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Chapter126

126

葉淮生坐了會兒,出去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說是和同學有約，留下鍾瑾陪著。

徐悅早就看見了鍾瑾脖子上掛著的項鏈，那是她送給兒子的。心情大好，慢悠悠喝著茶，勾著唇角想得再送點兒媳婦什麼好東西。

正這麼想著，手機就響了，一看是葉淮生的，連忙接起來往匆匆往外走。

打完電話回來,徐悅拿起包要走了,先回酒店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然後附著老夏耳邊說了兩句，老夏邊聽邊點頭，說完以後徐悅拎著包包對大家揮揮手，最後看向鍾瑾，一臉親切的微笑：「小瑾，媽媽走了哦。」

媽媽？

鍾瑾一下子對這個稱呼有點震驚,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對徐悅揮手說再見。

又坐了會兒,時間差不多了，晚上還有一個聚餐推不開，鍾瑾先走了。

聚餐到一半,和葉淮生髮信息,問他在幹嘛,他說和同學吃飯,兩人又閑扯了幾句，感覺又回到了以前。

葉淮生問她什麼時候結束，她想到他明天就要回去了，吃完飯就想回家。葉淮生說他今天可能會晚點回家，雖然鍾瑾有點失落，但是很快她就調整過來了，對他說：「我早點回家，在家等你回來。」

吃完飯，那群同學還要去唱個歌，鍾瑾沒有興緻，早早離開了。

其實說早也不早了，已經快九點了。

從計程車下來，走進樓里，燈光降在鋥亮光滑的地面上，這個點，樓里非常安靜，只有她一個人孤單地走進電梯里，能想象到以後的每個晚上，沒有葉淮生的生活，都會這樣。

一個人生活，隻言片語信息。

難過悲傷開心喜悅，再也不能馬上和他分享。

想想可真有點傷感啊。

鍾瑾摁下電梯樓層按鍵。

安靜的晚上，連電梯都那麼慢，緩緩的，時間在延長。

門口，輸入密碼，門打開，一團漆黑，一邊脫鞋子一邊憑著本能在牆上摸到開關。

手指剛觸及電源開關，來不及按下，鍾瑾怔住了。

門在身後沒關上，借著走廊上的燈，能看到屋裡被氣球和彩帶裝飾著，突然，葉淮生推著一個三層大蛋糕邊唱著生日歌從裡面走出來。

燭光里，葉淮生情深款款，凝望著鍾瑾，慢慢走向她。

而與此同時，一群人從黑暗中鑽出來，拍著手唱著生日快樂。

夏綿蔡雯雯宋雨晨，老夏徐悅鍾瑜鍾媽，全部都在。

滿滿的感動。

鍾瑾捂住嘴巴，心跳驟然加快，獃獃地站在門口。

蛋糕被推到面前，停下。

葉淮生從推車後面，走到她面前。

大家很有默契的停下了歌唱，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黑暗，唯有燭光。

鍾瑾仰起頭看著葉淮生：「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我知道，」他拉著她的手，走到蛋糕前面，「下個月我不在，不能陪你過生日。」

鍾瑾頓時明白過來。

下個月，也就是七月二日，是鍾瑾的生日，過去的四年，每個生日，都有葉淮生陪她過，而這次，他就要離開。

走之前提前幫她今年的生日過了。

葉淮生拉著她的手，始終都沒有放開：「許個願。」

燭光閃爍，鍾瑾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葉淮生靜靜站在她旁邊，低頭看著她。

燭光的影子在她臉上搖曳，密長的睫毛輕顫，細膩的肌膚，彷彿一個漂亮的瓷娃娃。

安靜美好撩人。

總也看不夠。

幾秒鐘，鍾瑾睜開眼睛。

葉淮生訝異了一下：「這麼快，許了什麼願望？」

鍾瑾笑了笑：「我希望……」

「還用想嗎，」夏綿笑道：「肯定和你有關係。」

「綿綿，」鍾瑾真的想不到她們幾個竟然都還在，「你們不是下午就走了？」

宋雨晨說：」本來是要走了，被葉淮生一通電話叫住了，我們聽說今天……」說到這裡，夏綿咳嗽了一聲，宋雨晨哽了一下，馬上接著說，「葉淮生給你過生日，我們哪捨得走。」

「是啊是啊，」蔡雯雯說，「你生日在暑假，從來沒幫你過過生日，說起來還蠻可惜的。」

鍾瑾心裡暖暖的感動，彎腰向大家：「謝謝你們，我真的……」說到這裡，她捂住嘴巴，眼裡晶瑩閃爍。

徐悅走過來，擁抱鍾瑾，拍拍她的後背，然後拉著她再次走到葉淮生旁邊，拿過一旁的切刀，放到鍾瑾手裡，又拉起兒子的手，覆在鍾瑾的手上，拉著兩個年輕人走到蛋糕面前：「我們先把蛋糕切了。」

蛋糕製作很漂亮，尤其是最頂上那兩個精緻的娃娃，男孩是葉淮生，女孩是鍾瑾。

鍾瑾抬頭看了看葉淮生，葉淮生亦低頭看著她。兩人相視一笑，極有默契地切下了第一刀，然後一塊一塊地把蛋糕給分了。

鍾瑾吃著蛋糕，滿臉笑容。

猝不及防，葉淮生手指伸過來，照她臉上一抹，奶油留在她臉上。

鍾瑾剛要反擊，忽然感覺不對勁，牙齒好像咬到了什麼，夏綿故意湊過頭來問她怎麼了。

鍾瑾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那個當下，有一瞬間，電流在腦海里劃過，她把那一小塊蛋糕重新放回盤子里，然後用叉子撥開，璀璨生輝，是一枚鑽戒。

夏綿故意哇了一聲。

鍾瑾徹底驚呆了，這回是真的被電流激遍了全身。

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面前葉淮生單膝下跪，手裡捧著一束花。

他在說什麼，鍾瑾一點也沒聽進去，腦袋嗡嗡嗡的，空白的，激動的，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以為他下午說的求婚領證只是即興配合長輩們而已，畢竟明天他就要走了，太匆忙了。

太意外了。

他帶給她的驚喜太多太多，每一次都是那麼讓人動容，鍾瑾捂著嘴巴，心跳劇烈，眼淚真的綳不住了，一顆一顆掉下來。

葉淮生單膝跪在地上，捧著那一大束玫瑰花，深情注視著鍾瑾。

他也很緊張，人生第一次，全都送給了眼前這個，他最愛的姑娘。

舔了舔嘴唇，葉淮生剛準備開口，鍾瑜在旁邊添亂，「姐夫，加油啊，我姐的幸福全看你的表現啦！」

鍾媽也很激動，在鍾瑜耳邊輕聲說：「想起你老爸當年跟我求婚，那個傻子花都拿錯了。」

夏綿捂著胸口：「激動死我了，怎麼辦，我比小瑾還緊張。」

宋雨晨一手搭在夏綿肩膀上，「真愛啊，好感動，好想哭。」

徐悅一臉欣慰，靜默站著，不知在想什麼。她的身旁站著老夏，也是沉默無語。

每個人都帶著祝福，靜靜等待著。

燭光環繞。

葉淮生說：「很早以前就想求婚了，機遇時間都不對，想給你最好的，擔心做不好，讓你失望。我不是那麼出色，是你教會我什麼是愛，以前……」

說到這裡，葉淮生似乎哽咽了一下，「我的人生也就這樣了，直到遇見你，你的善良包容一點點磨平了我的稜角，讓我想成為更好的人，能配得上你，和你在一起四年，勝得過過去十幾年的總和，我還想，以後的幾十年都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度過……」

「昨天我問你的時候，你沒有回答我，」葉淮生深呼吸一下，「從來沒這麼緊張過，我怕你改變主意，走之前，我必須再次確認，今天的準備有點匆忙，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頓了一下，葉淮生無比認真鄭重地凝望著鍾瑾。

」小瑾，你願意嫁給我，讓我繼續照顧你保護你愛著你嗎？」

無需回答了，鍾瑾眼淚嘩嘩不斷。

她說不出話來，在一陣「嫁給他嫁給他」的呼聲中，一個勁拚命點頭。

還有什麼不嫁的理由。

這個男人，從十八歲那年的高冷囂張不可一世，到如今二十三歲的溫暖溫柔正直仗義，終於為了她，變成了最好的自己。

還有什麼不嫁的理由？

葉淮生站起來，把花送進她懷裡，捉住她的手，仔細小心地把那枚鑽戒套進纖細的手指。

從此，牢牢地套住了她的後半生。

兩人擁抱。

鍾瑾哭的不能自己，葉淮生緊緊抱著她。不知誰打了個頭，「親一個親一個！」

葉淮生很配合，捏起她的下巴，吻干她臉上的淚痕，最後抵達那張飽滿紅潤的櫻唇，舌尖打著圈細細描摹，溫柔繾綣，勾住她的舌，連同那些淚水，全都融進唇舌纏.綿之中。

*

當天晚上，鍾瑾洗完澡，發現床頭多了好幾個岡本。葉淮生從浴室里走出來，從後面擁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呼吸溫熱：「在看什麼？嗯？」

鍾瑾連忙把東西往抽屜里一塞，葉淮生長手一伸，從抽屜里取了一個出來，熟練撕開包裝。

鍾瑾不可思議：「怎麼買這麼多？」

葉淮生隨手把包裝盒投進床尾的垃圾桶，幾下剔除了鍾瑾身上的衣服：「一個怎麼夠？」

鍾瑾抱著枕頭到另一邊角落去，遠離這個可怕的人，葉淮生低笑著把人摟進懷裡，鍾瑾頭靠在他腿上，抬高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雙眼睛洗過澡之後又黑又亮，琉璃珠子似的：「昨天也沒用。」

喉結滾了滾，葉淮生目光灼灼，嗓音不自禁放低下去：「我知道。」

鍾瑾拉低他的身子，湊上去，伸出舌尖在他喉結上舔了一下。

葉淮生目光一黯，將她緊緊揉進懷裡，壞氣笑道：「看來，鍾老師，今晚幾個不夠。」

鍾瑾被他掐著腰，咯咯咯笑不止：「十幾個？」

葉淮生舔了舔齒尖，忽然神色變得認真嚴肅了。

「昨天太冒險。」

鍾瑾眨眨眼。

「怕你懷孕，我不在你身邊，一想到你大著肚子一個人進出醫院，一個人上下班，一個人出去買東西，沒有人幫你提，我……」

接下去的話，被鍾瑾堵在嘴裡。

她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堅定地搖頭：「我不怕。」

「這是我們的選擇，不是嗎？」

「既然選擇了，就沒有抱怨的必要了。」

「葉淮生，我們要向前看，一直向前看，克服種種困難，你要努力回來，回來我身邊，如果真的回不來，那就由我去找你。」

沉默地目光停留在她臉上數秒，葉淮生嘆口氣。

「小瑾，我是一個軍人。」

「你跟著我，會吃很多苦。」

但是即使這樣，我還是不捨得放開你。

放開你，太難。

做不到。

看著你牽著其他男人的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我會發瘋。

鍾瑾點頭：「我懂，我願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