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宛只挑中了一個長得粗壯些的年輕姑娘,準備放在謝劉氏身邊照顧著,平時還能照顧著王敏和王垣,那姑娘馬上激動得跪下來千恩萬謝的,「謝謝夫人收留。」說完還狠狠地磕了幾個頭。
「起來吧。」謝宛趕緊著讓她起來。
那姑娘連忙站了起來。眼睛紅紅的,臉上卻帶著笑容。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對於有些生活在底層的人來說,能夠到一戶富裕人家做下人,這就是一種天大的福氣了。其他人都羨慕地看著這姑娘。
謝宛又仔細地看了一圈,就看中了一個長得實誠的男人,準備讓他看守門房。這男人卻突然跪在了地上,「求夫人成全,將我那老婆子也給一併買了吧,我們夫妻倆一定好好盡心儘力地伺候主家。」
旁邊的人牙子忙道:「你這是干什麽,這有主家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氣。你那婆子是個啞巴,有哪戶好人家願意要,以後我給找個工地上做些雜活。」
那男人一聽,忙求道:「那我也不在這了,就將我和老妻賣在一起吧。」
謝宛問道:「哪個是他的老伴?」
人牙子嘆了口氣,指著最邊上站著的一個穿著破爛粗布衣裳的中年女子,看著臉色也是黑黑瘦瘦的,眼神卻很良善。
「這人幹活倒是利索,可就是個啞巴,走到哪裡都被人嫌棄。」
謝宛見著這兩人一把年紀了,疑惑道:「他們是如何一起都賣了?」
人牙子道:「賣的時候說是家中的兒子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被送回了的時候都只剩下半口氣了,兩人也想不通,為了給兒子治病,就把自己給賣了,結果還是沒救回來,硬是搭上了自己。」
謝宛本好奇為何沒有撫恤金,卻還是沒問出口。這個時候撫恤金哪裡能夠真的到老百姓的手上。她心裡暗自嘆氣,對著那婦人道:「你可會做飯?我要找一個在廚中做飯的人。」
「會的會的。」那男人忙道:「她平日里做飯的手藝好著呢,我和兒子以前都愛吃。」那婦人也點了點頭。
「聽得見,倒是關係不大。」她找人是幹活的,又不是聊天的。當下便也決定買下這二人了。
「就他們三個吧。」
看著謝宛果真只挑了三個人,人牙子臉上有些失望。接了錢、給了賣身契之後,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夫人,這老爺房裡總要有人,您買回去的,以後才好管著。要是老爺自己挑的,可保不準有些花花腸子呢。」
「不必了,我們家中不需要妾。這些人都挑好了,你先回去吧。」說著就領著人進門了。
人牙子看著人這麽進去了,心裡不甘心,看著這些剩下的人也沒有好氣了,「一個個不上車還杵著幹啥,是想等著老娘來請是吧。」那些人身子一抖,趕緊著就爬上了馬車了。
謝宛進了屋子後,就給三人講了家中的規矩。
見幾人要下跪,她抬手攔住了,「我們家沒有下跪的規矩,也不會打罵你們。」
三人聞言,喜得正想下跪謝恩,又想著剛剛謝宛說的規矩,也都忍住了,「夫人,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乾活。」
謝宛點頭,「既然買了你們來,日後便是我們家正正經經的人。好生守著本分,一心一意為了這家,我們也不會虧待你們的。一年四季八套衣裳,每日里三餐管飽。」
聽著這麽好的待遇,幾人喜得不得了,卻又不知道怎麽表達,只能一個勁兒的低頭躬腰地謝恩。
「好了好了,日後只管做事賣力一點就是了,我們家中雖沒有這許多規矩,可是若是覺著不好,家裡也留不得,到時候也是要退回去給人牙子的。」
幾人一聽,也都謹慎了起來。
老夫妻喚作德叔、德嬸,被分到了門房和廚房。年輕的姑娘喚作小魚兒,被分到了謝劉氏的房裡。謝宛讓三人領了事情,趕緊著就去收拾收拾準備上工了。
家中突然多了三個人,雖然有些不適應,但是好在這幾個人都挺老老實實不多話的,倒是也不覺得難以接受。
王池晚上下工回來的時候,只看了一遍也點頭了。
吃了晚飯後,小魚兒便領著王敏和王垣去睡覺。有了這麽天賜良機,王池哪裡肯放過,放了碗筷後就領著謝宛回房間了。謝宛臉紅著拍著他的肩膀,卻覺得堅硬如鐵,乾脆也任由他去了。
等二人一陣翻雲覆雨,已經是深夜了。王池起身披了衣服去廚房打了熱水來給謝宛擦身子,又給自己弄乾凈之後,才上了床摟著謝宛。
謝宛躺著他懷裡,心口一陣柔軟,「二郎,這日子過著可真好啊,真希望一直這麽過下去。」
王池緊緊地摟著她,笑道:「這才剛開始呢,日後會越來越好的。」
想著以前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一無所有,連個容身之處也是王貴一家給的,如今他們也算是有家有業了,這麽想來,只覺得人生難料。
兩人靜靜地摟著一會兒,王池突然想起了何宵的囑咐了,忙道:「宛娘,家中的那些早稻看著也要收割了,大人說屆時要來我們家中看著大夥收割,順便想問問這早稻之事。」
「何大人?他如何也注意這件事了?」
「之前從江州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如今見著這稻子好了,說是想將這早稻種植之法傳授出去,讓我先回來和你問清楚。」
說是問清楚,其實也就是打個招呼了。當官的說的話,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裡還能不願意。不過謝宛倒是沒有什麽難受的,這早稻種植之法,便是他不說,自己也是會傳出去的。如今由官府來做,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了。
「好,這事我記著,收割的時候,你便和大人報一聲。」
【第二章】
新家安頓好了之後,謝宛就開始辦酒宴了。
喬遷之喜宴是如何也不能免的,新宅子熱熱鬧鬧的,才能讓住進來的主人家以後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村子里的人因為謝宛的多次幫助,都對這一家子心存感激,這種喜事自然也都來湊湊熱鬧。這次聽了一吆喝,也都高高興興地準備著喝喜酒了。
李連香一大早就起來換了一身花布衣裳,連平日里壓箱底的銀簪子都拿了出來。從頭到腳的,打扮得精細得很,自從成親這些時日,王栓子倒還是第一次看著她打扮得這麽認真。
王栓子看著她對著鏡子左右細細地照著,擔心這去晚了,忍不住催促道:「連香,走吧,鄉親們可都去了呢,咱們去晚了不好。」
「干什麽要和人家一起去。」李連香的臉垮了下來,但還是在鏡子裡面仔細照了照,見著模樣嬌俏的自己,忍不住臉紅了看。
王栓子看著自己的媳婦露出這種模樣,心裡也喜歡得緊,也不敢催促了,反正是自己媳婦,自然要多疼著的。
等兩人到了王家的宅子時,大夥子已經圍著桌子熱熱鬧鬧地吃著東西了。
謝宛和王池在一旁招待著,見德叔領著王栓子和李連香進來了,謝宛就拉了拉王池的袖子,「人來了,去招呼一下吧。」
王池只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還是在這邊招呼長輩吧,那邊讓德叔應付就行了。」
謝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去招呼其他人了。
今天村子里的人都在,兩孩子看著熱鬧也跑來湊湊。大夥聽說是王池和謝宛認養的孩子,心裡都有些想法,畢竟這自己能生養的,養了外姓人總是不好的。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都紛紛贊這兩孩子有福氣,被發跡的王家給養著了有福氣。王敏說話討喜,笑嘻嘻的樣子惹得大夥都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