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突襲(一)
溫浮歡什麼都沒說,而是直接拿出書信,分別交給二人。
薛太師疑惑的抽出其中一封信來,不過看了片刻,便把書信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不顧還有閔王在場,直接沉聲呵斥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閔王雖然沒有薛太師那般情緒激動,但也是臉色陰沉,目露不悅。
「我李家素來待他們不薄,歷任的皇后皆是長孫家的女兒不說,長孫家的家主更官拜丞相、手握大權,沒想到他們不僅不知道感恩,反而恩將仇報、裡通外敵,妄圖吞併我琉安的江山!人言國破則家亡,唇亡則齒寒,他們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彼時,溫浮歡剛剛端起茶杯,正待喝茶,聞言停下了動作,抬眼道:「都說王爺胸有丘壑,您難道真的猜不出來長孫瑞的意圖么?」
只怕不是猜不出,而是不敢相信吧!
還是薛太師點破了真相。
他冷哼了一聲,不無憤怒和鄙夷的道:「長孫瑞貪得無厭,依我看他是不滿足於丞相之位,想要借北狑的力量助自己奪位稱帝,只可惜北狑人雖然素來粗蠻,卻並非無腦之輩,豈會任由他利用?」
「太師英明,北狑皇室的確不甘心被長孫瑞利用,所以才派人送上他的通敵書信,並允諾只要我們能懲治長孫瑞,他們不僅願意退兵,還會和琉安永世修好!」溫浮歡言簡意賅的道。
薛太師面上一喜,「此話當真?」
若是邊境戰事平息,那麼薛莫風就可以受詔回京,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看出來他眼神里的期許,溫浮歡鄭重的點頭道:「千真萬確!」
她起身走到薛太師和閔王面前,忽然伏身行了一個大禮,鏗鏘有聲的說:「歡兒斗膽,懇請王爺和太師合力除掉長孫瑞,還朝堂一個清明,還邊關百姓和樂安寧!」
薛太師一驚,忙起身上前,想要扶起她。
然而溫浮歡壓著身子,就是不肯動。
「歡兒言重了,清叛官、除奸佞本就是我等的職責,就算你不說,揭髮長孫瑞的惡行,本王和薛太師也義不容辭!」閔王幽聲道。
溫浮歡這才站起來,躬身道:「多謝王爺!」
長孫瑞畢竟貴為一朝丞相,要指控他通敵叛國茲事體大,閔王和薛太師商議要聯合朝臣共同舉證,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定下他的罪。
一連幾日,二人都在為這件事奔波操勞。
溫浮歡則在太師府陪著薛夫人。
「……最近也不曉得怎麼了,我這顆心吶,總是七上八下的!你說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啊?不會出什麼意外吧?」薛夫人攥緊帕子,憂心忡忡的道。
「姨母就放心吧!那些書信上既有長孫瑞的印鑒,又有長孫家的徽記,鐵證如山,他脫不了罪的!」溫浮歡安撫道。
「希望如此吧!」
不想氣氛再如此沉鬱下去,薛夫人從旁邊的笸籮里拿出繡花繃子和針線,撫摸著質地滑膩的料子,目光柔和的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說我給我未出世的孫子綉一件小衣裳可好?」
臨行前,楊氏托溫浮歡給薛夫人帶句話,說她有喜了,薛夫人馬上就要做祖母了!
薛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別提多高興了,一直張羅著給她未出世的孫子買這個買那個,做這個做那個,忙的不亦樂乎!
如今才說不過兩句話,便又繞到了孫子身上。
溫浮歡一臉好笑,連聲應道:「好好好,當然好了!祖母親手繡的小衣裳,他怕是不知道會多麼喜歡呢!」
「就你嘴甜!他一個未出世的娃娃,曉得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薛夫人嗔怪道。
饒是如此,她還是笑彎了眉眼,拿著柔滑的料子愛不釋手。
溫浮歡陪薛夫人閑坐了一下午,又被她央著一起用了晚膳,等回到閔王府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隱隱有團黑雲從天際盡頭飄過來,遮住了漫天繁星,連皎月的光芒都有些黯淡。
她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柳兒開門出來,見溫浮歡站在檐下,定定的望著夜空出神,不由得問道:「小姐在看什麼?怎麼不進來房間里呢?」
溫浮歡收回視線,搖頭道:「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嗯!」
回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懸在穹蒼之上的圓月,莫名覺得它似乎泛著殷紅,像是預示了某種不祥和殺戮!
血月現,血光起。
似乎為了印證溫浮歡不想的預感,後半夜時突然一陣地動屋搖,似有驚雷在平地炸響,使得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溫浮歡走出房間,發現百里炎和柳兒,還有府上的下人也都出來查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百里炎接到溫浮歡的示意,正打算出門察探,卻見閔王府的守衛匆匆跑了進來,大聲叫嚷道:「不好了,有軍隊在攻城——」
「什麼?」
溫浮歡一把揪住守衛的衣襟,厲聲問道:「是什麼人在攻城?」
應該不可能是北狑的人!
且不說他們遠在距離帝京千里之外的關外,若是大批深入,不可能不被人察覺,況且邊關有薛莫風和秦琅保衛,怎麼會任由他們入關?
可如果不是北狑人,又會是誰呢?
守衛也說不上來個一二,只焦急道:「眼下這帝京城怕是也不安全了,大家還是趕快收拾東西逃命去吧!」
說罷便掙開向溫浮歡躬了躬身,轉而去別的院落通知去了。
溫浮歡還想攔住他細問,卻見前方黑影掠過,一名身穿青袍的男子已經出現在她身前,拱手道:「王妃,王爺命屬下來護送王妃進宮!」
「到底出什麼事了?誰在攻城?」她急切的問道。
「是定西侯!」尹舟答道。
「潘裕?為什麼?」
這下,溫浮歡更糊塗了!
潘裕不是應該駐紮在西部邊陲嗎?怎麼會突然攻城呢?
尹舟多少對溫浮歡的性子有所了解,知道若是不讓她弄個明白,她多半是不會隨他離開的。
於是,他言簡意賅的說:「王妃初回帝京,怕是不太清楚,前些日子定西侯以獻貢為由,已經入京了,就下榻在帝京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