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4
咱們先撇開我那可悲的體重問題,這個問題在我一輩子的軍旅生涯裡面穿插,掉水問題只不過是一個微不可及的小插曲罷了。
說回我戰友這邊,三四天之後陸陸續續各地的新兵就到達了。我、老王還有老徐三人組終於被拆散了。我們三個人一人一個區隊被分在了三個區隊裡面。
而我被分在了賈區的三區隊,同時也見到了陪伴我新兵營歲月的戰友們。
當我離開新兵營的時候,賈區望著我萬分感慨。他說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腦海中就響起了大壯的歌。
『差一步掉入深淵無法生還!』
『我們不一樣…..不一樣啊!』
是的,就我這身材是不可能通過三千米考核的。但是不得不說,我最終還是過了,這一點讓賈區都目瞪口呆。
25
你們或許會很奇怪,為什麼書名叫關於軍艦上的哪一點事,可是說的故事全部都是新兵營的故事。
因為穿上軍裝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算是海軍了。只不過沒有正式授銜罷了。
另外賈區告訴過我們,新兵營的日子是你整個當兵生涯最值得回憶的日子。雖然辛苦,但是卻有著這輩子無法再次體會到的純粹和單純。睡在我下鋪的兄弟啊,你應該還會記得我這個死胖子吧。
26
說到上下鋪的問題,剛分進三區隊我就主動要求睡上鋪的。也許是為了展現我非凡的身手,又也許是因為這個房間有四個人是為了救我,被我拖進水池裡面。反正我覺得有點虧欠大家,所以我決定睡上鋪。
誰說胖子不靈活的?我也可以是上海洪金寶的啊!
然而這日子只持續了一天,因為第二天我大早上下床的時候就不幸的把床給拉倒了。而且當時睡在我下鋪的兄弟小路被壓在了下面。
當我把他救出來的時候,小路用一種充滿複雜和滄桑的眼神看著我。我趕忙湊上去問他:「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組織一定滿足你。」
「咱兩還是換個床鋪吧!」小路抽著煙,臉上有一副淡淡的憂傷。
哦,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小路來部隊前做了割包皮手術。而我不幸的壓到了他的傷口,更不幸的是……傷口破裂了。
27
救護車來的時候,我還拿著衛生紙幫他捂著襠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血就是沒有止住。
小路臉色發白的被抬上了救護車,這時候我又湊上前對他說:「你有什麼要求,組織一定會滿足你的。」
「我特么想死!」小路虛弱而又堅定的對我說道。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小路。之後一直到新兵營結束,聽說他還在醫院待著。
小路,哥對不起你,希望你和你未來的媳婦別來上海打我。
28
因為這個事情之後,我們宿舍變成了五隊唯一一個七人宿舍,而我的上鋪再也沒有人睡了。而我也直接睡了下來。
小路這件事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小路你原諒我吧。
29
除了小路之外,宿舍裡面還有一個廣東小夥子叫小兵,和我關係特別的好。剛分進來沒兩天我們就混到了一起,每天談天說地無話不談。
三天後我就認為我對小兵已經了如指掌了,後來賈區拿了一張紙過來讓我們簽名。於是我自告奮勇的把我自己名字寫了之後,又幫小兵名字寫了。
當我寫完之後,我看到小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提筆上前劃掉了我寫的三個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寫的是李小兵,而實際上他的名字是梁曉冰。
寫完之後曉冰萬分幽怨的看著我,對我說:「哥,一共只有仨字,你一個都沒有對啊。」
我當時好像找條地縫鑽進去啊,等等,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麻煩你們忘了吧,我給你們五毛錢,忘了這事好嗎!
30
我參加的是直招士官,直招士官和義務兵不同,我們一進部隊就是拿工資的,授銜也是二期士官開始的。算是跳過了幾年新兵。
我是91年的,不算小也不算大,在當時屬於中間階層。當時我聽說我們這一批裡面有一個86年的,這讓我很好奇。
不久后我們宿舍就分進來一個人,我叫他老牛。為什麼帶個老字呢?因為老牛長得非常著急,我第一眼就看到他肯定他絕對是那位86年的大哥。
後來在登記出生年月日的時候,老牛填上了他的年月。我瞅了一眼,然後瞬間大腦就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樣。
老牛不是86年的,甚至不是80后,他居然是我們這一批裡面最小的,93年的!!!!
當時我望著老牛,一度說不出話來。不僅僅是我,我宿舍另外的六個奇葩也是這種不能言語的表情,一副看見鬼的表情看著老牛。
老牛似乎早就已經習慣這種情況了,於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淡淡的說:「我是93年的,比你們都要小。」
31
如果硬是要解釋我當時的感覺,你們可以看一下一部叫做死神的動畫,裡面有一個角色叫茶渡泰虎,百度上的官方介紹說他只有17歲。而實際上看著和40歲的大叔一樣。是的,老牛就是這樣一個角色。我甚至一度懷疑他改了自己的出生年月。
32
老牛的老不僅僅是外表上的,還有他的為人處世。他是一個做事沉穩,沉默寡言,不愛計較的人。
比如說他每天為宿舍拖地,而且沒有任何人叫他做這件事情,並且他做了也不宣揚,實在是一個低調的好同志。
他幹了一周后,我覺得我應該為他分擔一下工作,以免他太過勞累。於是我主動幫他拖起了地板。
十五分鐘后,本來想讓老牛休息休息的我,不幸的把宿舍裡面唯一的一把拖把給拖斷了。而且那個時候小賣部裡面還沒有拖把賣,於是老牛從每天拖地變成了每天擦地。
那一天後,老牛每次擦地板的時候都用一種非常幽怨的眼神望著我。
牛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好嗎。
33
也許你會問我為什麼我不擦地,其實我擦了,當天拖斷了我就趴地上擦了。但是我體重過重,血糖過低,血壓過高。趴久了站起來后,我直接眼前一黑,然後猛的摔了下去。更不幸的是,我把老牛的床的床板給砸斷了。
相信我,那是床板年久失修,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