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演習
一九月十七日,晴。宜祭祀、祈福、出行、納采、訂盟、出火、動土。
王家村內,人來人往,一片熱烈非凡的景象。
自早間開始,郝家寨子的郝響馬帶著耗子和一群村民來了王家村,而後是趙家村、曾家村也都是各自的族長帶著一大幫人來了。范家村的老族長同樣也厚著臉皮來了,當然,他們更多的是帶著幸災樂禍的眼光來看熱鬧的。
巳時開始,也就是上午九點起。寶慶府城內那些平時難得一見的達官貴人或乘著轎子,或坐著馬車,一個個的帶著下人滿臉笑容的都來到了這個小山村之中。
劉大胖財主看來是真的準備將和王家村的攀親關係進行到底了,第一個到來就是劉大胖財主帶著一大群的下人趕著六輛馬車還沒有進村就在村外大喊著王名「賢侄、賢侄」。讓整個王家村內的王名老爹和那些叔伯們滿頭冷汗,這喊可真夠親切的。
要不是看在前幾天送來的那些米糧和衣被的份子上面,王名是真心的不想理這臉皮和肚皮一樣厚的胖子。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沒有辦法,王名只得帶著大山和強子等人去村外迎接。
「劉叔啊,您這是準備搬家嗎?」
看著那滿滿的六大馬車上面堆的一些桌椅,碗碟,廚房用品,蔬菜,水果等等,王名有點傻眼。至於後面跟著的大山和強子等人則一個個是雙眼發光的看著那些蔬菜和水果。
「賢侄啊,你這是看不起你叔是不,不把你叔當自家人啊。你看看你今天請來的那都是什麼人啊,那可都是朝野之中的正三品、四品大員,都是一方的封疆大吏。怎麼的也不能讓人家看不起啊,這面子我們可絕對不能丟。看看,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是你叔我拿來給你充場面的,怎麼樣,你叔我夠大氣吧。」
劉有才指著那一輛輛滿載米面、肉食、蔬菜和水果的車子高昂著頭的朝著王名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的確,現在的這些東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這劉大胖子是真的捨得下本錢啊,當然,這個人情也大的沒邊了。
按照王名的本來的想法,就是把這些人全部請過來,搞一場大戲碼給他們看看,看完當然是各自回家啊。我這窮山村可都沒有什麼好招待你們的,能給你們弄碗水就不錯了。
「賢侄啊,不是我說你,這捨不得小道,就收不回大本。既然你已經準備進入這個圈子之中,那麼你就得和這些人打好關係,融入他們的氛圍裡面。聽叔的,沒有人會願意在一圈驢中養一隻騾子。因為不管怎樣,騾子總是騾子。」
劉大胖財主這一刻彷彿置身於一片大光明之中,成為了智者。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王名的肩膀,道。看著王名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眼露深思的樣子,劉大胖子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想:孺子可教。
然後朝著一旁口水都快流到地上的大山和強子指揮道:「傻站著幹嘛呢,還不去幫忙把東西卸下來。先把口水擦乾淨了,等會有你們的吃的一份。」一群土包子,也就這王名看著順眼些。可惜了,自己怎麼就沒有個女兒呢。
王名還在驚詫著這劉大胖財主是不是也被誰附體了,這麼高深的話都能說出來了。看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就是可惜了這麼些蔬菜、水果啊。不行,你們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這麼些蔬菜夠村子裡面吃好幾餐了,還有那水果,那是什麼?橘子,蘋果,桃子。天殺的,居然還有西瓜,得趕緊拿幾個回去給弟弟和妹妹他們嘗嘗,另外還得和做飯的四嬸她們說一聲,這些得留下來,全得留下來。至於剛才劉大胖財主說的那番話早就被王名忘的一乾二淨了。其實王名本來也是剛才根本就沒有聽進去,這要是讓劉大胖子知道,估計心都要碎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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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王名就讓王雷帶著那些「拜帖」一個個的回復了回去,說三天後的今日,自己將在王家村外舉行一場「演習」,到時,他們想要的答案自然就會有。
這可是十足的吊足了這些人的胃口,給送口信的王雷又是上茶又是偷塞銀兩,就想問問那什麼「演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有那「手彈」是不是到時都會拿出來展示什麼的。
王雷當然不會告訴他們,其實那什麼「演習」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銀錢當然是照收,麻子可是說了,不說白布收,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知,只是一句話:到時來了就明白了。
為了今天這場「演習」的大戲,王名同樣是準備了很多,整個王家村和周家村的男女老少已經忙碌了整整七天的時間。在這七天中,不僅需要在村外臨時弄出一塊大地出來,還需要準備那些「演習」的道具等等。好在王家村外面本來就是大片的田地,稍微整理下就是一大片的空地。
而在這七天內,王名一直都泡在了鐵器鋪子裡面,不停的和著那些鐵匠在燒制著一塊塊完好的鐵,可看一遍又一遍都不滿意,又扔了進去一此次的回爐重新冶造著。讓整個鐵器鋪子的一群鐵匠們在懷疑是不是王名故意的,為了懲罰他們前段時間的「不作為」的。王名當然是沒有心思,他也懶得是去理會那些鐵匠們的想法。此時的王名的雙眼又開始發紅了,這都是看那些燒紅的鐵水和鐵塊看多了的情況和心急的。
可以說,這七天內,王名基本都沒有怎麼睡,有的時候連吃飯都顧不上。不當要看著鐵器鋪子裡面那新冶造的鐵,還需要去火藥房那邊和馬老他們協商這新彈藥的配比和製造的樣子等。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三天前,從鐵器鋪子中傳來一片歡呼聲,王名也真正的鬆了口氣。也才讓王雷帶著自己的口信去了寶慶府城。
同樣的,這七天時間,也差不多讓寶慶府內某些人等的失去了耐心。不過,好在王名的口信適合的到達了。而比「手彈」更勁爆的是還有一場不明所以的「演習」,那五十兩銀子雖然沒有什麼打聽到什麼內幕消息,但是從送信人口中「不自覺」流露出的一道口風中,有一句:「手彈」根本不算什麼。」
「手彈」不算什麼?那意思就是說還有比這「手彈」更厲害的炸彈?這句話的可以想象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這讓一群本來就聞到血腥味的蚊子們怎麼不激動、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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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陽縣的正七品知縣姜武和正八品縣丞吳禎帶著幾名捕快乘著一輛單匹馬車來了;寶慶府正四品的知府伍廷浩、正五品的同知魏向東、正六品通判趙啟功、正七品推管陳良友同樣坐著車馬車帶著一大群的寶慶府爪牙浩浩蕩蕩的也來了。
本來還在三三兩兩聊天的那些寶慶府內的商賈們和一些士族們一個個立馬就圍了上去,阿諛奉承捧著一張笑臉,就如那銷金窟里的「窯姐」在爭寵一般,朝前不停的擠弄著。唯有那麼四、五輛馬車中的主人一個個都沒有動,還時不時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望著那些人群。
寶慶衛正三品指揮使司寧宿,帶著屬下的衛指揮使司正四品指揮僉事馮玉傑和吳宇成,以及從五品衛指揮使司南鎮撫司彭海雲,在一個百戶所的護送下乘著騎著戰馬穿著戰袍威風凜凜的在王家村外面的空地上停了下來。一個百戶所一百二十人全是清一色的手提火繩槍,腰挎軍刀,眼神凌厲。這些應該才是寶慶府真正的精兵吧,王名一邊不停的來回看著一邊點著頭,自己在村裡搞的那個村護衛隊和這些精兵比起來,相差還是很遠啊。
鎮撫司,那也就是錦衣衛了。這可是讓整個大明境內百姓聞之色變,官員聽之膽顫的一群猛虎啊。王名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著那鎮撫司彭海雲。金黃色的袍服,上身綉刻著一種龍首、魚身、有翼的像是海魚的樣子,飛魚服?傳說的飛魚服?怎麼感覺像是裙子呢?而且怎麼用的黃色,這個樣子好像和龍袍太像了吧。記得龍袍的樣子也是這樣的明黃色,值只不過上面繪製的是五爪金龍。王名皺了皺眉頭想到。
既然有了飛魚服,那是不是也有綉春刀?王名又忍不住看向了那鎮撫司彭海雲的要間。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腰刀,除了刀柄上刻上的粗糙的紋路,還有那刀尾出微微彎曲的弧度,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就是名震天下的綉春刀啊。
「麻子,別亂看。這鎮撫司其實就是錦衣衛,千萬別讓這錦衣衛的人盯上。」王雷看著王名一個勁的不停看著那鎮撫司來回的看著,忍不住拉了拉王名的衣服緊張的道。
王名點了點了,給了王雷的一個感激的眼神。
「雷哥,人應該到的差不多了。你下去準備準備吧,另外也村子裡面那幫小子們注意安全,防人之心不可無,可別人給一鍋把我們端了。」王名看著那不遠處的手持火繩槍的寶慶衛的精兵雙眼閃爍著道。
「放心吧,早就準備了的。那我先去準備了,你自己小心點啊,特別那鎮撫司的人你要當心些。」王雷還是不放心的提醒著王名道。
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就是你想趕也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