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情撫慰受傷的心靈(21)
「武妹」忙上前去:「別、別這樣。」說著她又抱起了小保:「沒事了,沒事的,小保,咱們去上課吧!」圍觀的鄉親們都長噓了一口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這冬天的狼,餓急了,連小孩都敢拖。」「這是山裡頭經常發生的事,以後得提防著。」「是呀,老支書開會回來,得向他反映反映,採取些辦法才是呀!」「這次多虧了武老師呀!」「武妹」老師從狼嘴裡救小學生的事很快從大隊傳到公社,從公社傳到縣裡,縣教育局又報到了地區教育局,一時「武妹」成了宣傳的典型、學習的榜樣。一天,周剛所在的中學教師集中學習,傳達地區教育局的通報,其中有一個內容就是表揚山區民辦教師「武妹」斗惡狼救學生的事迹材料。周剛一聽「武妹」兩個音,特別敏感,會後他忙從領導手裡要過文件,一看是「武妹」兩個字,他又泄氣了。不過,回到宿舍后,至今還是單身一人的周剛總在琢磨:「武妹」、「吳玫」,不會是一個人吧?!難道她改名了?隱姓埋名了?最後他下了決心,不管是不是,一定要去當面看一看,權當一次實地參觀學習吧!一放寒假,周剛就奔了武家灣小學。真是武家灣路難難於上青天哪。數九寒天,周剛竟累得滿頭大汗,僅就這山野險道,他就暗暗佩服這裡小學教師們獻身山區教育的精神。經人指引,周剛來到了武家灣小學校。推門一看,啊,果然是她:「吳玫!我可找到你了!」正在低頭給小孩喂飯的「武妹」一抬頭,驚喜地叫道:「周剛!你怎麼來啦!」兩個同學、一對校友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兩人的淚水禁不住都流了出來。「武妹」慌忙搬過來一個木凳,用袖頭擦了擦上面的浮灰:「坐下,快坐下,沒走過這樣難走的山路吧!」「不累,不累,能找到你,就不覺得累了。」周剛坐下后,又接過「武妹」雙手遞過來的開水杯說:「吳玫,你真了不起呀!」「什麼意思?」「武妹」不解地問。「我真沒想到,你一個文弱女子竟敢來到這鬼哭狼嚎的山溝里生活,又膽敢與惡狼搏鬥,真不敢想象竟是你……」周剛感到很自豪。「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武妹」有些緊張地問。「全地區的教師都知道。地區教育局發文件表揚你了!」周剛說。「武妹」另有所思地自語:「啊,壞了,隱蔽不住了,如若再一上報紙、上電台,豈不更糟!」「你說什麼?什麼糟了?」周剛沒聽清「武妹」的自語。「武妹」忙笑了笑說:「沒什麼,沒什麼。」周剛見一個長得漂亮、乖巧的約兩歲的小女孩依偎在「武妹」身旁,就問:「這小丫頭,長得多乖,是誰的小孩?」「她?」「武妹」心想,不必再瞞了。她低頭沉思了一陣,便一五一十地向老同學道出了原委……周剛聽后,許久許久沒有說話,他站起身來在屋裡踱了幾步又坐下來說:「事已至此,也算是命中注定吧,只要你現在生活得還好,作為你的老同學,或者說哥哥,我也就放心了。說實在話,我心裡一直在愛著你……」接著他把她失蹤后,他如何到火車站查問,如何選擇了信陽,又如何在用心尋找等等過程講了一遍,最後又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和許旺義的一切,當時,我只是意識到你對他有好感,但也不至於會……,所以,我心裡一直在愛你,在追你,我想功到自然成,終有一天我會感動你的。所以,我才如影隨形地跟著你走,就是你從我眼前消失的時候,我還是在尋找你的感覺,跟著你的感覺走,所以,我才從應該往北京走改為往信陽走……這也算是感覺的魅力吧!」周剛頓了頓又說:「事雖已至此,但我的痴心依然不改。我至今還是單身,不少女性也在追求我,但我認為,她們都不如你。之前,我在追你,儘管你沒有感覺,可我卻一直在追你;今後,我將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走進我的生活!」「武妹」此時已是淚流滿面了。她從心裡感動,從靈魂中感謝,一個多麼優秀的男人哪,儀錶優秀,心靈優秀,品格優秀!我應該投向他的懷抱,但我不能,因為我心裡只有旺義,一個女人心裡也只能裝一個男人,我就是這樣的女人。這是「武妹」的內心獨白。她苦笑著望了望周剛說:「命運在捉弄我,也在捉弄你……」周剛理解了「武妹」:「相信我,我是經得起捉弄的。」他停了停又說:「恐怕你發出去的那封信,他是難以收到的。」「為什麼?」「武妹」急切地問。「在你出走不久,他們一家三口也突然消失了。可能,他自知無臉再在師大混了,又不願讓人知道他的去向,所以就合家搬走了。人事關係都沒轉,至今下落不明。」「武妹」聽後有些傷感。但又一想,他即使知道了,又該如何呢?那就順其自然吧!周剛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說:「吳玫,你所有的人事關係、畢業證、派遣證都在我手裡放著,我回地區後去找教育局,趕快把你辦成公辦教師,好解決工資等一系列問題。」「不必了,我現在不是很好嗎。管他公辦、民辦呢,只要讓我教孩子們讀書,就足夠了。」「武妹」說得有幾分自慰、幾分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