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世界后圓周率秒的她

（那啥……在下學藝不精，不知道怎麼分離血液中的病毒，所以大家不要在意細節。）

葉陳睜開了眼睛，此時綾紗父親的身體里已經有了心跳，程序已經打開了緊緊扣住他身體的鐵環。

於是葉陳從躺椅上重新坐了起來，看到了一旁綾紗的身體。現在的她在醫學上的狀態完全可以被判定為死亡——她的身體很健康，但是神經觸突中的電流已經停止。如果時間再過得久一點，她身體里的蛋白質會把其他細胞都消化掉。

他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很好，新身體適應的還是很不錯的，至少現在的他只是小便……而不是大便失禁了而已。

葉陳捂著腦袋跳到了地上，不停的在人體間來回穿梭讓他的意思很是疲勞。他從旁邊的鐵托盤裡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注射器和消毒用衛生棉，動作輕柔又迅速的抽出了綾紗身體里的血液，彷彿綾紗真的是他女兒一樣。

「再見了，我的小可愛。」葉陳輕輕的在綾紗的腦袋上吻了一下「不管是我還是這個身體，現在都要對你說再見了。抱歉，沒能把你救活。」

他攔腰把綾紗抱起，粗魯的把她丟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如同一個綁架犯一樣把綾紗抗了出去。

他手上的青筋盤虯卧龍的鼓了起來。

即使綾紗長長的頭髮和那一堆巨大的脂肪也沒能讓他的路線走歪半分。依舊是全.裸著的他的腳步無比的堅定。

「嘿，沒死在裡面嘿！」炎燚興奮的沖了過來，把葉陳上下打量了一下「嗯……我覺得你有必要穿上衣服，不然現在的你看起來更像是趕去片場的大和男性優秀演員。」

「說的太對了，你給我找一個合尺碼的看看？」葉陳的嗓子里有些嘈雜，他轉過頭狠狠的向旁邊吐了一口痰「來呀，你不是要爽一爽嗎？現在我走了，你可以盡情的爽了！」

「我沒有那個癖好，就算真的要讓我來至少也得給我準備幾個黑驢蹄……」炎燚迅速的轉過身鑽進了走廊的拐角「三叔！還有糯米沒有！」

葉陳很是漠然的看著炎燚，他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按向了旁邊牆壁里的一塊瓷磚，一個小小的鍵盤在牆壁上被投影了出來。

葉陳在上面打了長長的一串密碼，被投影出來的鍵盤又被收了回去。周圍第一次傳來了用藍鳶聲音合成的系統提示音：「警告，自毀系統將會在三小時后啟動。」

「這才對嘛。」葉陳輕輕的笑了一下，雖然現在渾身肌肉滿臉胡茬頭頂寸草不生的他怎麼笑怎麼像壞人「三小時應該夠用了……紅老師，快跑！」

並沒有傳來紅瑛的回應，葉陳瞥了瞥嘴，尷尬的吹了一陣口哨，轉身朝著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了十米。

葉陳看著眼前望不到盡頭的走廊，狠狠的朝著前方踢了一腳，一個柔軟的黑色橡膠殼大門突兀的出現再了他的眼前，自動打開了。葉陳直直的走了進去，把綾紗丟到了解剖台上。自己轉身鑽進了另一個小小的管道里。幾分鐘后，他穿著整齊的黑色西裝，手裡拿著解剖刀走了出來。

然後一刀捅向了自己的手臂。

鮮血堪比一個水龍頭一樣噴濺了出來。小小的實驗室幾秒之內就變成了生化危機風格。毫不顧忌的葉陳走到綾紗面前，手臂的傷口翻轉向下，直接把鮮血滴落到了她的身上。不僅如此，葉陳還跟鬼上身一樣的翻著白眼開始不停的念了起來。

並沒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鮮血沒有被吸收，綾紗也沒有坐起來或者是動彈一下手。整個實驗室里最詭異的只有葉陳的白眼。

「好，這下保質期可以延長很多了。」葉陳把綾紗形容的像一隻剛宰完的豬一樣「泡在福爾馬林里的話，就失去效果了。」

他走到一旁，從柜子里掏出了紗布給自己包紮了一下。然後一股腦的倒下去了一瓶全新的酒精。

「讓我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陳走到一個稍微小一點的電子顯微鏡前面，把注射器里的鮮血滴到了上面的載玻片上「嗯哼，有趣，兩個病毒居然在搶同一個紅細胞。」

顯微鏡下，兩個不務正業的病毒同時把自己的RNA注射進了紅細胞裡面。由於紅細胞並沒有細胞核，兩份找不到目標的RNA螺旋居然分別拆開了自身，又重新組裝到了一起。

葉陳又把顯微鏡的視角往上移了移，看到了另外一個小型的黑色細胞。此時的黑色細胞已經嚴重變形，葉陳仔細觀察了半天才發現這個奇怪的黑色細胞是由紅細胞變換來的。

「如果說其中一種病毒是我之前注射的話，那麼另外一種病毒是怎麼來的？」葉陳把眼睛從屏幕上移開，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了起來「讓我想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葉陳拚命的思考了起來，無數的記憶在他的腦中閃過。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的他直接咬起了筆頭，把圓珠筆就這麼叼在了嘴上。

「啊哈！原來是希頓！」葉陳猛的一拍大腿，手掌和大腿碰撞發出了劇烈的響聲「那個讓我********的匕首裡面原來也是病毒嗎？那麼組成匕首的堅硬部分其實就是鈣化物咯？」

葉陳突然想起了了什麼：「後來好像還是融化了，應該不是鈣化物這麼簡單。有時間找希頓要一個過來研究研究。」

「我再看看……」葉陳又一次把視線移動到了屏幕上，此時的黑色細胞已經開始變成了尖利的稜角形狀「嗯，成體細胞肯定是不能要了，現在的話必須得找到病毒才行。因為第一次外骨骼沒有成功，所以我的體態形狀應該這還沒有被寫進RNA里……也就是說直接用病毒沒關係。」

葉陳拿起了桌上的注射器，把注射器里的血液都裝進了旁邊的一個小試管里。試管在機械臂上轉了幾轉，裝進了一個小小的液體分離機里。

機器發出了旋轉的蜂鳴聲，不過幾十秒，旁邊便重新彈出來了另外一個小小的試管。不同於粘稠的鮮血，新器官中的液體全是淡黃色的血清。

「口服還是注射……」葉陳輕輕的舉起了試管，眼睛盯著裡面的血清虛虛的眯了起來「口服味道應該不怎麼樣……還是注射吧。」

於是他又一次拿起了注射器，完全不在乎是否衛生或者職業操守的問題，把裡面的血清重新取到了注射器里，然後對著自己鼓起的青筋打了進去。

這回注射器是真的不能再用了，葉陳輕輕的用手把注射器從中間掰開，毫不在意的把碎片撒到了地上——畢竟這裡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了，注意衛生完全是多餘的選項。

葉陳回頭看了看躺在上面的綾紗，轉過身重新走進了小管道裡面，半晌，他身上穿著黃色的防化服走了出來。

「走吧，小傢伙，你以後還有大用處呢。」葉陳一把抗起了綾紗的屍體，悶悶的聲音從他的防化面具里傳了出來「我想，你真的應該考慮一下減胸的問題，也不知道你爸是怎麼慣著你的。」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了起來，行為和平時那個安靜的他截然不同：「唉，我在用你的身體的時候啊，就覺得太重了，女孩子怎麼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等你長大了就知道，這對脊椎有害的……」

「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脊椎是什麼……」葉陳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算了，一路走好……炎燚，炎燚！開門！」

空氣中真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洞，隨後緩緩擴大到能夠容納下葉陳和綾紗的大小。身穿沙灘褲的炎燚突然從裡面伸了出來。

「嘿，過的還好嗎？」炎燚臉上的微笑非常有教養，讓人完全沒辦法嫉妒起他一聲的好肌肉「這幾天我倒是過的挺開心的呢。」

葉陳笨拙的移動了一下身體，打量了炎燚的全身一遍：「你是過來秀肌肉的嗎？告訴你，我現在全身都是。」

「我從來不會炫耀什麼東西，這是我作為一個紳士的處世之道。」炎燚看還要和葉陳聊上一陣的樣子，便直接關閉了黑洞，從裡面鑽了出來「我剛剛在跟五紅小隊打沙灘排球，人造的沙灘，機器造的排球，還有根本不鹹的假海水。」

「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吶，上一次見到你可不是這樣的。」葉陳的聲音依舊低沉的很，只隔著防化服卻讓人感覺隔著一堵牆「怎麼，你這個紳士遇到了可以讓你做一些不紳士舉動的淑女了？」

「哈，瞧你說的……」炎燚輕輕的別過了頭，嘴巴已經咧到了耳朵根「我不是說了嗎，我和人類有生殖隔離，所以愛上普通雌性人類是不可能的。」

葉陳右手依舊扛著綾紗，用空出的左手朝著炎燚比出了一個中指：「說吧，人家是幾維的？幾個鼻子幾個眼睛？會不會噴火啊？」

炎燚的嘴巴居然還往上咧了咧：「你說什麼呢……真的是……」

「對方的緯度是不是高到我沒辦法理解？」葉陳象徵性的扣了扣自己的帽子「還是說……」

「好吧好吧，我向你介紹一下她。」炎燚的耳朵已經紅了一半，他的眉毛輕輕的皺了起來「她的生命特徵跟你們人類不太一樣，她存在於世界的前一秒和后圓周率秒，你沒辦法感覺到她，因為她跟你在時間上而言不平行。」

「呃……為什麼不直接說字母……」葉陳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作者找不到這個字母了……」炎燚無奈的攤開了手「總而言之，她就是這麼特別，明明其他的女孩子都選擇插偶的整秒數，而她卻永遠堅持選擇和堅持前一秒和后圓周率秒。我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被她吸引了。」

「這個甜言蜜語讓我毛骨悚然。」葉陳直觀的說出了所有普通人類都會說的話。

「不管如何，她是我第一個見到的同類，她讓我脫離了孤獨。」炎燚的眼中已經全是溫柔「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長發一根根的散落在每一位圓周率小數后的時間裡，有一些甚至還造成了時間悖論，變成了美麗的多邊形。」

「呃，等一下……」葉陳已經看不下去了。

炎燚打斷了葉陳的話，繼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即使如此，她的頭髮還是能夠安然無恙的重新披到她的肩膀上，即使有些不慎進入到奇點裡，最後還是如同蘭頓螞蟻一樣全部變成了安然無恙的同一個結果。她的眼睛里全是美麗的光點，那光點是她仔細研究了自己晶狀體的折射率之後用來自837億年前的太陽光一點一點拼湊出來的……」

「那個，炎燚，你有沒有沒聽到……」

「她說我的名字很有趣，她曾經在30年後聽到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鼻樑和皮膚上的光線湊成了跳躍一，八，七小時后的形狀。我還記得她牽我手要把我帶到五維的城鎮當中的時候的表情……」

「炎燚！」

突然被打斷的炎燚有些恍惚的看著葉陳：「啊？啊，哦……抱歉……」

「你這個傢伙還好意思說是紳士，遇到一個雌性就變成這樣。」葉陳的聲音即使沉悶著聽起來也非常的憤怒「快點打開大門，這裡還有三個小時就爆炸了！」

「抱歉，我實在是太孤獨了。」炎燚文質彬彬的氣質完全被破壞掉了「畢竟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誰，突然之間找到了族群和心儀的配偶，實在是讓我有些過於的開心了。」

「不管如何記住一點，雖然三維生物的經驗對四維生物沒用，但是我還是要說。」葉陳直接走進了黑洞，只伸出半個腦袋看著炎燚「永遠不要把她當成自己的一切，世界上最值得愛的人是你自己。」

「這話我還聽過一個版本，世界上最值得愛的是父母。」炎燚又一次自信的微笑了起來，之前那個為情所困的傢伙已經不見了。

葉陳眼前的黑洞已經緩緩關上了，他不得不提高語速說完他的話：「不，永遠只有你自己，而且你沒有父母，這樣不就更好選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