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生命的長短(求推薦、收藏!)
寧折跟著林羽潔走了十來分鐘,穿過兩次斑馬線就到了那個人工湖。
人工湖位於城市邊緣,聽說當年是一片大荒地,后被縣上帶人出資開荒建了這片湖,面積的話看上去差不多和四五個足球場大了。
后因湖的栽種的大片白楊綠柳長成,涼風吹過皺了湖水,拂起柳枝,景色宜人,而被縣上立碑取名為綠柳湖。
一條百米長的弔橋從綠柳湖的三分之一處上方橫穿而過,將湖分割成了一大一小兩部分。
小的一部分兩邊,分別是一個籃球場和幾張乒乓球台,乒乓球這邊還有一些老年健身器材和長椅,大的一部分旁邊則是一個公園。
當寧折和林羽潔到了的時候,的確看到一些家長領著家裡幾歲的小孩,在岸邊拿著小網兜和塑料瓶盯著湖裡。
「這裡面有魚?」寧折跟著林羽潔上了弔橋,看著底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臉色有些複雜的問道。
據他所知,北方的水大多都是鹹水,鹽分很大,根本不像南方的水一樣適合魚蝦生存。
他們鄉下就有一條這樣吃的咸河,平時的時候水面大概只有三米來寬,可要是一下大雨發大水就會漲到十幾二十米寬了,聽老人說還衝走過好幾個人。
不過小時候他哪懂這鹹水里不生魚蝦啊,在書里看到河裡有魚蝦后,當天晚上放學回家他就約了幾個小夥伴,偷了他媽媽的縫衣針用火燒紅再彎曲,然後風風火火溜到河裡一邊鳧(fu)水一邊釣魚去了。
記得那時候也是個夏天,可是直到晚上十點多了他們也沒看到魚的影子,倒是聽了半夜的蛙叫,餵了半晚的蚊子。
然後,他幹活累了一天的老爸寧永剛拿著手電筒找來了,一見面就是一頓狠揍,打的一點兒都沒分寸,也完全不顧及寧折在小夥伴們跟前的面子……
記得當晚他鞋都跑丟了一隻,稀里嘩啦的哭回家還沒進門呢,就又被丟了針的老媽堵在門口一頓。
不過那時候的他,用現在的詞來形容就是妥妥一個熊孩子。
可自從那次被揍了以後他就變老實了,再也沒犯過偷去河裡鳧水的毛病,看見水也沒有下去游的慾望了。
長大后偶然和他老爸說起這事,他才知道寧永剛一見面就開揍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半夜不回家去撈魚什麼的,而是怕他在河邊鳧水時出事,尤其那時候晚上更危險。
因為寧永剛自己小時候的一個夥伴就在河裡鳧水時淹死了,所以當時一著急下手就沒輕沒重了。
更悲催的是,第二年他升了一級才從書里知道,那年他從河裡抓來養了一夏天的蝌蚪,長大后變成的並不是他一直當成的青蛙,而是蛤蟆。
他們的河裡不僅沒有魚蝦,連一隻青蛙都沒有。
唯一能適合他們那咸河之水生存的動物,就只有那陪伴了他一個夏季、且醜陋不堪的蛤蟆,還特么是個水陸兩棲,每當夜幕降臨就爬上岸求偶擾民來了。
寧折站在弔橋邊上,看著底下平靜的湖水在微風中輕輕泛起一絲絲漣漪,臉上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來,然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光。
那一次寧永剛揍他是往死里揍,揍也真的疼,疼了一整年,現在想起都疼的那種疼啊,不過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那次教訓他一直到現在都記著。
不過現在……
寧折抬起頭看向湛藍的天空,他多希望他們再來像當初那樣狠狠的再揍他一頓啊,揍得他幾天下不來床,哭的稀里嘩啦,在小夥伴跟前沒面子被取笑他也願意……
「當然……咦,你這個傢伙原來也會笑啊!」林羽潔聞言轉身回頭,先是一愣,然後故意用驚奇的語氣笑道。
林羽潔轉身後夕陽正好在她的背後,金黃色的光芒從她周身發出,讓她彷彿變成了一個令人不可直視的太陽女神。
寧折的眼前一個恍惚,隨即回過神來后微笑道:「我又不是木頭怎麼不會笑呢,只是……笑的少吧!」
再頑皮的熊孩子也會有長大懂事的一天,不同的是這一天來的有早有晚。
「不得不說,你這個木頭笑起來還是挺帥的,所以——」
林羽潔一手捏著下巴盯著寧折,在其愕然的目光中走過來,審視了一番后忽然笑道:「以後要記得笑口常開啊,不然就算你無病無災活到八十歲,一生充其量也就不過個兩萬九千多天左……」
「哦?」
寧折聽到這裡明顯愣了一下,打斷了林羽潔的話。
以往他對人一生的概念也就是從生下來,活個七八十歲到老死去,辦喪事,入土……而對於一年這個詞的概念也就是大一歲,學校里升一級,印象中感覺還是也挺長的。
不過他倒還真的沒有算過,一個人的一生,大概有多少天。
現在聽林羽潔說連三萬天都不到,他心裡第一想法是不信的,如果人的一生不到三萬天,那也……太短暫了一些吧?
寧折在心裡算了算,可是馬上他就發現果真如林羽潔所說,一個人就算真的能活八十年,天數也才兩萬九千天左右。
更何況高壽人只是少數,很多人其實都活不到八十歲。
「哈……哈哈……居然連三萬天都不到?」
寧折一臉古怪之色的笑了,這個數字讓他產生了一個很荒誕的感覺。
在他的印象中,人能活到老的生命也是很漫長的,臉上的皺紋都是歲月漫長歲月留下的滄桑與智慧,可是怎麼一算天數以後他又覺得很短暫呢?
「你應該沒有用這種方式算過你的生命吧?」看到他的這個樣子,林羽潔哪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寧折誠實的點了點頭。
「所以啊,我們一生才不過兩萬多天,而我們過去的十六年差不過就是一生的五分之一。」
林羽潔在前面巧笑嫣然道:「寧折,我們用過去悲傷就已經夠了,真的,而我們的現在和未來可不是用來悲傷的哦!」
說完轉身笑著如一隻快樂的百靈鳥,朝弔橋對面跑去了。
「用過去悲傷就已經夠了……」
寧折莞爾一笑,林羽潔歡樂的笑聲讓他有些受到感染,他又扭頭看著湖面喃喃道:「我的現在和未來……不是用來悲傷的……嗎?」
林羽潔的這番話對他觸動確實很大。
「喂,寧折,你還在那裡愣什麼呢,這裡這裡……」
忽然他聽到林羽潔的喊聲,扭頭看去就見林羽潔這時已在一張乒乓球案子前,手拿一隻球拍招手笑道:「要不要過來一起玩一局啊?」
在她旁邊,那四五個小男生小女生也在看他。
寧折微怔之後走了過去,初中的時候他無憂無慮很貪玩,籃球、乒乓球……只要是玩的有的他都會一點,乒乓球還得過校運動會時乒乓球的一等獎。
這一桌玩的三男兩女五個小朋友,看上去應該都是初中生,看到他過來一個男生拿起球拍遞過來:「大哥哥,你玩的怎麼樣啊?」
「一般般吧!」
寧折伸手接過球拍來到了林羽潔的對面,聽到了一個帶著期待的問題。
「哦!」
那幾個小男生女生聽了這個回答,聲音頓時有些失望,沒了剛才的熱切,本來還以為是個厲害的高手呢!
「那你可就慘了。」林羽潔臉上露出一縷神秘的笑,做好了發球姿勢。
寧折啞然失笑,沒有反駁。
雖然差不多兩年沒碰過這個玩意兒了,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不是,另外他現在有更厲害的視力和敏銳的感官。
果然,剛一開始,寧折就發現林羽潔確實是個練家子,發球的速度快、力道大、角度刁鑽,乒乓球的水平放在女生中已算非常好的一列了。
頭三個球,寧折基本上是沒碰到的。
因為他還在熟悉自己的視力,畢竟昨晚只是做了個瓶子標籤實驗,還有就是已經生疏的手感需要熟悉一下。
這樣他就一連丟了十一個球。
「寧折,你不是在讓我吧?」
林羽潔笑著道:「你可是男生哎,怎麼可以打不過一個女生,難得出來打一局,好歹讓我享受一下有對手的樂趣啊,我可不想獨孤求敗。」
「是嗎?」
寧折知道這是林羽潔想逼他出實力的激將法,不過他並不著急和在意,因為他已恢復了手感。
很快,他就一分不丟的將比分追了上來,最後以12:11的比分獲勝。
「我這個對手還可以吧?」寧折笑問林羽潔。
「哇,大哥哥你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居然後面一分不丟的贏了。」幾個小男生眼睛亮了,圍著寧折高興地笑道,像是贏得不是寧折而是他們一樣。
「你……」
林羽潔還有些發愣,很快眼中閃著戰意,不服氣的道:「再來!」
半小時后。
「哇塞,大哥哥又贏了,大姐姐又是一分沒得……」
旁邊傳來幾個小男生有些崇拜的聲音。
「不打了!」
林羽潔將球拍還給了人家,這幾局球打得她真得要懷疑人生了。
幾局下來,除了剛開始的那局得了十一分以外,其它幾局都是被寧折以零封橫掃,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好了,換你們玩吧,什麼?訣竅,嗯,多練習就可以了。」
寧折也將球拍給人家小孩,來到林羽潔身邊笑呵呵的問道:「怎麼突然不打了?」
聽到這個問題,林羽潔強忍著心裡掐死這貨的衝動,真想反問一句:局局都是零封,你說這還怎麼打?
現在他還跑過來笑呵呵的問自己。
「累了,打不動了。」林羽潔沒好氣的道。
「累了嗎?那你先去那邊的長椅上坐下休息一下好了,我去給你買瓶水。」寧折笑著往不遠處的小商店跑了過去。
「這還差不多。」聽到這句話,林羽潔看著寧折的背影一臉古怪之色:「這傢伙還是……挺會關心人的,那怎麼剛才就不知道稍微……讓一下我呢?」
說完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來到弔橋邊的長椅上坐下擦汗休息。
說實話,她的體力在班上的女生中還是不錯的,因為她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可是剛才寧折跟著她跑了四十多分鐘,都已經一節課的時間了,連她都出了一頭汗,怎麼他的體力還那麼充沛,連一滴汗好像都沒流吧,一點也不像同學中流傳『身虛體弱』的人啊?
「呦,美女,跟你打聽個事兒唄……」
…
…
寧折買了瓶水后又返身折回,可是轉了個彎看向林羽潔那裡時,忽然腳步一滯瞳孔一縮,整個人瞬間緊張了起來。
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