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觸

全市最大最豪華的KTV，今天迎來了開業以來最奇特的一批客人。

王啟哲這次是真的大手筆，就連在KTV也是完完整整包下了一層樓，這和人數多到佔據一層樓實質上沒多少區別，可意義和價格上卻是差別不小，尤其是逼格上。

劉秀甚至有種錯覺，總覺得前台服務員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人傻錢多的二世祖。

KTV很無聊，至少劉秀這麼覺得，不是說他不喜歡唱歌，不管是現在的劉秀還是十年後的劉秀都很喜歡音樂，只是偶爾會傳出大叔死命狂吼自由飛翔的環境已經和音樂扯不上什麼關係網路。

「說起來，現在正是流行這個的時候呢。」

這個組合在零八年的小城市可是非常火的，和以後只能在老年手機鈴聲里聽到不同，現在就算是年輕人都很多會用這歌做鈴聲。

「怎麼了？」

何晴又一次發出疑問。

「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多出十年記憶的劉秀某方面來說已經可以說是不同於以前的另一個自己了，何晴會察覺到異樣也不奇怪。

劉秀只是聳了聳肩，何晴也沒繼續這個問題，事實上兩人很快就被來安排分組的班長分了開來，就算何晴真的很在意這件事也只能暫時放下。

等到何晴去找她的朋友，劉秀的兩個死黨也湊了過來，作為平時回家時都結伴成行的好朋友，兩人一過來就開始朝著劉秀吹口哨，問他和何晴發展得怎麼樣。

劉秀並不打算理這兩個情景喜劇慣例配角一樣的傢伙，只是站在人群中漫無目的地走神。

事隔那麼就，他早就忘了何晴，更忘了兩人高中時的這些生活瑣事，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對這個可愛的同桌又是什麼感覺？

九十幾人在學校還不覺得多麼壯觀，可當這麼些人全都擠在大廳里時就很可怕了，光是靠數量就能硬擠出幾分氣勢來，不知道的人乍一看還以為是來鬧事的。

死黨一號，舒浩在昂著頭聽班長講了會話后跑回來，對劉秀說。

「班長說不要全部人在這等電梯，讓男生去走樓梯。」

這樣一來前台小姐姐的壓力也就小了很多。

被王啟哲包下來的是六樓，等到劉秀和其他人走上去后才發現，樓梯口和電梯口被人用紅色橫條寫上了『歡迎第一中學高一三班同學蒞臨』，不是一般的羞恥。可惜周圍全是些沒什麼機會在外面瘋玩的學生，全都光顧著興奮了，沒人能夠理解劉秀此時的心情。

之後的流程就比較簡單且模式化了，玩得好的幾個人組成一組選擇房間，就算落單的也有熱心的班長幫他找到同樣落單的小組，然後就是今天的正主王啟哲像個下訪的大人物一樣遊走於各個包間，和同學們上演著完全不像是屬於學生生涯的一幕幕，可以說是都快要勸上酒了。

劉秀拍了拍舒浩的肩膀。

「我們確實是學生來著吧？」

眼前是和『學生』這個詞相距甚遠的場面，要不是已經花了半天時間來確認，劉秀都會以為自己進了哪裡的整人節目。

舒浩完全不想搭理劉秀，並向他扔了個橘子，繼續抱著話筒嚎叫著那首聽媽媽的話，就是不知道他媽聽了會不會想打人。

受不了舒浩那霸著麥死不鬆手的噪音污染，劉秀將橘子塞進舒浩外衣兜帽里，一個人離開了，走出房門那一刻，耳邊的奪命尖嘯變成了群魔亂舞。在房間里還沒太大感覺，等你出了門，音響里的背景音樂被門擋住出不來，只有被擴音到污染級別的人聲連門都鎖不住溢出來時，你才能體會這是多麼可怕的環境。

樓梯口正對著的地方是休息區，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休息區也沒法休息，劉秀乾脆將目標轉向衛生間，處理下生理需求順便洗把臉緩解下環境帶來的悶熱。

衛生間比起空間更注重美觀的設計，分排立好的隔間對面是個精美的盥洗台，有著巨大的鏡子，因為包間里有獨立衛生間的緣故，公共衛生間反而非常乾淨。

解決完問題的劉秀用洗手液仔細清洗了雙手后，用手接了水往臉上撲了點，用來冷卻有些發熱的臉。

本來就是像女生一樣漂亮的臉，在髮絲和睫毛被水浸濕后更是顯出一種清麗卻誘惑的美感，不是劉秀自誇，他認為所謂清水出芙蓉指的應該就是自己現在的狀態。

「……明明那麼帥，真是可惜了。」

明明那麼帥卻不受歡迎，是因為現在最流行的還是真正有男子氣概的帥氣，娘炮……不，小鮮肉還在是部分小女生之間流行的小眾品味。一句話總結就是，屬於劉秀的時代還沒到來。

「噗~。」

旁邊有人笑噴還是會讓劉秀感到窘迫，他從自我欣賞的模式中抽回神，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笑噴的傢伙。

本以為會出現的同班同學並沒有，站在劉秀身旁的是之前曾在校門外見到過的奇怪大叔，大叔正努力裝出衣服嚴肅的臉孔，想要把笑噴的事實矇混過去。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之前在校門口做著可疑行為的大叔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包場的六樓？單純的偶然？怎麼可能，就算是偶然的促銷大派送也不是這麼個玩法吧？

收斂了表情的大叔將手裡的棒子拄到地上，如同看破了一切的銳利雙眼直視著劉秀的眼睛。

「既然你已經暴露了，那我們就敞開來說點有意義的話吧。」

對於這種非常確定自己沒有搞錯的語氣，劉秀只能充滿疑惑地回他一個擬聲詞。

「哈？」

「裝傻也沒用，你剛才在學校門口時看見我了吧？」

大叔不為所動，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黃色的長方形紙條。

「看見了被『障符』隱蔽起身形的我。」

「符？」

劉秀仔細看了看大叔手上的黃紙，上面確實歪歪扭扭地畫著些鬼畫符，和劉秀家門口掛著的出入平安符挺像。

一邊點評著符紙的做工，劉秀默默思考著該怎麼擺脫這個大叔，老實說他很難辦啊，突然有個大齡中二病患者跑出來對他說什麼符紙啦隱身啦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