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八章新王妃回門】
王妃出門,開正門。
王府外,開始有一些人在走動。新媳婦三朝回門,好事的人都想知道,今天新王妃會不會出來,王爺會不會露面?
左側的一邊,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旁邊是陵陽侯府的婆子。
莊嚴的正門一開,原本躲在暗處輕聲議論的人都閉了嘴,直勾勾地看著藏青緞面蒙著的馬車,想一探究竟。
焦急等候的傅萬里和傅興齊父子看到馬車出來,連忙趕上去。
走在馬車旁邊的四喜認出來人,驚喜喊道:「小姐,是二爺和三少爺。」
芳年也很激動,把對七王爺的不滿拋在腦後,待馬車停靠在一邊,她掀開馬車的帘子,被三喜扶著下了馬車。
「父親……齊弟……」她歡喜地喚著。
傅萬里心疼不已,看女兒的臉色,分別就是過得不好的樣子,十王爺還說女兒過得好,分明是替七王爺遮掩。不過他有句話倒是說的沒錯,女兒確實可以回門。
「好……」他說著好字,打量了一下女兒,暗道女兒臉色雖不好,看身量卻並未消瘦,不由放心一些。
那些探頭探腦的人看到僅她一人,伸長脖子往王府大門那裡張望,看到正門關上,王爺的身影並沒有出現,都明白今日怕是只有新王妃一人回門。
新王妃雖然精心妝扮過,但那臉色騙不倒有心之人,過得好與不好一目了然。他們心裡有了底,悄悄地離開,忙不迭把自己探得的消息發出去。
傅萬里知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催促女兒進馬車,其他的事情回家再說。
芳年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輛不起眼的馬車,笑了一下,正準備扶著三喜的手進車廂,那邊的婆子就走了過來。
「七王妃,我們小姐有請。」
「你們小姐?」芳年嗤笑,成玉喬以為自己是誰,如此勢大,還讓她過去回話。「你們小姐有什麽話就請她過來說。」
她現在好歹是七王妃,管她是名不正還是言不順,成玉喬一個侯府的小姐,竟敢對她呼來喝去,真夠拿喬的。
前世里,雖然自己一生的悲劇不是成玉喬直接造成的,但與對方脫不了干係,這輩子她已遠離了裴林越,姓成的想再給她氣受,也要看她答不答應。
那婆子臉色立馬拉下來,「七王妃,我們小姐一片好心……」
「她的好心我心領了。」芳年打斷婆子的話,冷冷地盯著她,「你替我轉告你們小姐,我堂堂一個王妃,還不需要她一個侯府小姐的好心。她有那好心,多操心她自己,她可別忘記自己那攪家精的名聲,莫要無事到別人門前轉悠。」
說完,她懶得理婆子黑得滴水的臉,扶著三喜的手上了馬車,等她一坐穩,四喜就命車夫快速揚鞭。
傅萬里父子倆是男子,倒是不宜與那婆子爭論口舌,只能用不善的眼神看著她和不遠處的馬車。
那婆子朝離去的馬車「呸」一聲,去回覆自己的主子。
「她說了什麽?」馬車裡響起成玉喬的聲音。
「二小姐,那傅三小姐真是不知所謂……奴婢說小姐請她,她竟然甩臉子,抬出她的王妃身分,還說請二小姐您注意自己的……名聲。」
成玉喬手絞著帕子,臉色陰沉沉的,「她真這麽說?」
這個傅三,小人得志!若不是陰錯陽差,姓曹的多管閑事,傅三哪有機會進王府的門,那從正門娶進去的七王妃就應該是她!
自從淑妃給她安上那攪家精的名頭,原本在進宮之前對她有意的幾家人都打退堂鼓。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本就不想嫁給別人。
婆子見她半天沒說話,忙討好道:「二小姐,依奴婢看,她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七王爺根本就不待見她,她那王妃還不知能當到幾時。奴婢觀她的臉色憔悴,一看就過得不好,還有奴婢看她走路的姿勢,分明未經人事,二小姐莫要擔心。」
「此話當真?」成玉喬陰暗的眼神瞬間一亮,喃喃道:「是了,王爺娶她是無奈之舉,怎麽會碰她?!」
還有昨日十王爺明明說過,傅三在王府里尋死覓活的,不就是想引起王爺的注意?她惡毒地想著,既然尋死,怎麽不乾脆真的去死。
姓傅的以為有個王妃的名頭就能趾高氣昂,殊不知沒有男人的寵愛,什麽都是空的。
她緩了緩氣息,恢復往日里清高的模樣,示意丫鬟吩咐車夫離開。
芳年的馬車還沒有進入傅府,關於她在王府過得凄慘的事情就被人傳了出去。
那些人繪聲繪色的說著她的臉色是多麽的難看,人是多麽的憔悴,還有腳步虛浮,像是受過什麽不堪的折磨。
有人聞言唏噓兩聲,有些壞心的人則罵她活該,想享福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命。
芳年他們一路進府,邢氏早就等得心焦,看到女兒的樣子,不免更加難過。
出嫁女回門,自是要先去拜見長輩,邢氏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話,也只能忍著不問,一路領著女兒去怡然院,傅老夫人和衛氏都在那裡等候。
衛氏當然是幸災樂禍的,那眼裡的嘲笑明晃晃的。
芳年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向祖母請安。
「好孩子,回來就好。」傅老夫人老而精明,哪裡看不出她臉色的難看,不由得心往下沉,面上還要帶著笑,「你是府裡頭一個嫁出去的孫女,祖母這幾天都盼著你回來。」
「讓祖母擔心了,孫女給祖母叩頭。」芳年說著,在蒲團上叩了三個頭。
「好孩子,快起來,祖母知道你孝順。」傅老夫人說著,示意邢氏把女兒扶起來。
邢氏把芳年攙起來,立到一邊。
「看芳姐兒的模樣,怕是在王府過得不習慣吧。」說話的是衛氏,她見芳年臉色不好,心裡樂開了花,暗道老天開眼,沒讓好事全被二房佔了。
傅老夫人氣得瞪她一眼,「初到陌生的地方,定是吃不香睡不好的,天下女子皆如是,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起來。」
「可不是嘛。」邢氏接過話,不咸不淡地道:「聽說當初大嫂剛嫁進來時,沒有十天就哭著回娘家,不知可有此事?」
衛氏僵住,那時候她嫁進來沒多久,大爺就開始睡姨娘,她氣不過,回了娘家。此時被邢氏揭了老底,不由得惱羞成怒,「一碼事歸一碼事,芳姐兒嫁的不是尋常人家,那可是七王爺。再說芳姐兒又不是正頭娘子,一個填房,在前王妃靈位前還得行妾禮呢。」
「大伯母,什麽行妾禮,芳年可不知道,王爺並沒有讓我在前王妃的靈前行妾禮。再說,前王妃是從側門嫁進王府的,我可是從正門進的。」
芳年這話一出,衛氏撇嘴,「從哪個門進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的寵愛。芳姐兒,不是大伯母說你,王爺不說,你應該主動提出來,哪有填房不給正室行妾禮的,說出去都是你的不對,要伯母說……」
「好了,今日是芳姐兒回門,你說這些做什麽?」傅老夫人打斷她的話,對芳年道:「按理說,王府的正妃理應從正門進,從側門進的那是妾室,王爺既不提,你就裝作不知道,萬沒有主動去行妾禮的道理。」
「孫女知道了。」
傅老夫人用警告的眼神看著衛氏,衛氏才把臉上的不滿收起,擠出一個假笑。
邢氏隱晦地看她一眼,拉著女兒向婆母告辭,「娘,芳姐兒回門,想必起得早,看著臉色不太好,媳婦先帶她回去歇息一會再來陪娘說話。」
傅老夫人也看出孫女的困色,哪有不應的道理,忙讓她們母女先行離開。
待到母女獨處,邢氏憂心地問道:「芳姐兒,你和娘說實話……娘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你凈挑好聽的講。」
芳年無奈,她這模樣都是姓元的害的,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她的房間里看她睡覺,害得她折騰了一晚上,當然沒精打採的。
「娘,我想你們,總睡不好,加上月事剛來,臉色自然不好看。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在王府里過得不錯,已經接管了王府的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