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寧寧與東梅(三)
工作了的我,「名利心」似乎特重,出國夢越做越香。1999年,我考上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攻讀碩士學位。比起在國內參與公司創業的激情歲月,異國歲月則是甘苦參半,一言難盡。在美國兩年,學業繁忙之餘,我潛心鑽進各式各樣的文化場所:博物館、劇院,尤其是書店,以濃厚的興趣看待多元化的世界。坐著「灰狗」長途車去過美國東西海岸不少城市。最喜歡的是紐約那種氣象萬千的大都市風格,因為它和小時居住的上海,後來成長的北京在文化包容性上有相似之處。可惜,外婆已經永遠等不到外孫女與她共享這些激動人心的敘述了。作為美國最富盛名的「常春藤大學」之一,賓大以其全新觀念和密集的學習方式使我茅塞頓開。此時,大洋彼岸媽媽寄來的新書《我的父親**》讓我頓悟:毛家三代女性都有異國學習經歷。29歲出國的外婆算是「老」留學生,四歲出國的媽媽則是小留學生,那當時與外婆幾乎同年的我呢?我知道:曾有多少人對外公當年沒有和同學好友一道旅法勤工儉學而惋惜,又對他後來極少出國,謝絕多個國家邀請而不解。這是因為人們相信:以外公對中國國情的洞悉,加上留學出訪時對西方文化的學習借鑒,將對中國革命和建設產生多麼重要的影響!當然,歷史不相信「如果」。外公當年對自己的選擇也做過解釋——為了解中國,暫時犧牲出國。後來他把兒女送出國去的做法,是否也有補償自己缺憾的意思?另外他學習外語的努力更是一生未輟。外婆、舅舅和媽媽的留學地點,當時條件下只能是蘇聯。而到了20世紀80年代,哥哥就已飄洋過海,到駐英大使館擔任武官助理。世紀之交,我又橫跨地球到美國費城上學。每個時代的人都有自己的機會,外公就是善於把握機會的大師。回首兄妹經歷,可以說:作為外公的後人,我們也把握住了。在美國學習「國際政治」,讓我對自己的祖國——中國有了許多新鮮的感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中國,你到底是什麼?發生著什麼?為什麼這樣?這是我學習課程時縈繞於心的問題。儘管有各種理論試圖說明中國現象,但我始終認為:要了解中國的今天,必須了解外公那輩新中國開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