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Chapter12

在周圍女生們低低的驚呼聲中，葉淮生旁若無人地彎下身，手臂穿過女生的膝蓋彎，打橫抱起鍾瑾。

他將手護在她腦後，往懷裡輕輕按進，低頭在她耳邊輕柔道：「有我在，別怕。」

如果說先前鍾瑾還在強打著精神努力堅持，那麼到了這一刻，在聽到葉淮生帶著無與倫比寵溺語氣說出的這句話時，那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涌，她埋頭軟軟靠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連抓著他的力氣也沒有，全由他的力道托著她。

他的出現為她抵擋了來自外面的不善流言，連同那些委屈害怕難受全都屏蔽到了外面的世界，還像以前一樣，不管發生什麼，葉淮生永遠是她的羽翼和保護.傘，只有當他出現在她身邊，她才感到了真正的安心。

鍾瑾蜷縮在他懷裡，彷彿找到了可靠的溫暖港灣，那些無處宣洩的情緒彷彿也找到了出口，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淚珠子大顆大顆掉落在葉淮生軍裝的前襟上，濡濕了一大片。

這眼淚，剛剛還強忍著硬生生壓回眼眶裡，現在卻流也流不完似的。

是疼的，是委屈的，還是無助害怕的，她也不知道。

葉淮生低頭看著鍾瑾，他的姑娘彷彿一隻受傷的小鹿，窩在懷裡，烏黑柔軟的髮絲鬆鬆綁在腦後，軍綠色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臉，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露出一點點耳尖，雖然聽不到她的哭聲，但通過輕輕顫動的雙肩，葉淮生可以確定她在哭。

他感到心疼，夾雜著一種無力感，彷彿被一雙手狠狠抓了一下心臟，他要怎麼做才能堵住悠悠眾人之口，才能讓她免受傷害。

想著，手上的力道逐漸收緊，緊緊抱著她，就像抱著一件珍寶。

夏綿和王雪已經被院主任帶走了，隨著葉淮生的到來，看熱鬧的同學們注意力移到了他們身上。

葉淮生緊抿著唇，抱著鍾瑾，一言不發地穿過人群。

他不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冷，堅毅的下頜線條緊繃，混身的氣場由內向外讓人不敢靠近，那些原本還嘰嘰喳喳說話的女生不自禁地放低了聲音，誰也不敢再說些有的沒的去招惹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冷冽氣息的男人。

葉淮生走的很穩，步伐比平時小了很多，一步一步走出了訓練場地，將喧囂和吵鬧聲拋在身後。

鍾瑾在他懷裡，能聽到心臟在左胸口有力沉穩的跳動聲，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聲在頭頂上方，帶著熱烈的氣息，她甚至還能感覺到，他抱著她是那樣的小心翼翼，那樣的呵護備至。眼眶發熱發脹，眼淚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下，有點痒痒的，腦袋在他懷裡輕輕蹭了一下，眼淚沒有擦掉，還是痒痒的，又蹭了一下。

葉淮生放緩腳步，低頭看懷裡的人，仍舊沒抬頭，肥大的軍訓服將整個瘦小的人包成一團，就好像縮在衣服里的一隻可愛小貓咪，只露出乖順柔軟的頭髮和一小截被太陽曬的粉粉的耳尖。

她把自己團成一團，緊緊揪著葉淮生胸前硬質的軍訓服衣料，聲音微弱低啞：「……葉淮生……我好疼啊……想死了……」

葉淮生心猛地一抽，呼吸滯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起伏難定，難受的要命，低頭輕輕咬住她露在帽子外面的那一點粉尖，輕聲說，「……別說胡話……這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

鍾瑾悶悶地「嗯」了聲，不願再多說話了，閉上眼睛，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那些疼痛感轉嫁掉。

*

女生宿舍樓一般情況下是不讓男生進去的，葉淮生對宿管阿姨說明了來意，宿管阿姨才放行。

鍾瑾宿舍在十四棟，位置比較偏裡面，從外面走進去要走好長一段距離，葉淮生一路上抱著人，頭頂太陽熱烈，把鍾瑾抱回寢室時已經滿頭大汗了。

打開電扇，摘掉鍾瑾頭上的帽子，終於看清了少女被帽子遮住的恬靜美好的容顏。她睡著了，白慘慘的小臉蛋蒙上一層晶瑩的細汗，猶如一朵沾滿露珠的月季花，然而趴在他懷裡乖乖的樣子又像極了一隻柔軟無害的小貓咪，小爪子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動靜把她弄醒了，小貓咪睜開的一雙通紅的眼睛里沾滿著水汽，無辜懵懂地看著他，彷彿一雙柔軟的小爪子撓的葉淮生心痒痒的。

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在她爬滿淚痕的臉上淺酌一口，女孩微微睜大眼睛，烏黑澄澈的眼睛重新聚滿了光和神采。

「好多了么？」葉淮生沒有抬頭，附在她耳邊低低問，溫熱佔有的氣息緊緊包圍著她，讓她感到很安全很舒服。

她抬起手，勾住葉淮生的脖子，「我想到床上躺一會兒。」

但是在這之前，她要先把日用的換成長的。當著在葉淮生的面，她不好意思說出口，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乾脆問，「有什麼讓我幫忙的？」

鍾瑾臉瞬間就變紅了，支吾道：「不不……沒什麼……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爬上去躺會兒……」

葉淮生看著她的眼睛幾秒，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你在緊張什麼？」

「我……」鍾瑾張了張嘴巴，被他這麼盯著，羞得她低垂眼睫，不敢看他。

葉淮生到底沒有再為難她，將人放在椅子上坐下。鍾瑾弓著背，一手捂著肚子挪到柜子那邊去，葉淮生按住她，「拿什麼，我幫你。」

其實看她這個樣子多少能明白了，不自覺地聲音放柔了很多，問，「是不是那個？」

鍾瑾點了點頭，「嗯。」想了想，她覺得有些不妥，輕輕抓著葉淮生的手，「還是我自己來吧。」但是葉淮生已經拉開了櫃門，看到裡面有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塑料收納盒，拿了出來，「是這個？」

得到鍾瑾應允，他把塑料盒蓋打開，放在鍾瑾腿上，葉淮生手撐在膝蓋上彎腰看著她從盒子裡面找出一包夜用長款的，撕開外面的包裝封口，取出一個，抬起頭看見葉淮生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做這些事。

葉淮生目光坦誠，絲毫沒覺得尷尬，好像一件非常非常平常不過的事情，「以前也會這麼疼？」

他記得她上次來在暑假的時候，告訴他不能吃冰飲，因此他就記住了她每個月的時間，還特意打電話詢問母親徐悅這段期間女生都要注意些什麼。徐悅在電話那頭簡直樂開了花，然後非常貼心地列了清單還用簡訊傳到葉淮生的郵箱里。

清單上長長的一列注意事項，這個時間女生不能碰辣的不能吃酸的不能吃冷的，總之要小心呵護關愛倍加，她打你罵你都不能反抗，因為這個時候女生心情特別容易煩躁，情緒也很不穩定，你要忍著她護著她疼著她，什麼都要讓著她，要當寶一樣寵著捧著。

徐悅還提到很多女生來大姨媽都會肚子疼，會顯得特別沒精神沒力氣，男孩子沒有經歷過會以為那只是矯情，他們永遠不會懂得做一個女生有多辛苦，而且這個每到這個時候有些還會爆痘，皮膚也會變的很差，都和激素分泌有關係，一定一定不可以嫌棄！！！

母親說的這些，葉淮生感覺還可以，鍾瑾的反應沒有那麼大，最多就會告訴一下他那天她不能吃很多東西要忌口，其實他不知道，頭一天她都會很難受，但是都是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接到他的邀約又不忍心讓他失望，就和他一同出去逛街約會了。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特別難受，特別特別疼，鍾瑾沒有多想，說道，「我以前也會疼，但是都能忍，今天疼的我快要死了，可能剛來這裡有點水土不服。」

她去廁所換了姨媽巾回來，熱水剛好燒開，葉淮生用她的杯子盛滿水讓她抱在手心裡，觸碰到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他不說她還沒覺得，九月份的炎炎熱氣之中，她整個身體都在發冷汗，葉淮生抬手摸她額頭，眉心蹙起，「有點燙，是不是發燒了？」

鍾瑾一愣，第一反應就覺得他言重了，怎麼可能發燒，她都沒有任何感冒癥狀怎麼會發燒的，她無力地搖搖頭，「我沒發燒，生理期體溫升高是正常的，讓我睡一會兒就好，你也快走吧，免得被他們說閑話。」

葉淮生卻不動，低頭看著她，「說什麼閑話？」

鍾瑾腦袋亂亂的，只想讓他快一點走，因為軍訓規定是教官有急事可以請假，中途也可以離開，但是最多不能超過一個小時。

可是他現在卻明顯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還想繼續留在這裡陪著她一塊兒，鍾瑾很頭疼，坐在椅子上，微微吃力地仰頭望著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脫掉了外面的軍裝，只著裡面一件迷彩T，肌肉線條透過薄薄的衣料若隱若現。

鍾瑾別開目光，捧起手裡的茶杯低頭淺抿一口，嘴唇一觸碰到清涼溫熱的水液，才恍然感覺到渴了，喝了好幾口解渴，熱熱的滾入肺腑，舒服多了，想起來自從進來以後葉淮生一口水都沒喝，她想把杯子遞給他，裡面還有小半杯水。

葉淮生不語，接過她的杯子仰頭喝了兩口，鍾瑾盯著他滑動的喉結出神，後知後覺注意到他下嘴的地方就是她喝過的地方，一點兒都沒避開，臉又紅了起來，只好避開了目光。

他喝完，隨手抽過桌上一張紙巾擦了擦他喝過的地方，然後走到飲水機旁又接了半杯熱水放進鍾瑾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