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4日星期二 下午4點(1)
從早晨一直忙到下午,嬌嬌水沒喝一滴,飯沒吃一口,她坐在李夢厚的病床前,一直盯著輸液管。那透明的細細的白色塑料管里流淌著米色的藥液,一滴滴的流到李夢厚的身體里。李夢厚現在的燒退下來了,他可能是折騰得太厲害了,他輸著液睡著了。嬌嬌站在病房的窗前,早上出來時天氣很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下起了雨夾雪,天陰得都快塌下來了。傍晚十分,外面就黑糊糊的。嬌嬌這才感到又餓又冷,她的身體也發起抖來。也許是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雖然現在表面上看著平靜了,但是,她依然感覺樹欲靜而風不止。我現在該做什麼呢?一會兒李夢厚醒了,他吃點什麼東西呢?早上買的東西,放在那早就涼了,他一口也沒有吃上。嬌嬌看著剩的東西,早就沒有胃口了。嬌嬌看李夢厚睡得很實,儘管他在輸液是離不開人的。但是,她還是想出去一下。他發燒又一直沒有吃東西,她只能趁這個工夫,出去買一點吃的。嬌嬌性急地從醫院裡跑了出去,她不顧外面刮著大風,下著雨夾雪,她出了醫院的大門,直接打車去附近的飯店買飯。她坐上計程車,就在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堵車。可是天陰路滑,即便是不堵車,車也開不起來。她一個勁兒地催促司機快點開。到了飯店,她急匆匆地從車上跳下來,直接跑進飯店的餐廳,她讓服務生拿出菜譜。她首先問哪種菜快,她要了四菜一湯,菜也是清淡口味的,她都點完了菜,才鬧清這家大飯店原來是廣東菜系,正好符合她現在的需要。她臨出門的時候,順便拿了一張這家飯店的菜單,她問清了服務台,這裡可以有外賣,如果她還需要點菜,就直接讓服務生送外賣,省得她跑出來買了。嬌嬌提著熱騰騰的飯菜往醫院裡趕,等她進了醫院,她全身上下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她不是被雨水澆的,她是自己緊張造成的。她越是緊張,就越是冒汗。她這種應付緊急情況的能力,都是在國外工作時練就的本事。在國外打過工的人,尤其是端過盤子的人,飯店忙的時候,客人多的時候,幾乎就沒有站著的時間,腳下都是一溜小跑的。嬌嬌這回可不能再讓飯菜涼了,她進了醫院,就像是救火似的。一看等電梯的人很多,她就乾脆爬樓梯。她三步並作兩步,一直跑到八樓。她氣喘吁吁地進門一看,李夢厚還睡著,液體緩慢有節奏地一滴滴地流淌著,她這才沖著病房的天花板長出了一口氣。她緩了緩神,用自己帶來的毛巾擦臉和頭髮里的汗水。幸虧李夢厚是自己一個病房,她做什麼還方便一些。她剛擦完濕漉漉的頭髮,她覺得毛衣都**地貼在她身體上,她脫下濕透的毛衣,換上一件休閑的絨衣,這時,她一回身發現李夢厚醒了。「你怎麼了?」「我剛出去給你買吃的,外面下雨了。」「你沒帶雨傘嗎?」「我打車用不著雨傘。」「你別淋病了。」李夢厚用微弱的聲音關切地對她說。「你吃一點東西吧,不然恢復不了體力。」嬌嬌說著把湯端在他面前,用小勺子喂他。李夢厚說我自己來吧,又不是不能動。「你輸液怎麼能動呢?我喂你不是挺好。」「挺好什麼?我都讓你給寵壞了。我自己來,你也要吃一點東西,你今天嚇壞了吧。」「嚇得夠嗆,我平時暈血。可是見了你一臉的血,我居然沒有嚇暈過去。也可能是當時太緊張了,要不就是嚇傻了,總之是忘了暈了。你現在燒退了,快趁熱吃一點飯。這裡有青菜和蝦,你多吃一點,要吃些有營養的東西才能恢復你的體力。」「好,現在真覺出餓了,那我就吃了。」李夢厚樣子很乖地吃東西,嬌嬌坐在他的身邊也吃,兩個人都在悶頭吃,誰也沒有講話,但各自都有很重的心事。飯菜吃完了,嬌嬌遞給李夢厚毛巾,讓他擦乾淨嘴和手。李夢厚吃過東西,看上去有了一點精神。他讓嬌嬌坐到他的身邊來,嬌嬌怕擠到他,就和他保持一點距離。但是,李夢厚又用一隻手撐著身體往裡面挪了挪,他硬是給她騰出了半張床來,他讓她躺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