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層精靈的自我放逐

德魯伊的第一課是種樹，第二課也是種樹，至少持續了一年之久，雖然他覺得很枯燥，但表示樂意接受，因為有經驗值可以拿，雖然少，但是每種一棵樹都能獲得，積少成多，他累計獲得接近十萬的經驗值，其中五萬用來提升自身等級，如今他已然是30級平衡德魯伊，在一眾弟子中實力居中，但進步堪稱有史最快深得瑪法里奧的器重，是不是開個小灶啥的。其餘五萬原封未動存著呢，不是不願意用掉，而是另有安排，他想為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件事做點準備。

……

集市裡，曾是上層精靈一員而如今被剝奪一切特權的米爾西斯在不得不放棄奧術后憑藉自己對釀酒的愛好做起了酒館生意，儘管災難後人心悲痛，但酒館生意依然不錯，這讓他感到略微心安。

「卧槽，賤民你敢打我？！」

「賤民叫誰呢？如今不是帝國時期了，你們這些蛀蟲再也無法作威作福，我要為我妹妹報仇！」

「對，打死他，活該！」

「不要打，停手，哨兵們馬上就過來了！」

……

酒館里一個角落不知為何突然就發生了爭吵，進而演變成多人鬥毆，眼看著就要愈演愈烈波及整座酒館，米爾西斯自然被驚動了。只見他冷著臉瞪著眼站到酒館正中央，抬起右手猛力抓握，頓時一股濃郁的奧術能量匯聚成球向鬧事者所在的角落連射而出，微妙的控制讓人群傳來陣陣慘叫，卻沒有一人死亡，顯然只是略施懲戒。

做完這些，他冷冷的掃視周圍，口氣十分強硬的說：「在我的酒館里，喝酒、賭博甚至角斗都是允許的並且歡迎的，但是如果是不知所謂的口角之爭而打架鬥毆，就給我滾出去！」

人群顯然被他凌厲的出手給嚇住了，儘管被打傷卻只哀嚎幾聲縮起腦袋，但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聲音從角落響了起來，「米爾西斯，你威風什麼，不過是個罪人罷了。雖然你逃脫了瑪法里奧大人的審判，但你犯下的那些罪行哪個不知道！你做稅務官的時候欺上瞞下橫徵暴斂，甚至逼死自己的同胞，你竟然還有臉面在這裡抖威風！」

人群連忙避讓開來，米爾西斯很快就看見說話人的樣子，原來是個暗夜精靈青年，但在他記憶里並不認識啊，怎麼就在這種場合揭他傷疤呢，鐵青著臉問：「你是誰？」

青年不急反笑，眼角卻有淚珠流下，「哈哈，你堂堂稅務官自然不會記得我這賤民。告訴你，我就是被你逼死那人的兒子！」

米爾西斯立刻便記起來，自己在擔任帝國稅務官時的確做過逼死平民的事，頓時沒了脾氣，此刻他只想收拾殘局將這事掩蓋過去，雖然他當初只是依命行事不是有意害人，但做下的事是抹除不了的，細究起來恐怕少不得要付出些代價。「你家人的死與我有關，但不是我的原因，我只是如實上報，處死他並不是我的意思！」

青年豈會輕易罷休，「別解釋了，你這個上層精靈罪人，再怎麼辯解也無法解釋你罪惡的事實，哈哈，我已經通知了哨兵，你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話音剛落，就在米爾西斯惱羞成怒忍不住想出手之時，從門外走進一隊身穿皮甲手握長劍的女兵，赫然就是泰蘭德組織建立的暗夜精靈警備部隊，也就是青年口中的哨兵。

走在最前頭的似乎是隊長，她審視了米爾西斯和青年三秒鐘，而後以清冷不帶感情的聲音宣布：「原稅務官米爾西斯涉嫌橫徵暴斂，並且有殺害同胞之疑，就在剛才還使用大威力奧術魔法，嚴重違反管理條例第一條，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米爾西斯深知自己無力辯解，狠狠的看了青年一眼，便垂頭喪氣的乖乖跟著哨兵們走了，恐怕是沒有機會回來了吧。

青年得意的大笑著，彷彿取得了一次偉大的勝利似的，拿起櫃檯上擺放著的最貴的月露酒狠狠灌了一口，跌跌撞撞走了出去，邊走還邊罵罵咧咧，「你們這些上層精靈，都是罪人！不是你們，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還有我的妹妹，他們，他們都不會死……是你們這些混蛋，毀了我！」

人群中的平民都歡呼起來，狂飲櫃檯甚至酒窖中的美酒，似乎想要瓜分米爾西斯的財產，而出身上層精靈的一些人端著酒杯麵面相覷，不知該怎麼面對曾經視為卑賤的平民。

……

從野外種樹歸來的維爾卡拉在酒館里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作為上層精靈出身的他並不生氣，只是感到憂心，似乎平靜的現狀下隱藏著一股即將爆發的波濤，上層精靈和暗夜平民之間的矛盾終將有個結果，希望那不會太過激烈，卡多雷真的經不起再次受傷。

但熟知歷史的他知道，歷史正在發生，很快，一場看似平靜實則殘酷的政治事件將改變精靈的命運。而人微言輕的他，留下五萬經驗就是想在那件事發生時為之做些什麼，哪怕只是讓那件事看上去更好一點。

類似米爾西斯這樣平民向曾經的貴族反攻倒算的事愈演愈烈，上層精靈與暗夜平民的矛盾漸漸暴露出來，整個海加爾山地區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氛。

海加爾山的範圍很大，至少以他這些天的見聞，遠比前世遊戲中包括的區域要大，理論上足以供三倍於現在倖存暗夜精靈的生存所需，但隨著不斷有來自遠方的同胞來此，有曾經高高在上無比尊崇的上層精靈貴族，也有謙卑勤勞普普通通的暗夜精靈平民，局勢的漸漸安定也愈發使得被悲傷、苦痛所掩蓋著的衝突與矛盾愈發明朗起來。

他所在的光誓者家族，與其說是家族，但其實只有家，並沒有族，母親曾是艾露恩姐妹會的一員，在上古之戰中死於惡魔之手，而父親伊卡洛斯本身不是上層精靈，只是因為魔法造詣很高且為帝國做出過貢獻而被冊封貴族成為女王顧問團中不起眼的一位，實際上並不被那些傲氣凌人目空一切的貴族群體所接受。所以，在上古之戰後，女王顧問團的眾多成員，一部分被應召喚而來的惡魔殘忍地殺死，一部分隨著艾薩拉女王變身娜迦沉入海底，還有一部分活了下來卻面臨瑪法里奧、泰蘭德、瑪維及加洛德等人組成的聯合議會的嚴厲審判。對於他們而言，除了坐以待斃放棄為之驕傲的一切，高高在上的地位、強大無匹的奧術，或許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

在一次外出修行歸來時，他在樹屋中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上層精靈，之所以能認出是來客上層精靈的身份，實在是他的膚色太過特殊，明顯不是暗夜精靈的紫色，而更像是後來遷移至東部王國繼續沉浸在奧術魔法光輝之下的高等精靈，白皙而且細膩。

伊卡洛斯正在與那位交談著，似乎還發生了爭吵，他只隱約聽到一些諸如「矛盾」、「生存」、「魔法」、「遷移」的字眼，聯想到此時暗夜精靈的現狀和腦海里的遊戲資料，心中馬上有了八九不離十的猜測。

伊卡洛斯幾乎在他進門的瞬間便注意到，馬上停止了交談，轉而向來客介紹起他來，「這是我的兒子，維爾卡拉，已經是瑪法里奧大人的弟子了。」然後又準備向他介紹來者。

他有些唐突的打斷了父親，而是小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上層精靈禮節，說：「達斯雷瑪大人，向你致敬！」

沒錯，來人正是未來高等精靈之王，達斯雷瑪?逐日者！正是他，帶領一部分不滿現狀的上層精靈乘船跨越無盡之海抵達東部大陸，並建造起光輝璀璨的魔法之城——銀月城！對於達斯雷瑪，他無疑是尊敬的，每次他創建血精靈小號的時候都要去逐日島上的達斯雷瑪神龕佇立悼念，不單單是因為高等精靈之王的稱謂，更多的是對不畏艱險開拓進取的精神的欽佩。

達斯雷瑪很是驚訝故人之子能一眼就認出自己，要知道他和伊卡洛斯的交往並不是很多，而且從伊卡洛斯此時臉上滿滿的驚訝可以得知，這孩子似乎是從別的地方知道的，不過長期養成的習慣讓他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與好奇，無可挑剔的回禮，然後淡淡的點頭致意，「維爾卡拉，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達斯雷瑪。」

「你來這裡是要勸說我父親離開海加爾山跟隨你前往大分裂后的未知之地嗎？」他開門見山的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深知自己幾斤幾兩的他不想也不敢和逐日者家族的掌權人繞圈子，以自己的年輕人的身份大大方方說出來反而可能會獲知對方真正的想法。

達斯雷瑪更加好奇，不知這孩子是從哪裡聽說的，這種事情一直是暗中隱秘進行，，應該不可能是走漏風聲。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猜想，若事實如此，當真了不得。不過他都來了，也沒必要和一個小孩子遮遮掩掩，索性承認，「是的，我此行就是為了邀請光誓者家族加入上層精靈的遷徙活動。要知道現在我們的處境……」

「逐日者閣下，應當知道最近貴族和平民衝突事件是怎麼回事吧，所以說你們已經做好自我放逐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