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伴美同游
「使君召將軍前去商議何事?」出到外城,薛玉瞟眼默不作聲似乎心事重重的他,忍不住心中好奇的出言詢問。
秦慎收斂心緒,緩緩呼出一口白氣,目視它漸漸消散在雨雪之中,扭頭淡淡笑道:「三陪。」
「三陪?」薛玉的表情更為疑惑。
秦慎聳了聳肩,灑意道:「陪吃陪喝陪玩,簡稱三陪。」
言罷也不管他究竟聽懂與否,轉而道:「派個兄弟去喊曹進回營,我有事交待。」
無論如何,就算只是離開兩天,他也絕不容許出半點差錯。
他不能給盧芳任何可乘之機,而他亦根本消受不起哪怕一次的失誤,這會讓他瞬間被打回原形。
多了兩千年的經驗見識,讓他比任何當世智者賢人都對如今局勢看得更為真切,對將來之事知道得更為準確。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手下有可用之人的重要性。
哪怕終有一日被逼至無奈的去佔山為王,他亦要不惜代價的強拉一大批人陪他同去。
這看起來或許有幾分卑鄙無恥,但在這個時代生存,沒有這幾分小人之心,只會變得寸步難行,甚至死不瞑目。
大勢如此,容不得他做其餘任何選擇。
翌日一早,領著十八衛以及數十名女子,秦慎來到東門外等候。
出行的隊伍最終演變成這般模樣,他亦有幾分無奈。
自昨日如詩如畫得知他要離開兩天的消息后,連忙以他傷病還未完全見好需要照顧的理由半是軟磨半是硬泡的苦求同行。
而耐不住兩人糾纏,又想到留這些女子在營中難免會生出別樣事端,是以略作思索后,也就權當是給她們散心的乾脆全部帶上。
尚幸經過十餘日的訓練,這些女子雖談不上控馬嫻熟,但普通騎乘卻也並無太大問題,這倒讓他省心不少。
而此刻能夠出去遊玩一番,眾女心情自然大為見好。
等待間歡聲笑語,鶯鶯燕燕,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就連嚴冬似乎亦因她們的歡笑而消淡幾分,變得冬去春來。
秦慎卻是暗暗苦笑,這什麼時候都又開始兼上導遊的行當。
不多時,在十餘侍衛的跟隨下,郭聖通奔出城門出現在眾人視線,瞬間便將諸女的思緒勾了過去,停下嬉鬧。
乍眼看去,只見「他」身著白色武士勁裝,寒面如霜中透著一股冷傲之氣,烏髮高束,髮帶飄揚,腰插長劍,馬懸槍弓,還真是颯爽英姿,俊朗非凡。
好一個白馬小將!秦慎暗贊之際,差點就要學那大耳備揚鞭喊出:「來者莫非郭公子否?」
當然,這種想法也只能在心中一閃而過。
因為他無比清楚,哪怕自己發自內心的這樣去做,對方也絕不會如趙雲般來到跟前滾鞍下馬,拜倒於地高呼:「主公」。
那又何必自討沒趣?!
而事實亦是如此,郭聖通來到近前勒馬停住,冷冷的將他上下打量幾眼,再掃視一圈,不無譏誚道:「以前聽聞秦將軍威名總覺得如何了得,此刻一見,卻亦不過如此,便連行軍都不忘帶上女子行樂。」
生得再俊俏也不能如此污衊自己的救命恩人吧?!諸女聞言頓時面現不愉,正要出言辯解——
秦慎無所謂的淡然聳肩,卻又喟嘆道:「似我等男子戰場廝殺,追求功名利祿,所求者何?不就是為了這左擁右抱的及時享樂,快意人生?」
說完不等她反應又「咦」的一聲,「郭公子對此似乎極其不屑,與我等凡夫俗子大為不同,莫非……」
「你卻如那龍陽君般,喜歡男子?」
看穿一切般的戲謔言罷,也不給她發作的機會,兀自意氣風發地揮手高聲叫道:「出發!娘子們。」
諸女見他吃癟,一時倒有了幾分解氣的快意,嬉笑的響應著隨在秦慎身後,策馬朝前踏去,空留郭聖通臉色青紅一陣的呆愣片刻,恨恨地打馬跟上。
如畫朝後張望幾眼,倒有幾分不忍的貼過來小聲道:「官人說那話未免也太傷人哩。」
「怎麼?你竟為她來責怪官人?」
秦慎一副吃驚的模樣,片刻又狀似看穿她心意般的恍然點頭,打趣道:「莫非我家如畫竟是看上她不成?唉,我與她倒有幾分交情,要不我幫你撮合一番?」
如畫聞言輕輕橫他一眼,羞垂小腦袋細聲道:「婢子還是更喜歡官人這樣的英雄男子哩。」
這下輪到秦慎大感吃不消了,心忖如畫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大膽的同時,顧左右而言他的岔開話題道:「咳!你倆與阿茹娜向來交好,可知她為何總對曹進不冷不淡?」
見他避而不答,如畫又是不無幽怨地瞟他一眼,這才答道:「婢子不知,娜姊從未對婢子透露過。」
「不過娜姊曾無意中表露過對愛子的思念,很多次婢子與如畫亦曾見到她總是獨自望向北邊發獃,想來是因著這個緣故,才沒更多心思伺候曹司馬。」
另一側的如詩介面解釋,然後看了眼策馬行在前面的阿茹娜,低聲八卦道:「官人,娜姊究竟是如何跟的曹司馬?為何婢子從未聽說過?」
「少打聽。」秦慎佯做生氣的低斥一句。
如詩連忙縮著脖子吐了吐小舌頭,臉上卻無半分畏懼。
不過這種事情也沒什麼不可說之處,秦慎閑著無事,又嘆了口氣道:「阿茹娜所在的部族當初為我等所滅,曹進見她有幾分姿色,就將她納入私房。」
「噢!」
兩人恍然地點了點頭,如詩讚同道:「娜姊確實生得美極,當時官人怎麼就沒想著將她收入私房哩?」
秦慎冷不防間突然聽到這話差點沒穩住跌落馬背,還未來得及斥責,只見如詩又用懷疑的目光瞅著自己,好奇道:「莫非官人亦如那龍……龍……龍陽君般?」
小妮子,居然敢拿心中的怨懟來試探我!
秦慎好笑好氣的臉色陡然一板,斜眼冷笑道:「我看你倆近來缺了管教,膽子是越來越大,莫非不想再呆在官人身旁?要不要我將你倆送回漁陽?」
相處月余,兩人早將他的脾性摸了個一清二楚,對他的這種威脅早已習以為常,根本就不懼怕。
不過這次官人說的卻是送回漁陽而不是隨便送人,倒讓兩人一時拿捏不住真假,連忙慌亂的對視一眼,嬌怯怯的齊聲道:「婢子知錯了。」
看到兩人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秦慎倒是生出幾分不忍。
而他其實也更習慣後世的那種平等相處,若是真就此將兩人嚇住而變得處處盡皆小心翼翼,只有尊卑,反倒缺失很多樂趣,於是又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苦惱道:「我倒是很想如此,不過就是有點捨不得。」
兩人聞言不由欣喜的猛然相顧,神情剎時又喜孜孜起來。
秦慎微微斜了兩人一眼,只作不知的忽然道:「反正此刻閑來無事,我來與你倆打個賭如何?」
「打賭?」兩人臉上頓時來了精神的疑惑看向他。
秦慎點了點頭,老神在在道:「稍後我邀請郭公子上前並騎暢談,她會先罵我『無恥』,然後等待片刻,又會假裝不情不願的策馬上來,你倆信是不信?」
「這!」兩人對望著一時拿不定主意。
秦慎也不等她們做出選擇,回首高聲笑著邀請道:「郭公子,旅途漫漫,公子綴在後面與一眾侍衛同行又有何樂趣可言?不妨上前同我與諸位娘子取樂一番,倒也稍解旅途沉悶。」
郭聖通本就還未從方才的憋屈中解脫出來,此刻聽到他又來尋自己開心,頓時不由更是惱怒交加,臉色鐵青地盯他好一會,這才恨恨地迸出兩字:「無恥!」
秦慎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回首對兩人笑道:「看到未?」
見他毫無羞愧的一副自得模樣,如詩如畫在馬背掩口吃吃嬌笑,片刻才緩過來些許,如詩不能認同的道:「官人說得如此庸俗,便是婢子都忍不住要罵你無恥哩。」
「那她等會還要上前來。」秦慎神運算元般地搖頭晃腦道。
知曉了他的伎倆,兩人只是表示不信。
自說完那番話后,郭聖通就見他們只是自顧自的在那嬉鬧,而那人還時不時的回頭看向自己,頓時便起了疑心:前面幾人恐怕在討論自己,甚至沒什麼好話,不由又是一陣暗惱。
可他們在說自己什麼呢?
按捺不住心中的深深疑惑,郭聖通猶豫不決的過了片晌,猛一咬牙策馬上前。
然後來到近前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對著三人瞧來的目光微微一頓,不禁怒然道:「秦將軍!如此緩慢行進,何時才能抵達武泉?!」
「噗嗤!」
如詩沒忍住的笑出聲中,秦慎丟給兩人一個得意的眼色,揚起馬鞭高聲道:「娘子們!奔起來!」
話音飄蕩天地,數十騎濺起漫天雪沫朝武泉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