受。
看著他一臉便秘的表情，秦爺彈了彈手裡的煙灰，說道：
「這就是現實。」
袁帥只覺得自己腦子嗡嗡作響，他是因為蹭了導師的熱度而上的戲。
這簡直比裙帶關係上位還讓他難受萬分。
秦爺一揮手，讓助手給袁帥添茶，然後說道：「但這並不妨礙你是個好演員，你能把這部戲給演好了。」
「嗯？」袁帥懵逼+1。
這秦爺說話怎麼一步一個拐彎兒一步一個拐彎兒的，他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呀？
「還請秦爺明示。」
袁帥見自己揣測不懂秦爺的心思，索性直接發問了。
「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要看什麼人來談。談好了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但要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看見屎就撲上去，那你說這事兒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