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變
人影,人影,那是一個人影,一個模糊的人影,雪兒被這一情形弄的蒙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的眼睛,眼睛能,能……
櫻雪嬤嬤感到懷中雪兒的異樣,發覺她整個人好像僵住似得,嚇得立即將雪兒扶起來,卻意外的發現,雪兒的眼睛,發生了些許變化,她的眼眸,她的眼眸又變成了淺紫色。震驚之餘的她,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驚訝的發現那雙曾經無神的眼睛又有了神采。
那是嬤嬤的手,是嬤嬤的臉,不同於剛才的模糊,現在是清晰可見。震驚之餘的她,緊緊的抓住嬤嬤的手,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環顧了一周,還是熟悉的若夜閣,只是花園之中新添了幾棵櫻花樹,並在正廳的後面,新修了一座暖池,這股熱水還是從大花園中引過來的。自從被軟禁以來,爺爺知道自己一向喜愛泡溫泉,特異修建的,就連那幾棵櫻花樹也是爺爺有意栽培的。
這時,傳來嬤嬤的問候聲:「公主,您怎麼了?」
雪兒輕輕地搖晃了一下頭,說道:「沒什麼,嬤嬤,這裡的櫻花樹好漂亮啊,若夜閣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聽到雪兒這樣說,櫻雪嬤嬤高興的站了起來,緊緊地將雪兒摟在懷中,哽咽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公主,您又能看到了,老奴我,我……」說著,就泣不成聲。
一旁伺候的侍女也跪倒在地,恭賀主子的安康,看著跪倒一片的家僕,雪兒百感交集。雖說她的眼睛是好了,可是被軟禁在這閣中,又有什麼益處呢。這時,她有意識的看向牆頭,卻驚訝的發現剛才模糊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似得。
這一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朽木大宅,籠罩了近一年的陰霾消散了不少,朽木銀鈴那緊皺的眉眼也平展了幾分,更別提白哉了,早就樂的屁顛屁顛的找妹妹去了;就連一向不待見公主的家臣們,也開始商討她的婚事來,畢竟公主她以到議婚的年紀了,雖說只是庶出的公主,但身份依舊尊貴無比,再加上家主大人的寵愛,就更加不能怠慢了。只是,與公主年齡相宜的貴族男子不多,且地位也不夠尊貴,著實讓家臣們苦惱不已。
不管家臣們如何哀怨,此時的若夜閣卻熱鬧無比,外面的管家送來一批新鮮的吃食與衣衫首飾,說是為慶賀公主七十歲壽辰而特意準備的,細細算來,不出半個月,就是公主七十華誕了。
看著那異常鮮美的食材,精緻華美的和服,美輪美奐的首飾,櫻雪嬤嬤感慨不已。她入府時雪兒還只是個孱弱的嬰兒,沒想到轉眼之間,就到了議婚的年紀。雖說現在被軟禁在若夜閣中,但並不是一生一世都是如此,說實話,她都有點期待未來雪兒的夫君是誰了,想必是萬里挑一的男子,至於家室,並不苛求多少,只盼他能好好待雪兒就好。
這晚,朽木銀鈴破例來若夜閣用膳,以此慶祝雪兒的康復,閣中的廚娘早已提前處理食材,希望藉此能在家主與少主面前露臉。而雪兒早已被哥哥拉倒櫻花樹下,玩起了捉迷藏,只是,雪兒的興緻並不是很高,只玩了幾次就歇下了。望著妹妹那慘白的小臉,眼中的哀思與憂愁,白哉知道自己又做錯了。
妹妹她的身體才剛好,最需要好好休息了,再加上爺爺下的那個命令,雪兒哪能高興起來了。雖說以前妹妹不能踏出大宅半步,但總比關在若夜閣好多了,至今他都不能了解爺爺為何會軟禁妹妹。只記得一月以前,自己突然被爺爺叫走,就忘了還在原處放風箏的妹妹了。但是,誰又能料到,那卻是分家的一個陷阱,就是為了將他與妹妹分開,等自己發現破綻趕回花園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妹妹她深受重傷,被送往閣中救治,到最後,妹妹的眼睛就失明了。
而發生的這一切都讓白哉自責不已,要是當初,他能好好辨別來人,或者能提前趕回來的話,妹妹她就不會受傷,甚至失明了,更不會被爺爺軟禁在閣中了。因此,在隨後的近半年時間裡,他都在若夜閣陪伴妹妹,只希望雪兒能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
幸好,幸好,靈王顯靈,雪兒的眼睛竟然好了,就連瞳孔的顏色都恢復如初。只是,一高興就忘了該幹什麼,偏要帶她玩捉迷藏,真是大意。因此,他歉意的摸了摸雪兒的額頭,輕輕地說道:「雪兒,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下次哥哥保證,一定不會再犯了。」
聽到哥哥這樣說,雪兒急忙搖頭,說沒事的,都怪自己的身體不好。就在此時,家僕通報,說:「家主大人來了,請少主、公主即刻前往大廳用膳。」
一聽到爺爺來了,白哉急忙攙著雪兒來到廳內。一旁的侍女早已備好香湯,伺候他們二人洗漱。等一切完成之後,櫻雪嬤嬤服侍雪兒入座,門外的家僕有條不絮的端來各色美食。看著那聆郎滿目的食物,雪兒突然沒有了食慾。
而坐在主位的朽木銀鈴,則一直盯著雪兒,看到她的眼睛完好如初,也是欣慰不已,只是那濃重的哀愁與憂思,更讓他心疼;小小年紀的她,眼中的神采早已消失不見,像是經歷一世的滄桑。可把她推入地獄的,恰恰就是自己,想來也真是可笑哪!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便動起了筷子。
這頓晚膳時有史以來,最安靜的一次,雖說是美味佳肴,可每個人都如同嚼蠟,各有各的心思。很快,晚膳就結束了,洗漱完畢之後,桌椅也被撤出了。此時,白哉突然跪倒在地,他想為妹妹求情,希望爺爺能解除禁令。
朽木銀鈴早已知道他想說什麼,根本沒聽就打發他回紫英閣,看到孫兒眼中的不甘與憤怒,他也只能當做看不見,只是叮囑他要將落下的功課補起來。
很快,大廳內就只剩下了朽木銀鈴、雪兒與櫻雪嬤嬤了。這時,朽木銀鈴一個眼神,示意櫻雪嬤嬤離開。等櫻雪嬤嬤走了之後,朽木銀鈴慢慢的接近雪兒,看到爺爺靠的越來越近,雪兒下意識的往後退。
看到雪兒如此害怕自己,朽木銀鈴只能強硬的將雪兒拉入懷中,感覺到雪兒的顫抖,他只能緩緩的說道:「雪兒,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只是爺爺想告訴你,無論你的母親是誰;在爺爺心裡,你與白哉都是一樣的,至於我為何將你軟禁在此,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說完,他便感覺到懷中一濕,細細一聽,還有輕微的抽泣聲,原來是雪兒哭了。
就這樣,雪兒在爺爺的懷中哭了很長的時間,而朽木銀鈴也任由她哭泣,沒有阻攔,只是輕輕的撫摸她的後背,就像小時候那樣。
痛哭完之後,雪兒覺得好多了,壓在她心中那近半年的石頭也落了地。她知道,爺爺還是疼愛她的,並不因為自己母親的低賤而輕視她,也不會因為父親與璃月夫人的死亡而遷怒與她。至於將自己軟禁在閣中,想來也是迫不得已的。
見雪兒哭完了,朽木銀鈴從懷中掏出一塊雕琢精美的玉石,雪兒仔細一看,竟是一塊雕琢精美的銀藍色玉石。看到雪兒的疑惑,朽木銀鈴說道:「這是你的母親留給你的唯一的遺物,我本打算在你成婚的時候在給你的,現在我就交給你了,算是一種紀念吧!」
聽完爺爺的話后,雪兒緊緊的將那枚玉佩握在手中,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感覺到母親的存在。她哽咽的對爺爺說:「謝謝爺爺,謝謝。」
朽木銀鈴鬆開對雪兒的束縛,輕輕的擦拭她眼角的淚水,說道:「別哭了,雪兒,」說完,就離開了若夜閣。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到雪兒的七十華誕了,因為要討論她的婚事,朽木銀鈴破例沒有陪伴雪兒,而是與家臣討論雪兒夫君的合適人選。
這天晚上,雪兒百無聊賴的望著空中的斜月,那月亮雪兒有些不喜歡,因為那像極了詭異夢境中的那枚月亮。見雪兒有些發獃,白哉便放棄了練習始解,而是跑到一邊將那些禮品盒搬到雪兒跟前,說要和雪兒一起拆禮物,
雪兒聽了,便搖搖頭,說道:「我不想拆,哥哥,每年的禮物都是一樣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白哉聽妹妹這樣說,便知道她並不喜歡這些大同小異的禮物,說實話,自己也痛恨那些送禮物的家臣們,每年都是一樣的,真真是無趣極了。這時,他對雪兒眨眼,獻寶似的說道:「雪兒,要不哥哥給你表演始解,好不好。」
一見哥哥這樣行事,雪兒吐了吐舌頭,無奈的說道:「哥哥,你每天都來我這裡練劍,千本櫻的始解我早就看膩了。」白哉一聽,便苦笑起來,妹妹說的也是,這始解她都看了不下千次了,早就不想看了。
這時,白哉將斬魄刀放在妹妹手中,悄悄的說道:「雪兒,你要不看看千本櫻吧,記住,千萬不能告訴爺爺啊!」說完,還特意朝雪兒眨了眨眼睛,雪兒見哥哥如此行事,覺得他有些猛撞了,要知道爺爺曾說過,不讓她碰斬魄刀的。
可是,當看到哥哥那把紫色刀柄的斬魄刀時,雪兒心動了,輕輕的撫摸著刀身,心裡感嘆原來這就是斬魄刀啊!聽嬤嬤說過,斬魄刀就是死神的一部分,沒有它的話,死神是不可能打敗那些吞噬靈魂的虛的。這時,她就想,如果自己也有斬魄刀的話,它會是什麼樣的呢?
就在此時,雪兒發現眼前變換了風景,竟出現了一顆粗壯無比的櫻花樹,不同於夢中的櫻花樹,它的花朵是粉白色,連地面都是青草遍地,綠油油的甚是好看。樹榦上還靠著一個人,雪兒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名武士裝扮的年輕人,臉上還帶著兇猛的紅色鬼面具,只是頭上戴著有櫻花瓣的頭飾,當他的眼睛看著我時,雪兒猛然想起來了,那個夢境中的人到底是誰了。
然而她卻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散落吧!千本櫻。」只見刀身分解成無數看不見的細刃,因光的照射而像飛舞的花瓣,就像櫻花瓣一樣,包裹著雪兒的全身,同時一股強大靈壓直衝天空,打碎了月亮周圍的雲朵。此時,她聽到了哥哥焦急的呼喊:「雪兒!」
因為,夢境中那個人就是雪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