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凡心

喝退了眾弟子后，周長老俯下身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語氣極盡柔和地對緊張拘謹地看著他的狗蛋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狗，狗蛋。」

雖然周長老的語氣很柔和，但是狗蛋在面對這個，能夠將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外門弟子呼來喝去的存在時，更加緊張了起來，手指不停地捻著衣角。

「你叫狗蛋是吧？不用害怕，我是清玄門的長老，你把我當做你家裡的長輩就是了」

「你以後就是我們清玄門的弟子了，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隨時可以來找我。」

周長老一直維持著笑容，這對他來說可是不容易。

但是面對將來很可能成為金丹境的狗蛋，周長老知道，現在是最好的交好機會。

「對了，你今年幾歲了？」

「九歲，俺九歲了。」

狗蛋尚不明白三品靈根代表的意義，生怕清玄門會因為什麼原因不要自己，回答時小心翼翼的。

「很好，你先跟我到一邊等候一下吧。」

「你肚子餓了吧，那裡有水果糕點……」

就在周長老努力地交好狗蛋，想要拉著狗蛋去吃些東西的時候，在狗蛋之後，又為張穆檢測靈根的李朋犯了難，小心翼翼地找上了周長老。

「周長老，這有個我沒見過的靈根現象，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特殊的異靈根，您請幫我看看？」

「好。」周長老這會心情很好，以為又有什麼可堪造就的弟子了，聞言立即答應。

張穆手還在測靈碑上放著。

此時的測靈碑上有一層極淡極淡的灰色薄霧籠罩著，若是不仔細看，薄霧幾不可見。

周長老轉頭就看到了測靈碑上的這一幕，經驗豐富的他一眼就看出了是什麼情況，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開門見山道：「廢靈根！」

「李朋，你第一次參與靈根檢測，經驗不足我不怪你。」周長老臉色嚴肅地提點李朋。

「但是以後要記住了，出現這種情況的，就是有著多種屬性的不入品靈根，這種情況下，顏色駁雜又不能清晰分明地顯示出來，測靈碑上就會出現這樣的灰色薄霧！」

張穆也聽到了周長老的話，對這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五年時間內，他已經先後去過了南荒之地五大正道宗門中的三個，正氣道、五蘊宗和靈獸派，得出的結果都是如此。

李朋恭敬地點了點頭，又腦抽了一下，開口問道：「那我們要收下他嗎？」

張穆聞言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之所以被三大宗門拒之門外，他還不肯放棄，還來清玄門嘗試拜師，是因為他有著必須加入宗門的理由。

但要是清玄門也不收他，那估計剩下的赤霄門收下他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他就真的要無路可走了！

「收什麼？」結果仍然在張穆意料之中，沒有絲毫的猶豫，周長老便語氣不善地反問道。

「我們清玄門又不是善堂，收下廢靈根弟子不怕惹人笑話嗎？靈根不入品，屬性再多又有什麼用？」

周長老的回答雖然讓張穆失望，但卻沒有到絕望的地步，他這次早有準備，不待李朋趕人，當即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盒，躬身雙手奉上。

「周長老，小子張穆自小仰慕仙道，就想留在清玄門中沾些仙氣，做什麼都可以，還請您給小子一個機會。」

周長老看著張穆的動作，覺得張穆這樣的人也不會有什麼有價值之物，不悅地皺了皺眉，正要拒絕。

但見張穆快速地微微一開合玉盒！

玉盒中並排放置著三顆晶瑩剔透，表面籠罩著青色薄霧的桃形果實，果實只在周長老眼前一閃而過。

周長老見此卻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縮，訝異地看了看張穆。

玉盒被張穆一開即合，但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卻從盒中透了出來，讓張穆身邊聞到的周長老和李朋、狗蛋等人，無不感覺精神一振，心曠神怡。

「竟然真的是啟靈果！這可是難得之物！」聞到味道的周長老一下子就確定了盒中之物，心中不由得一顫。

「這東西對周長老您來說肯定是微不足道，但卻是小子的一片心意，還望周長老務必收下。」

張穆不敢託大，躬身低頭，雙手將玉盒托在身前，畢恭畢敬地舉過頭頂，靜待周長老做出決定。

「啟靈果雖然只是八階靈藥，但是卻極為難得，價值不可估量，一定要得到它！」周長老直直地盯著張穆，心思飛轉。

「周石那小子已經跟我嚷嚷了好幾次要離開靈藥園了，他心思不在這上面，再勉強也學不到什麼東西，反而會把我的靈藥園糟蹋得不像樣！」

「廢靈根者雖然修行上不會有所成，但是種種靈藥卻是沒有問題，不如順水推舟，就讓這張穆去靈藥園做個童子吧。」

思慮一定，周長老按下心頭的激動，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你資質欠佳，而且年齡也大了些，按理說是不該收你的！不過念在你求道之心甚誠，」

周長老說完后故意稍稍沉吟，正色道：「這樣吧，本座門下尚缺個幫忙種葯煉丹的小童，你可願意？」

「財可通神，那些人說的竟然是真的，資質差還能通過上交供奉加入宗門！」

「我以前還真是夠傻的，竟然會覺得這些所謂的仙人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竟然從來沒有想過用這樣的手段！」

「不過空間內的啟靈果也才剛剛成熟，其他的那些九階靈草估計也入不了築基期長老的眼，現在明悟的時機正好！」

張穆心中暗暗鄙視自己，念頭百轉，但是行動上卻一點不慢，忙不迭地點頭道：「願意，弟子願意！」

周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接過張穆奉上的玉盒，含笑道：「做本座門下的童子，可與其他弟子一樣修鍊門內仙術，還有機會學些種葯煉丹手段，至於以後能否有所成，就看你自己了。」

「種葯煉丹，正合我意，這是時來運轉了嗎？」有著依仗的張穆心中暗喜，立即保證道：「是，弟子一定努力修行、學習，不忘長老提攜之恩！」

雖然知道周長老收下自己完全是看在三顆啟靈果的份上，這完全就是一場交易，但是張穆還是真誠地感謝道。

這個機會對張穆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而且來之不易，整整努力了五年才終於得償所願，進了宗門！

「你先跟在本座身邊，等這邊的靈根檢測全部完成後，本座自會安排人安置你。」周長老隨意地對張穆說道，然後便又回去熱情地招呼狗蛋了。

張穆也不在意，答應一聲后便一直安安靜靜地跟在周長老身邊，恭敬無比，生怕失去了這個進入宗門的機會。

狗蛋在周長老的過分熱情下明顯有些拘束，一直不安地捏著衣角，因為對周長老的殷勤有些不耐煩了，又時不時地看一眼不動聲色的張穆。

張穆並沒有理會他，只是默默地垂手站在周長老身後，目光平視，他可不敢去打擾周長老交好狗蛋的好事，萬一節外生枝就不好了。

臨近正午，清玄門弟子才完成對所有孩子的靈根測試工作。

沒有靈根及廢靈根，又沒有後台和供奉的孩子，一個個垂頭喪氣地站在一塊。

因為很多孩子尚不足十歲，許多人都因為受不了打擊而嚎啕大哭起來。

熊孩子哭叫可是會傳染的，一時間哭泣聲此起彼伏，啜泣不止，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好了，李朋，你們負責把所有不合格者全部送下山去吧！」

狗蛋已經被收到消息趕來的掌門弟子領走了，周長老自然意興闌珊，早就不想多呆了。

看到這樣的場面后更是心煩氣躁，皺眉冷聲吩咐完后便起身而走，將剩下的雜事全部交給了外門弟子去完成。

張穆這時當然不敢觸霉頭，見狀也不多言，默默地跟在周長老身後離開了求道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