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做準備

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地主老財沒有打劫到，土豪更是連下手機會都沒有給一個。

但是也至少不是一無所獲，在百戶大人的「關懷」和全體小隊們一致要求不吃飽就沒有力氣幹活的情況下，總算是每個人都領到了一百斤的大米和十斤的豬肉。

看著整個百戶所營城內的那堆的滿滿的整倉糧食，王名等一干小隊們個個都是雙眼通紅，要不是百戶大人的親衛和看管糧倉的兔崽子們一個個手中拿著火銃，估計早就上去搶了。毛錢的，老子們天天在野外找野菜拔草根，有這麼多的糧食都不發俸祿，肯定是這幫狗養的貪墨了，還什麼這是沒來得及上繳的司門前去年的官糧，騙鬼去吧。

接下來的任務也是讓大家傻眼了，不是去各地征討難民，也不是下去維護治安。而是守護整個司門前城防，防止難民搶砸城中的商戶商鋪和居民家。毛錢的，現在全城還開著的商鋪，不都是你們四家嗎？

可毛線的，自己等人就倒霉了。無米的時候愁，等有米了也愁。從七都王家村子到司門前有近六十里路呢，走路都得走一天，要是再扛著一袋大米在外面走，那就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可家裡還靠著這些糧食救濟呢。

最後還是王名叫了猴子候林回去，讓他去各家通知家人來個人幫忙把米抗回去，也正好這娃已經急了一個上午想回家看看自己爹娘有沒有和村民一起去縣城了。

悶熱的夜晚，無一絲涼風，連蟋蟀、青蛙都被難民抓起來吃沒有了。除了城內零星的燈火和幾聲狗叫，四周就是一邊死寂的安靜，靜的讓人心慌。

「這該死的天，要瘋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郝水的聲音從角落起想起，「我就不信你們都能睡的著？」

「哎，哎，傻大個，你不熱啊，也不怕長痱子。」郝水對著另外一個死抱著一袋大米也不放手睡覺的隊員喊道。

「這可是我們全家的命。」傻大個趙大隻是傻傻的滿臉幸福笑著。

郝水低聲的罵了句賊老天和官家。

王名心中一動，對著郝水問到：「耗子，今天百戶大人親衛那些人拿的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火銃？」

聽到王名的話郝水面色一緊，嚴肅的道：「恩，我們都叫鳥銃，我在我爹書房看到過一把，想不到百戶大人身邊居然配有鳥銃。」

「耗子，看不出來啊，你爹居然還有這玩意，這可是禁器。」另外一個隊員驚訝道。

「狗屁的禁器，那是我爺爺當年在戚家軍當兵時發的，還是報廢下來的，老頭子掛在書房充面子的。可惜，這麼多年了，那玩意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一樣。」耗子憋了憋嘴。

戚家軍啊，王名一呆，那個歷史上寫下「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抗倭名將戚繼光，曾南征倭寇，北御韃靼，其獨特的領軍訓軍之才華，絕對是明末一代最傑出的軍事家，其所作的《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兩部兵書，那就是軍事教科書啊，收錄了其一生練兵打仗的經驗總結。

「喂，麻子，麻子。」

「啊，耗子，你繼續說，對了啊，我看那上面還有一根繩子那是個什麼東西？」

郝水一白眼，鄙視道：「知道它還有個名字不，叫火繩槍，火繩，火繩知道不？」

「毛球個球的，你不就是有個當個戚家軍的爺爺嗎，神氣個屁。」王名惱火的叫道，原來這就是明朝的火器啊，長的是真丑啊，那就是一鐵疙瘩，還需要點火，毛球的，等你點好火人都沖面前了，這玩意也就適合大規模的批裝使用，單兵使用那就是找死。

「神機營啊，我要是能到混到神機營就好了，就可以天天扛著這槍了，多麼的威風啊。」

神機營，大明火器部隊啊，那可是有著什麼盞口炮、碗口炮、將軍炮、手把銃、神槍、快槍、單飛神火箭等火器應有盡有，人手一桿火銃。

郝水一臉神往的想象著，那叫一個陶醉，其它人也都是滿臉的陶醉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鄉巴佬沒見識，王名鄙視的想著，不過一個百戶怎麼能擁有火器的，很奇怪啊。

「對了，耗子，你們寨子糧食還有多少啊？」

「我來得時候，我家老頭的頭髮都愁白了，好像也不多了。」

說道這個，郝水立馬一臉愁容。

「是啊，我家都八口人呢，這點大米都不夠吃一個月的。」

「明子，你家已經不錯了，你才八口人，我家加上我爺爺奶奶叔伯那些親戚，加起來三十幾口人呢，這一百斤，估計有個三五天就不錯了，我就納悶了，為什麼他們也得我家養。」另外一個七度的隊友范才道。

「飯菜，你家更好，才三十幾口人，我家是一寨子呢，一百來號人呢。」郝水鬱悶的道。

好吧，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王名心中打了個轉的說了句，「再這樣下去，都要活不成了啊。」

「狗日的，想想就來氣，明天還得去守城門，這不就是間接幫著保護姓劉的幫狗日的嗎。」

「誰讓人家有錢呢？」

「劉大胖子據說前幾天又娶了房小妾，五十斤大米換的人家十三歲的小姑娘，這死胖子怎麼就不胖死呢。」

「這是第十七個小妾吧，想老子連個姑娘的手還沒有摸過呢，媽蛋的。」

「本來還想著當個小兵，能攢下點錢，娶個小媳婦，這樣下去，能不餓死就不錯了。」

「。。。。。。」

王名爬起來，坐在了門口台階了，望著天上的星星發著呆，不知道遠方的家人怎樣了。

「麻子，我怎麼感覺你像變了個人呢？」

郝水一屁股坐在王名旁邊，瞧著王名突然來了句神問。

「滾一邊去，又不是大姑娘離這麼近幹嘛，不熱啊。」

王名笑罵道，把郝水擠下台階，這幾天這句話聽的實在太多了。

「麻子，兄弟，麻子兄弟，你今天和猴子說的是真的嗎？」

郝水蹲在台階邊對著王名認真的問道。

「什麼真的？」王名繼續望著星星頭也沒有回的答道，北極星在哪呢。

「就是你說的縣城和寶慶府城門關了的事情啊。」

王名回過頭看了眼郝水，悠悠的道：「我家那老古董族長爺爺在五天前讓我四叔帶著我二叔家的兒子還有村子里幾個人分兩路去了縣城和寶慶府，三天前回的村子。」

「你們村子弄那破圍牆幹嘛呢？」

你丫的好奇寶寶啊，一大老爺們，怎麼這麼多話呢，你當十萬個為什麼啊。

「耗子，難民只會越來越多，大旱必有大澇，也可能有大寒。還記得前幾年得大雪天嗎？耗子，你說人要餓個三天三夜會怎樣？當野外再找不到吃的時候會怎樣？」

郝水臉色一白，瞧著王名牙齒打顫的道：「你不會是說。。。」

王名點了點頭，「餓久了，會讓人發瘋的，發瘋的人你知道的。」

「圍牆，只是防止難民衝進村子搶劫，雖說村子裡面也沒有什麼糧食，可總有女人還有小孩。以前啊村裡老人每到災荒年都會把吃的留給小孩，說他們還小，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世界，而他們至少也看了幾十年了，雖說這個世界不是多麼的美好，但是總是會有讓你留戀的事和人。」

「耗子，我想去京師看看天子腳下，據說那城門都有劉家的宅子那麼高，想去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杭州看看，聽說書先生說那裡有長著藍色眼睛的女人，那有有天下最好吃的美食，有最漂亮的綢緞，還有南京的秦淮河最美的畫舫。耗子，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我想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一世。」王名看著天上閃亮的北極星慢慢的說著。

郝水聽懂了，但是感覺好像又沒有聽懂。不過最後一句話倒是懂了，我也要好好的活著。

「耗子，劉家的米倉在城東吧？」

「是啊」

天上除了星星也沒有什麼啊，郝水望著那密密麻麻的星星就有點頭暈。突然聽到王名的話的耗子想也沒想就回道，可回完之後，才想起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就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還在抬頭望天的王名側臉。

天空，一顆流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