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二十二章(2)

老人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說下去：「這我知道——可你為什麼偏要採取極端的手段？」「剛開始我並不想這麼做——我想找個機會——可她不容我解釋，幾乎把我的作品都毀了——那些都是我多少年的勤苦您知道嘛——可她竟然在一瞬之間就把它們毀了——」「於是你便由驚恐不寧到萬般悔恨，為了掩人耳目，你就向所有人撒謊——可那顆尚未泯滅的良心，又時時令你感到恐懼，不得已，你便企圖忘掉所發生的一切——可你卻一步步走向了罪惡的邊緣——」沈瀟突然醒過味來，後悔剛才說出了一切。「不——我沒有——」他退後幾步，轉口道，「您在懷疑我——可那些——那些都是我夢見的——我是太為她擔心了——」這使老人感到失望，繼而又向他發起進攻，反問著：「擔心----擔心她被你殺了嗎——」沈瀟痛苦地為自己解脫：「您——您還不相信我——您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為你感到羞恥——」「可我沒有騙您——」他在月光下拚命的比劃著，圍著老太太不住的吼，「儘管我有時非常恨您，可我已經拿您當做自己的母親了，我相信您就如同相信我自己一樣——」為了挽救這位年輕人，老人的精力是驚人的，她不屈地沖著這個高大的身軀，不停地在原地轉動著身子：「那你就不應該對我撒謊——傷害一個那麼信任你愛護的老人——」「胡說——我根本沒撒謊——」「你以為這樣你就會得到安寧——你的良心會受到懲罰——」「你總是自以為事——以為自己永遠正確，這次你徹底的錯了——」「你是個膽小鬼——」沈瀟突然站立不動：「不！我不是！」他扶著老太太的身子走到大樓邊緣，望著下面：「您想過從這掉下去的感覺嗎？這需要膽量——可我能——你呢——」「你這是在威脅我——或者是想得到某種解脫——」他慘淡的笑了，挽著她的臂彎，呢喃道，「——也許，這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一切都將結束，現在您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在他的力量之下，兩個人又向前走了一步，腳底下的瓦片隨著推動的力量，零零散散地從從五層樓上掉下去，像沈瀟那顆破敗的心。也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突然之間，李一然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樓回蕩起來。李一然始終沒放棄對沈瀟的暗中調查，因為他更多的是不相信。「沈瀟——沈瀟——」這出乎意料的喊聲，使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看著黑暗中的李一然。他氣喘噓噓地從樓梯口走上來，無言的注視著自己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