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 他們是記者 我們殺人跟殺只雞一…
誰想,鄧世祥的呼救聲竟又招來兩個人,從裡面那個小房間旋風般衝出,其中一個是剛才持槍威脅我的黑臉大漢,此時他手中只拿著一把鋒利的尖刀;另一個持刀的壯漢年約40歲,面頰異乎尋常突起,刀削樣的鼻子,膚色黝黑,鞋抽似的下巴,又方又尖,戴了副淺色墨鏡,滿臉兇相。只見他們走上前,一個把刀子頂在我的喉管上,一個把刀橫在鄧世祥胸膛,惡狠狠地在他的肚皮上踩了一腳,厲聲喝問道"
他媽的,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快把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
說罷兩雙手飛快地在鄧世祥的全身搜索起來。不好,他們要求我們出示身份證!我的身份證這次雖然沒有帶出來,但我記得很清楚,我的記者證就在我的採訪包裡面,而鄧世祥的記者證就在他的身上,因為他沒有帶採訪包。如果在這個時候被他們發現,我們的麻煩就大了。我慌忙回答他們說:"
我們都沒有帶身份證……我們今天只是路過這兒的……"
就在這時,"
尖下巴"
的雙手在鄧世祥的褲子後面的衣袋裡摸到他的記者證,這傢伙當即吼道:"
他媽的,這是什麼東西?快老實交待,不然就一刀捅了你!"
幾位劫匪一齊打開記者證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地叫起來:"
啊!是記者證,他們是記者!是《南方都市報》的記者!"
言畢,幾把尖刀齊刷刷地圍住了我倆。屋子裡的空氣陡地像凝固了一樣,寂靜得連掉下一根針也能聽得出來。"
快快殺了這個臭小子!
他是記者,要是讓他活著出去,我們就完蛋了!"
"
殺了他,快殺了他!"
兩把明晃晃的刀忽地直逼向早已近昏暈過去的鄧世祥的身體要害處,眼看我的這位同仁就要命赴黃泉。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拼著全身的力氣,猛地掙脫開身子,聲嘶力竭地突然大聲喊叫道:"
你們千萬不要殺他,他不是記者!他不是記者!那個記者證是假的……"
那舉刀的兩雙手剛一遲疑,我又趕緊大呼小叫道:"
大哥,請你們千萬要高抬貴手,不要殺我的表弟!他根本不是什麼記者,那個記者證是假的,真的是假的呀!"
我這一連串聲嘶力竭的慘叫,把這幾個歹徒一下子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面面相覷互相丟著眼色,手中的長刀刀尖朝下了。"
什麼?這記者證是假的?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
他媽的,你想先死么?你叫什麼叫?這明明是記者證怎麼又是假的?"
"
對,快說!那上面明明還蓋有《南方都市報》的公章,還能有假嗎?你小子是不是想讓我們先送你去見閻王爺么?"
幾個傢伙一邊沖我咬牙切齒地叫罵著,一邊又使勁將我按倒在床上,使我也無法再動一下。我見剛才那兩把冷嗖嗖的尖刀對著鄧世祥喉管和胸部的,此時已經離開了,就知道剛才我的這一招起到了明顯的作用。於是我又不顧一切地喊道:"
剛才我表弟那個記者證真的是假的,是我們花500元錢買來的。不信,我這兒還有一個,跟他的是同時買的。兩個假證一共花了我們1000元錢……"
鄧世祥身上的記者證已經被搜出來了,我們的身份此時已暴露無遺了!眼下,他們肯定會繼續搜我的身和我的那隻黑色採訪包。與其坐等他們搜身,還不如主動說出,這樣既能顯示出自己很主動配合他們,又能證實剛才所說話的真實性。果然,只聽黑老大叫了一聲:"
快搜查一下他的身上和那個黑包,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記者證……"
他的話未落,又有兩個傢伙持刀圍住了我,其中"
尖下巴"
的長刀更是從鄧世祥胸口頂在了我的脖子上。此時此刻,我們兩個的生命都已是懸於一線了!我緊張得一時透不過氣來……我非常清楚,在這個性命攸關的關鍵時刻,我們只要稍有一絲的反抗,肯定會死於非命。於是我非常配合,任由獨辮女把我全身搜颳了一遍又一遍,連一枚硬幣、一張小紙片也不放過。見在我的身上又沒能搜出什麼,獨辮女就一把抓起我那個早被他們扔在小床上的黑色採訪包包。她似乎深諳其道,直接拉開幾個夾層中的拉鏈,然後倒提著包子,將裡面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部倒出來。手腳麻利的獨辮女終於還是很快翻出我的記者證和一整盒名片,還有3000多元現金--那是我今天上午臨出發時從報社領的上個月的稿費和獎金,由於忙著採訪,我根本沒有來得及存入銀行。這些錢倒還沒什麼,但我的記者證和名片是否真的能在這伙詭計多端的歹徒眼皮底下矇混過關呢?……"
黑老大"
一把從那女人手中奪過我的記者證,急急地翻開看了看,又一次張大嘴尖聲驚叫道:"
記者?媽的他真的也有記者證,都是《南方都市報》的!"
"
尖下巴"
一把摘下墨鏡,緊緊捏著剛搜出的記者證,翻開來從頭到尾瞪著一雙牛眼湊上去仔細地看,然後又重重摔在了鄧世祥的臉上,狂怒地伸出那雙黑乎乎的大手,一隻緊緊揪著鄧世祥的衣領,一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窮凶極惡罵道:"
記者!記者!你們他媽的是記者!你們居然敢來調查老子"
我不由在心裡連連叫苦:難道我剛才編造的那一番謊言被他們看出了破綻?難道我的話根本不起作用?真是該死!我們怎麼忘記放下身上的記者證呢?怎麼就在這節骨眼兒上讓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證件呢?在行動前,我將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基本設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要將我們身上的記者證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