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三章:大唐版劍氣之爭
這一天,練了皇天訣的喬北溟吐了一口濁氣,洗去淬鍊后從體內排出的污垢,便來到演武場。
拋開一切雜念,專心致志的練武,長槍在他手中如電如龍,此時,他演練的乃是承自喬望北的一套極為霸道的槍法,俱說創此槍法的人物乃是一員沙場悍將,所以就算是獨自揮舞也盡顯凌冽的殺伐之氣與一往無前的豪邁氣勢。
興緻一起,喬北溟哪裡還壓得住衝動,隨著他手中長槍化作漫天槍影,仇聖的《男兒行》隨口吟誦出來。
儘管《男兒行》中有一些激進之處,但是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中華民族5000年不曾屈服的傲骨英魂!令人敬佩的愛國之情,男兒當熱血!勿忘我國恥!
《男兒行》豪邁大氣,令人熱血沸騰,兼之喬北溟那一身經過沙場生死磨礪出來的武技,再加上蕭瑟的秋風落葉,組成了一派沙場秋點兵的肅殺之氣。
喬北溟槍隨心走,心隨意走,邊誦邊舞,詩詞與槍法、槍法與心意相得益彰,竟別有一番感受。
手中的長槍劃破虛空,威猛絕倫,霸烈的氣流在湧出槍尖的一刻凝化成朵朵雪花般的光點,彷彿千萬朵寒梅突然綻開來,大開大合,殺意縱橫,心中竟然湧起了與敵人在千軍萬馬之中對陣沙場的痛快淋漓感覺。體內的內力不斷運轉,他的槍也越來越快,到了最後竟然發出「嗡嗡」的聲響。
「砰」的一聲,喬北溟腦中巨震,緊接著一股更為純凈的力量湧入身體,剎那之間,他的心神逐漸完全步入全新的境界:耳邊是清脆的鳥鳴,清晨柔和的陽光撒在碧綠的草地上,內心寧靜而安詳,不用肉眼來看,花園中一切細微的變化都容納於心,就如長了八隻眼睛的感覺一樣。
「哈哈!」喬北溟高聲長笑,欣喜若狂,早已定在瓶頂的內功,在這一剎那間完成了突破。
喬北溟忍不住長嘯了一聲,嘯聲中滿是暢快之意。
長嘯源源不絕,朝著遠方散去!
喬北溟突覺有人偷看,回首望去,卻見水漣漪一臉震撼的站在一邊。
而一邊,夏凝裳、莫離等人卻習以為常。
真正有能力的人,絕對是一個勤勞的人。與喬北溟一樣,水漣漪每天也是聞雞起舞,從不間斷!她成為平陽公主的首席侍衛,自非僥倖。
「喬將軍,可否賜教!」等喬北溟收槍而立,水漣漪緊握手中劍,眼眸中閃著熊熊戰意!
敵手難逢!僅此而已。
「來吧!」喬北溟原本是想讓莫離來玩幾手,現在水漣漪邀戰,自是求之不得,莫離與他一樣,走的是剛猛的路子,兩人打太多太多次,早已沒有新鮮感,水漣漪是個女子,路數與二人應該不同,當以技巧為主。
喬北溟把長槍往地上一插,拔出了上古神劍——破軍,劍剛出鞘,只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上陽光渾然一體,象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好劍!」
看著喬北溟那把毫光閃爍的寶劍,水漣漪眼眸里閃過一絲異色。可迅疾便心如止水,目光從那柄劍上離開,再沒有一絲半點的影響,更無任何的焦躁之心。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她有今日地位,也與如此心態密不可分。
她邀戰喬北溟,是技癢,也想印證一件困惑多年,也爭論了很多年的事情。
說白了,這是一件武者之爭。
江湖人物覺得戰場就是一群野蠻人在打架,刀來刀往,砍來殺去全無技術含量。哪裡比得上他們江湖上的刀客劍客,為了一招一式的勝負,侵淫十數年乃至數十年,是以他們瞧不起那些所謂的萬夫莫敵的將軍,便是秦瓊、尉遲敬德、程咬金這些並列於大唐巔峰戰將,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更野蠻的野蠻人而已,跟他們江湖高手比較起來有著天差地別。
而一些武將亦認為沙場練出來來的武藝才是真功夫,江湖比鬥不過就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而已。
兩派武人各執己見,各說各厲害,並對對方進行無情的嘲諷。幾百年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無一個定論。
水漣漪出自名家,師父是一代奇俠紅拂女,作為隋唐時期的巔峰者之一,紅拂女目光長遠,也未參與到這種無意義的爭論!她在援徒之時極為嚴厲,決不允許水漣漪輕視那些為國為民的戰將。
水漣漪深受紅拂女的教誨,也繼承了她師父的這種心境,可作為一個學了江湖戰技的江湖人,多少有些偏向江湖這一邊。她也想找一個實力相當的武將印證,可人家日里萬機,哪有空閑與她較技?一次實在按捺不住,便向師公李靖討教,可討教不成還被嚴厲的斥責了一頓,說她膚淺。
水漣漪更不服氣了,只是好手難尋,一直沒有得償所願。
此時看到喬北溟非常厲害,便存心一試。
但是還未動手,水漣漪的表情已經凝重的望著那個劍已出鞘的男人。
他還是他,還是那般削瘦,可是就在拔劍對敵的那一瞬間,他彷彿變了一個人,在他周邊形成一股莫可抗禦和非常霸道的氣勢,令人感到他那必勝的信心。
水漣漪帶領的那支娘子軍也在遠遠的看著,她們是李淵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物,沒有一人是弱者,所以,明顯的感受到了那股睥睨天下、所向披靡的壓迫。
這就是在高句麗腹心深處來去自如的喬北溟?
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十二衛將軍?
女戰士們的眼中都流露著震撼的色彩。
水漣漪的心也直沉下去,連忙排除雜念,收攝心神,「鏘」的一聲拔出跟隨自己多年的寶劍,低喝道:「請賜教!」
她俯身向前,長劍前指,登時生出一股氣勢,堪堪抵著喬北溟那種無形精神壓力。
「你的也不差!」喬北溟輕笑一句,亦不知是說人還是說劍,或者兩則皆有之。
「接招!」水漣漪不再廢話,她不敢有半點的猶豫,在喬北溟那狂霸的氣場里,氣勢已輸,僵持下去怕是敢戰之心也會消失,不如速戰速決,勝敗無悔。
如此想著,一道淡藍色的身影卻從詭計的角度沖向了喬北溟。
「輕功,竟然是輕功!」
喬北溟大吃一驚,這個名叫水漣漪的女子竟然也會輕功。
「大唐竟然真有武俠小說里的武功,飛檐走壁並非傳說!難道古代名將都是武林高手不成?」
一愣神間,冷森森的劍鋒已經疾刺而來,喬北溟扭身一退,同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女人是玩真的啊。
便在瞬間,寒芒閃過,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劃過一道白練,好似天上而來。第二道白光卻如黃龍吐翠,緊跟著刺向喬北溟的身側要害。
喬北溟不敢大意,寶劍出招。
雙劍相交。
發出了一聲清嘯!
對於這種雌豹,喬北溟再也不敢大意。
初次交手,便知水漣漪武藝不俗。她身輕如燕,出手如電,兵器更是罕見的一長一短、一刀一劍、
先前那一招,喬北溟搶先出手,對方卻凌空轉身,兩劍一劍以攻代守,一劍霸道刁鑽,直逼得他不得不防。
自從穿越之後,喬北溟所遇的敵人無人是他三合之敵,今日卻讓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兩劍差點敗北,著實覺得不可思議。
對於喬北溟能擋下這兩招,水漣漪不以為意,畢竟對方的勇名,早已隨著他的彪悍事迹,世人皆知了。她搶得先手,自然不會錯失良機,仗劍而上。
手中刀劍化作兩道長虹,有如狂風怒浪,直向喬北溟捲去。
瞬息之間,刀劍有如兩條毒蛇般在窄小的空間內,向喬北溟作了十六下急刺,每一下急刺,都由一個不同的角度向喬北溟攻去,每一招都試圖封死喬北溟回擊的路線。
雙劍飛舞,一招攻一招封鎖進攻,相互配合天衣無縫,利害之餘更給人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水漣漪的劍法極其犀利漂亮。
如此快劍,生平僅見。
水漣漪快,冷靜后的喬北溟也絲毫不慢,手中寶劍上擱下擋,那銳利的眼神從對方身形肩膊的微妙變化中,判斷出她每一個將要攻擊的角度和變化。
這時只聽得嗤嗤之聲大盛,水漣漪劍招凌厲狠辣,以極快極刁的角度,使極鋒銳利劍,出極精妙招術,青光蕩漾,劍氣瀰漫。而喬北溟劍法如人,使降龍之力,展伏虎之威,大開大合,霸道威猛。
兩人攻守二十餘合,竟奈何不得對方。
喬北溟抓著機會突然暴起一劍,劍光好似天上繁星,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圓劈向水漣漪
水漣漪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劍法,只見對方手一動,狂霸猛烈的氣勢立即迫體而來,不但沒有絲毫採取守勢的意思,還完全是一派以硬碰硬的打法。他力破虛空,這一劍看似簡單之極,但極難抵擋,比之以往自己遇過的高手強了許多許多。自己賴以行遍天下的劍法,竟然全無作用。同時,在對方那無所不在的威勢下,水漣漪竟生出一股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的感覺,只能提刀死磕。
「當!!!」
聲音震響!
兵刃一聲脆響,一股巨力涌到,虎口一震,長刀脫手,人也站立不穩,連退出十步才重新拉開架勢。
喬北溟長笑一聲:「再接我一劍!」他沖步上前,當胸一劍,迴旋斬擊,朝水漣漪胸口攻至。他這一招作勢迴旋劈殺的動作流暢無比,渾然天成,竟然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水漣漪配合步法,橫移三尺,察覺不到劍鋒走向,施盡渾身解數,再移三尺,才勉強跟上節奏,本能的出劍格擋,卻再度被震退三步。
「再來!」喬北溟豪邁一笑,長劍長驅直入,是最簡單的劈砍。
水漣漪這時候才深切領會到喬北溟的厲真不是浪得虛名。他的武藝實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看似簡單的招數,卻無不暗含玄機,教人防不勝防。
就像這似是平平無奇的一劍,但有著威猛絕倫、氣震山河的力量。
她的劍法刁鑽詭異,無論遇到什麼精湛招數,都能得心應手的疾施反擊,可對上喬北溟施展的大巧若拙的招式,卻是縛手縛腳,完全沒有還擊之力,一身高明的劍法壓根施展不出來。
神劍再一次長驅直入,直接砍在了的水漣漪的身上。
水漣漪閉目待死,可是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發現自己並未有受到任何的創傷。
喬北溟的劍貼著她的身體,鋒利的劍鋒觸碰著她的衣服,可是她沒有受到一心半點的傷害,就連衣服也沒有出現半點印跡。
如此強悍的一劍,讓人避無比可避的一劍,竟然說收就收了。
四周一片寂靜。
女戰士一雙雙眼眸異彩紛呈,無不被喬北溟最後這狂霸的三劍給征服。
喬北溟收劍還鞘,點頭讚許道:「你很不錯,剛開始我差點著了你的道。」
喬北溟傲然站著,烏黑的頭髮散披在他寬壯的肩膊處,他的眼神漯邃難測,專註而篤定,那修長身軀在這一刻是那麼的雄偉,便如一尊無可匹敵的戰神。
「我輸了!」水漣漪大大方方的認輸,拾起地上的長刀,道:「若非將軍缺少與江湖人士對敵經驗,我早就輸了。想不到沙場戰技這般厲害!看來江湖武技確實遜色一籌。」
喬北溟毫不客氣的駁斥道:「你這種想法大錯特錯,我代表不了沙場戰技,你也代表不了江湖武學。武學之道切合天地至理,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是江湖技擊技巧,戰場搏殺之術都各有千秋,練到極致,都將殊途同歸。所以,勝負的關鍵在於人,武道技巧又哪裡有長短高下之別。」
一番話說得水漣漪及那些自以為江湖技擊技巧勝於戰場搏殺之術的姐妹面紅耳赤,感觸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