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七章(1)
天氣一下子熱了起來,剛進入六月份,有時的中午就像蒸籠一樣的烤人。連幾歲的小孩兒都知道,地球日益變暖是臭氧層受到嚴重破壞的原故。人類往往是這樣,要了這個就破壞了那個,而要的時候那麼貪婪、總是不管不顧,直到後來明顯受到懲罰了為止。這種天氣黃美禾不願意出門,幾乎將自己整天關在家中。她沒有工作,沒有親人,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馮瑞。她的父母在她十歲上就先後去逝了,於是她的美貌和嬌縱便毀了她,很早就學會了抽煙、喝酒、和男人鬼混、說髒話、大手大腳的花錢。她很快就把家裡的財產揮霍一空,然後便學會了在男人身上進行「勒索」錢財,利用她的姿色,和這些男人想在她身上得到的心理。對於她來說這不是一件難事兒。但也有幾個被她中途嚇跑了的,背地裡直說:「唉呀媽呀,簡直是受不了,她真拿我當開銀行的了,就算是,估計有幾個也得倒閉它幾個。」「不行,這女的太專業。上頭織著毛衣,下邊就能把那事兒利落的辦了。也有吱哩哇啦亂叫的時候,可這動靜說停就能停,一看就知道她是裝的——」黃美禾每逢聽說后,只是不懈一顧地撇嘴兒笑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走了自會有人主動送上門來,男人都是賤骨頭,都不是他媽的好玩意兒,」她想,「扔塊骨頭就能上鉤,一抹觜兒就不認帳,活該坑坑他們丫的,這也是他們閑著沒事兒自找的。欠!」黃美禾以前的社交圈,從沒離開過這些有錢有勢的男人,無論年齡多大,多小,結婚與否,秉性如何。在這種行行色色的人堆里,自然她學會了怎樣去應付他們;怎樣討他們歡心;怎樣從他們身上撈到好處。但在他們身上除了物質,似乎便沒撈找到過一丁點兒真的東西。特別是在後來的日子裡,她漸漸認識到,那些色狼在她這,只是出於暫時的**和對好奇的滿足。為了達到這種目的,有些人竟然公開的給她錢,根本不顧及她想什麼、她要什麼。他們有的是錢,對於這些人來說,這點兒小錢算得了什麼呢?養幾個傭人、養個小貓小狗恐怕比這消費還要大。他們可以用金錢羞辱她們,得到她們,再拋棄她們,但從不「出售」自己的感情,就像黃美禾那樣,他們的關係,僅僅是停留在暫時「互換」一下彼此的身體。一想起這些,如今的黃美禾就氣兒不打一處來,就特想罵人,找人打架。她覺著某些人除了老子的那點兒資本或有點兒錢,真是他媽的狗屁不如,誰都不如,都是架子花、扇子面兒,在他們那,就別談什麼愛情。可不想這些吧,她心情又總是空落落地。每當為了怎麼打發時間的時候,她總習慣雙腿盤在沙發上,腿上面放著那本厚厚的通訊錄,不住地翻來翻去,這時,她又想著找個能與自己在電話里聊聊天的人。雖然認識的人多的讓她數不過來,女性也成群結隊。但她明白,大部分女孩兒不是真正沖著她來的,而是想藉此多認識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然後,黃美禾最多就是跟著他們充當個混頓飯吃的主兒。「那可不行,現在誰還干這種傻事兒,如今要想讓我搭橋就得給點兒真正的實惠,沒有條件,在我這就甭想,我又不是傻剝一。」她無聊的翻著紙頁,每篇紙上都寫著密密麻麻的人名和電話號碼,但都引不起她足夠的興趣來,於是,她繼續翻找著,突然,馬曉語三個字不覺使她眼前一片明亮。那是一位中年女作家,在一個偶然的場合上認識的,她個頭不高,穿著樸素,待人謙遜、誠懇,這些都給黃美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在黃美禾的積極主動的靠近下,她們的關係慢慢地有了更進一層的發展,並接長不短地有一些來往。黃美禾心裡骨碌著這個名字,目前在自己所認識的女人圈裡,惟有這個女人對自己最純粹了,即無所圖,還時常發自內心的給予幫助。當然,她還想通過自己的傾訴,給這位女作家提供些真實的素材,讓她寫一個類似自己命運的小說或電影什麼的。不由紛說,她撥通了電話,一張嘴就是曉語姐,叫得對方心裡好一陣暢快。於是,她倆東拉西扯地在電話里熱聊了起來,主要是黃美禾主說,因為她好容易找著個知心大姐。不知不覺三個小時過去了,黃美禾依然興趣不減,要不是馮瑞來了,恐怕還不肯放那個電話呢。惹得馮瑞剛一進門便問:「跟誰聊呢,一下午我都打不進電話——」「嗨,老朋友,好長時間沒聯繫了。」「那也不致於打這麼長時間。」「你嫉妒了?」她瞥著嘴,露著壞樣。「那倒不是。」「可我但願你嫉妒。」雖是說的無意,這的確是黃美禾的心裡話,依據她的經驗,男女之間有嫉妒才可能有愛情,而在馮瑞身上,始終沒讓她感覺出來有嫉妒的成份。也許馮瑞是藏而不露或是大度?還是他在這個問題上、或是如今的自己,根本不足以引起他在這方面的妒忌?在這件事上,黃美禾是模糊不清的,她始終想摸透他摸准他,總想著法兒的弄出點兒事來招惹馮瑞妒忌、生氣,似乎馮瑞越妒忌越生氣,就越能說明問題,越能使她高興起來,內心就能獲得某種滿足和快感。可偏偏馮瑞這小子,每每都顯得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