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7 投石機砸來得是漢軍墓碑

1587 投石機砸來得是漢軍墓碑

夏昭衣回頭沖他燦爛一笑。

但也就這一笑,緊跟著她便繼續投入戰鬥。

沈冽看著她的身影,忽然也一笑。

他的手中功夫同樣沒有落下,長槍橫掃連擋,滌盪一片。

夏昭衣旋身踩著牆垛躍起,躥到一個塊頭比所有人都高大的北元士兵身上,手裡的匕首扎入他的頸動脈。

對方甚至沒來得反應過來時,她已如泥鰍般溜走,以更為刁鑽的角度和快到詭異的身手朝下一個人殺去。

當初在從信府和青香村與錢奉榮的兩場戰鬥,她並沒有打過了就翻頁。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在想當時的一招一式,該如何去對付這樣高大體型的對手。

硬碰硬,以她的力量和身形沒有辦法與對方抗衡。

能藉助得就是地形,以及更快更詭異更敏捷的身手,絕不給對方出手的機會。

這邊的戰壘上都是高大的牆垛,全是她的有利要素。

再加上她長時間的訓練,現在她面對高大的悍將不僅沒有懼色,反而能先殺就先殺。

戰壘上殺得激烈。

戰壘下面,大量北元士兵推著巨木在撞鐵門。

戰壘中的暗室,守軍們的弓箭對於北元大軍們而言杯水車薪。

對面也在射箭,暗室的口子極窄,但還是讓他們射進來幾支。

一個守軍弓箭手被射穿咽喉。

一個被射中眼睛,幸好命仍在。

其餘弓箭手沒有退讓,抓緊時間補上。

一人拉開弓時,忽然驚道:「那邊是什麼!」

其餘弓箭手望去,紛紛瞪大眼睛。

能當弓箭手,他們每個人都有極好的視力。

那一支長長的馬隊,正馱著一座又一座山丘一樣的石碑走來,

「那是墓碑?!」一人道。

其他人漸漸認出:「還真是墓碑!」

「這麼缺德?難道要把墓碑裝在投石機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何止缺德,這簡直喪心病狂。

一人咬牙道:「他們殺了我們的人,還用我們的人的墓碑來打我們……」

另一人道:「等下就盯著他們的投石機干!」

話音剛落,一支箭矢穿過暗窗,擦著他的耳朵過去。

他的耳廓一痛,伸手去捂,被擦破了皮,鮮血直涌。

「你大爺的!」

他隨即端起長弓,朝外放箭。

順著梯子往上攀爬的北元兵越來越多。

梯子雖然倒了幾架,但很快就能補上。

城牆能站得地方不多了,大量士兵死掉,屍體密密麻麻。

從上來的第一個死掉的北元士兵開始,慶吉關的守軍們就按照沈冽所說的,開始堆積屍體。

越往後面,屍體堵得越多,守軍們逢十推三,每堆滿十堆,就往下推三堆。

當屍體忽然嘩啦啦往下推去時,能砸死多少是多少。

剩下七堆,用來當堡壘上的堡壘,讓北元士兵們無路可站。

天色漸漸轉暗,北風咆哮,刀一樣割在每個人身上。

慶吉關下的鐵門被巨木撞得咣當響,每一聲所帶起的巨大聲響,完全蓋過天地風號,勢若地動山搖。

夏昭衣殺累了,剩著最後一點體力,在沈冽的保護下退回堡壘。

她清清爽爽地走,半身是血的回來。

但暗室里的氣味不比她身上好,三具屍體躺在地上,兩個傷員靠在角落,其他傷員還能走動的,仍守在暗窗口。

見她回來,一個弓箭手開心地叫道:「阿梨將軍,我們剛才用這弩機幹掉了對面投石機下的基座!」

另一人道:「可惜用了六根大箭才射壞它,兩根還射空了!」

夏昭衣快步去到暗窗。

士兵們忙道:「阿梨將軍,危險!他們的箭矢射入進來好多支!」

「死就死。」夏昭衣隨口回道,目光緊盯昏暗天光下緩緩靠近的投石機。

一個士兵將他們所看到的那些石碑道出。

夏昭衣一頓:「墓碑?」

「對!」

所有士兵義憤填膺,破口大罵。

夏昭衣也想罵,不過這會兒罵髒話無濟於事。

她看回那邊的投石機,沉聲道:「天色黑得很快,這是好事,他們也在無的放矢,如果投石機距離不夠,有所偏差,極大可能砸中他們自己在城下的兵馬。而且他們把投石機搭建得很高,如果過近,可能從我們頭頂越過去。而如果距離不夠,就算砸中了戰壘正面,石碑摔地,死得也是他們的人多。我想他們調整距離還得花上些許時間,多拖一刻,對我們都有利。大家打起精神,我們還有的打!」

眾人齊聲應道:「是!」

至於城下的鐵門,除了吵點,所有人都不擔心。

因為鐵門後面的鐵栓子,由好幾根鐵棍捆綁在一起。

一捆筷子尚且無人能掰斷,更不提這一捆鐵棍。

至於攀上高牆了的北元士兵們想要翻過戰壘下去打開鐵門,這也不可能,至少暫時不可能。

因為守在路口的人是沈冽,另外一邊是翟金生程解世等十來個晏軍。

他們會拿命來守,戰死至最後一刻。

這是最絕望的結果。

但沒辦法,守城的人實在太少,所有人都是強弩之末,快要耗不起。

「我們繼續!」夏昭衣轉身去抱長木箭,「他們撞鐵門的聲音傳得很遠,如果我們的人聽到動靜,會加速趕回來!」

「是!」士兵們再度高聲應道。

一個士兵忽然發現少女並沒有上弩機:「阿梨將軍,您不上去嗎?」

「我操控得未必有你們好,你們既然能打掉一架投石機,想必比我稱手了,你們來!」

士兵心中一熱,抱拳道:「阿梨將軍,您的胸懷令人佩服!」

「正常人的表現,哪有什麼胸懷,來!搭把手!」

「嗯!」

鐵門被砸得咣咣咣響,對耳朵是一種極大的污染。

詹寧在營帳門口走來走去,急得快哭了。

那些排山倒海的進攻聲,幾次讓詹寧以為關卡被破。

他身邊圍著好多被留在這的傷兵。

眾人抬頭看著天盡頭的黑暗堡壘,好多人嚷著要過去。

詹寧很慌,但他沒有違背少女的命令,一個個吼住,不准他們過去。

最後,詹寧緊繃的一顆心綳不住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雪地上。

旁人忙來扶他。

「就不該心慈手軟!」詹寧抓起兩把雪,雙目通紅,「在蘭澤城時,我應該勸二小姐把那些權貴人家的小孩也給殺光的!他們以後長大了,也會像現在這樣殺殺殺!北元人就該亡族滅種!!」

一個老軍醫小聲道:「詹副將,您說得那個,跟現在好像不是一碼事。」

「因為我神志不清了,我氣瘋了!!!」詹寧抬起頭大吼。

「不不,詹副將,您別生氣!」

詹寧也不想生氣,因為生氣是最無能的表現。

他再三讓自己冷靜,冷靜,深呼吸,深呼吸,卻發現自己渾身仍在發抖。

不對……

詹寧眨了下眼睛,忽然低頭。

好像不是他在發抖。

他的膝蓋跪在地上,震動感是從地下傳來的!

詹寧抬起頭,目光朝戰壘方向看去。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六七塊綁在一起的墓碑被投石機砸向了戰壘。

北元兵搭建了半天的投石機,特意搭建出最極限的高度。

這些綁在一起的墓碑擦著戰壘而過,帶著戰壘上的大量屍體落在了戰壘內。

屍體被砸得稀巴爛,墓碑也摔成碎塊。

「投石機嗎?」詹寧低低道,「不對。」

他膝蓋下的動靜越來越大,這不是投石機被運過來的動靜。

這是……

詹寧一驚,這是千軍萬馬踏地的聲音!

緊跟著,遠處傳來女人們清脆嘹亮的吼聲,悅耳若天籟。

詹寧由驚變喜,大喜!

「我們的女兵們來了,我們的獵鷹營!!」

他從地上爬起,朝身後跑去,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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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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