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衛覓靜靜地看著面前女人，從慵懶疏散的眉尾到眼角的淚痣，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很美。他看的入迷，心跳也越來越快，直到一根蒼白纖長的手指抵在唇上。虞晚的手指很乾凈，沒有塗任何東西。

她指尖輕輕點了點，像安撫小狗一樣告訴他：可以了。

衛覓知道她找到了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些失望。

客廳里靜靜地，這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虞晚站起身來從餐廳拿起手機接起：「喂，虞晚。」知道她手機的人很少，而她對熟悉的人一直很隨意，衛覓挑眉靜靜地看著。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很安靜，並沒有任何人說話。虞晚皺眉掛掉電話，卻被一張陌生的截圖吸引了視線。

「《名伶》內定小花舞室暗會小鮮肉，或已陷入密戀！」

常見的花邊新聞標題，虞晚前世的時候不知道被報導了多少次，現在即使看見這些字眼也面不改色。她指尖滑著截圖往下，就看見了附在下面的照片。

是她和衛覓在練功房裡的照片，抓拍角度很專業，看著像是要接吻一樣。

虞晚這個名字現在對大眾來說還比較陌生，但「名伶」的內定女主卻不一樣，被池嶸藏了那麼久的女主角色突然被爆出來還是在電影開拍的前幾天，眾人都難免有些陰謀論。

池嶸是華國史上最年輕的A類導演，自然對電影的拍攝要求十分嚴格，之前也有爆出過有演員在電影播出前炒作宣傳被池嶸踢齣劇組的事。

虞晚嗤笑了聲，已經明白了發這個截圖人的目的。

爆出照片的人就是想藉此讓虞晚失去這次的角色，不論是他拍還是自炒，池嶸都不會留下她。

可究竟是誰呢？

面容冷淡的女生看著照片里模糊的人影，輕輕勾了勾唇角。

半山別墅里：

書房的燈還亮著，戴著金絲眼睛的男人簽完最後一份文件，按了按額角。這時候已經臨近深夜，書房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周覆山眼神微頓，伸手拿起電話。

這時候電話本來不應該響起的，可只短短三個小時，原本的八卦新聞就已經炒翻了天，不知道哪裡來的水軍帶節奏質疑虞晚自炒賺名氣，而導演池嶸卻始終沒有發話。天程這方面負責虞晚日常事物的人有些猶豫，但他知道要處理首先就要看周先生的意思。

「周先生，關於虞小姐緋聞的事情……要不要我們現在壓下去？」

電話那頭陳勝試探著問。

這個電話是周先生專門為虞小姐一個人開的號，方便替她料理一些事宜。但是今天這則新聞爆出來被傳緋聞的另一個對象明顯不是周覆山，因此陳盛也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打電話。

純黑的鋼筆被一隻修長蒼勁的手合上，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向後仰頭靠在倚背上。

書房裡靜靜地，壓迫的氣息即使隔著電話也能讓人感覺到。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那道低沉冷峭的聲音淡淡道：「把池嶸的聯繫方式給她。」

他這麼說倒有些讓人分不清是該放棄還是要繼續捧著，電話那頭經理猶豫了一下：「照片的事要不要刪掉？」

周覆山微微皺眉，想起照片上那女孩隱在陰影中溫柔桀驁的眼神來，指尖頓了頓。

「周先生？」

電話那頭又問了一遍。

氣度儒雅的男人忽然輕笑了聲：「不必。」

他知道虞晚向來高傲不甘心受他控制，這才使了些手段借衛覓離開。只是她這樣的女生畢竟還是年輕了些，分不清身邊的人到底是兔子還是狼。

「或許人只有吃了苦頭才知道究竟是誰對她最好。」周覆山指節輕叩在辦公桌上斂目思索。

照片的事情讓虞晚一夜間名聲大燥，演池嶸的電影讓她走進大眾視線不過是遲早的事，可這次的花邊新聞卻讓原本很好的苗頭偏離了軌跡，這對一個專業演員來說是很不好的現象。

虞晚從浴室出來圍著浴巾坐在沙發上一條一條刷著微博。

「新人演員為出名自導自演炒熱度，反陷入僵局。」底下一水評論的都是罵她心機太重，為搏出位搭上富二代等等。

那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上只有側臉的輪廓，虞晚並不意外，以她的容貌無論男女，那些人都不會願意讓她肆意暴露在聚光燈下。

手機屏幕微微閃動了一下，不久一條簡訊就到了，一串電話號碼，後面顯示的是池嶸。虞晚微微眯了眯眼就知道這條簡訊是誰發的了。

『周覆山啊。』

可惜他並不知道，池嶸的聯繫方式她一直都知道。

虞晚前世一直生活在監控之下，手機自然不能再算作私人物品了。這也使她對數據十分敏感，那些曾經接觸過的人的數字啊，她從來都是記在心裡的――包括池嶸。她並沒有一開始就著急聯繫池嶸反而耐心的等著就是因為足夠了解他，他不會聽那些無謂的解釋，那個男人只需要結果。

而虞晚需要的就是使自己比其他人更有價值。

雖然如今看起來是在劣勢，但結果誰又知道究竟怎麼樣呢？二十六歲的虞晚什麼罵名沒背過，自然不會在乎這些短暫的流言。

她要的是更大的利益。

圍著白色浴巾的女人輕笑了聲，放鬆地靠在沙發上慢慢閉上了眼。

第二天品牌發布會上：

葉梓菲面帶笑容的簽完名站在一邊。Rfter是法國老牌的香水品牌，在華國已經流行了近半個世紀，葉梓菲最為人稱道的還是代言了這個品牌三年，由原本地位並不穩固的小花旦一躍成為一線大咖。可以說葉梓菲近幾年的成功跟這個代言脫不開關係。

看到葉梓菲再次為Rfter站台，媒體都在猜測合約已經到期的雙方究竟會不會續約。

底下攝像機不停閃爍著，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星盡量使自己笑容更放鬆一些，她走的是親民路線，即使心裡再不耐煩此刻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不得不說葉梓菲能火這麼多年也是有原因的，甜美的笑容，舉手投足間親和力十足也難怪能被稱為國民初戀。

站在第一排的攝影師看了眼自己剛剛拍的照片，就被向前的人群猛的擠到了後面。

「葉小姐，你怎麼看這次合作的池嶸導演的電影中新人女星為搶戲，自導自演的事情？」

這話題一上來就很尖銳，大家都知道能在出道的第一部戲時就和大牌合作背景一定不淺，這小記者這麼提問讓眾人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葉梓菲旁邊穿西裝的男星忍不住皺了皺眉面上不耐，心裡已經認定無非是新人炒作的手段。在發布會時請的前排記者一般都是早已經溝通好的，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提問一些不合適宜的問題來讓大家下不來台。

年輕記者剛說完話台下就安靜了下來，葉梓菲面上笑容不變：「有這種事情嗎？你不說我還不清楚呢。」她避重就輕，顯然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戴著黑色口罩的記者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拋出了個更大的□□：「我聽說這次葉小姐跟Rfter的合約已經到期並且無續約意象，Rfter品牌方看好的新的形象大使是虞晚這件事，葉小姐有了解嗎？」

第二個問題一出來底下記者就炸開了鍋，他們原本只是想不痛不癢的隨便寫篇報道，畢竟這種大牌發布會上只要主咖不說錯話，大都是挑著衣著服飾來隨意評論幾句。本以為也是走個過場卻沒想到突然被人爆出了這麼大的猛料。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葉梓菲身上，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

她這時候當然知道這個記者是在針對她。

將兩個很有爭議的問題放到一起提問顯然有引導的痕迹，他要將輿論引向另一面。葉梓菲知道如果這個問題處理不好很可能她辛苦積攢的路人緣就要敗個乾淨。在Rfter代言換人的這個緊要關頭被爆出存在競爭關係的小花出事，如果原本只是一場單純的新人自炒，那麼現在就完全變了味。

現場氛圍尷尬，葉梓菲也畢竟在圈內有些年頭了，強壓下一瞬間的不自然微笑道：「代言的事情私下有經紀人在接觸，非常感謝大家的關注，工作室之後也會貼上新的流程來解惑的。」

她話說到這兒，旁邊的男伴也反應了過來，接腔玩笑道：「我記得沒錯的話現在是品牌時間呀。」

鏡頭前眾人心思各異卻都假笑著維持和平，拿著相機的記者見目的已經達到，輕笑了聲，慢慢退出人群。

一場發布會兩個小時，葉梓菲錄完后踩著高跟鞋進了後台。這時候後台安安靜靜的，大家一句話也不敢說。

「葉姐。」

小助理拿著補妝刷尷尬地叫了聲。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這時候臉上再也沒有在鏡頭下的甜美可人，反而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她深吸了口氣才笑著轉過身去：「你下班吧，一會兒沒活動今天就不補妝了。」

後台工作的這些人也聽說了前面發生的事，知道葉梓菲這會心情肯定不好也不敢打擾都靜悄悄的收拾東西走了。

後台只剩了一個人。葉梓菲手指在手機上的號碼前停留了很久，藍色屏幕不停閃動著，電話剛剛撥通就被掛斷，黑暗中女人捏著手機的手慢慢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