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8
此為防盜章,盜文或者跳章太多要72小時之後才能看。胸口的肌膚光滑細膩,竟然連一條傷痕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她分明還記得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被人給刺了一刀,如今她非但沒死,而且還好好的從床上醒來,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包括之前陸雲景給她換過心臟留下的縫合傷口都不存在了。
這完全說不通啊!
就在程雨開始懷疑這只是在做夢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敲門聲,程雨愣了愣,思索了一會兒才下床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中年女人,穿著黑色的幫傭制服,看到她開門便笑吟吟的沖她道:「太太,早餐做好了,快下去吃吧。」
程雨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一臉詫異道:「七……七嫂,你怎麼在這裡?」
大概是她反應太大了,七嫂也疑惑看了她一眼,繼而說道:「今天是我的班啊,太太怎麼了?」
「……」
怎麼可能呢?她回來的時候,家裡的幫傭園丁保安什麼的都已經完全走光了,七嫂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在程雨疑惑的時候,只聽得樓下有人叫了七嫂一聲,七嫂應了一句便又衝程雨道:「我還有事情要忙就先下樓了,太太收拾好了就下來吃飯吧。」
七嫂離開很久之後程雨才從疑惑中回神,她回到房中,望著房間里熟悉的一切,現在滿腦子的問號。
目光掃過床頭櫃,她看到上面放著一個手機,是那種老式的智能機,設計一點美感都沒有,這已經是多少年代了,為什麼她床頭柜上還出現這樣的東西?
程雨走過去將手機拿起來,可是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日期時卻嚇了一跳。
「2010年7月2日?!!!!」
搞什麼?為什麼手機日期上顯示的是2010年?!如果說她昏睡兩年的話,那麼眼下應該是2020年了啊!
程雨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她望著自己拿手機的手,這雙手白嫩細膩,完全不是生過重病之後乾燥脫水,像是枯樹枝一樣的手。
她猛然想到什麼,急忙走到梳妝台前,望著鏡中這張臉,她簡直驚呆了。
標準的鵝蛋形臉,眼睛大而明亮,充滿了年輕的生機和活力。挺翹的鼻子飽滿又充滿水分,水嫩的臉頰白裡透紅,像櫻桃般紅潤的嘴唇充滿彈性和誘惑力。
完全不是重病之後形容枯槁的臉。
程雨在手臂上掐了一下,有清晰的痛感傳來,似乎是在提醒著她,眼前的這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程雨在床上呆坐了半個小時,中途七嫂又過來叫過她一次,不過她沒有開門。眼前的這一切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雖然她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卻告訴她,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這一年她和陸雲景結婚還不到一年,她的身體也還沒有出現不適,而陸雲景也還沒有為了救她殺人被抓。
半個小時之後她總算是回了神,然後換上衣服出了門。門外是一條鋪著地毯的走廊,華麗又柔軟的地毯,每一條都價值不菲,然而在這裡卻只用來鋪地。
雕工精緻非常具有工藝感的扶梯被擦得纖塵不染,頭頂一盞大而華麗的精緻吊燈,吊頂上噴著油墨畫一般的圖案,在吊頂的邊緣還鍍了一層金,放眼望去,房間的每一處無不盡顯奢靡。
程雨打量著房間的每一處,已完全與她之前見到的不同了,她之前看到的房子是死寂的,可是現下它還活著,以極具霸道的生命力活著。
目光慢慢從那大大的吊燈落下,然後她掃到了門口高大的身影。
他從門外走進來,身上只穿了一條迷彩褲,光-裸的上半身披著一條寬大的浴巾,袒露出胸口結實的肌肉。
微卷的頭髮被汗濕了,有一兩縷貼在額頭。然而這作亂的頭髮依然無法打破他冷硬堅毅的臉部線條,那濃密的眉頭和深邃到讓人畏懼的目光更給這張冷硬的臉添了幾分森然之色,尤其那一張薄唇習慣性的輕抿,嘴角的弧度似乎永遠凝著冷意,他一句話都不說,那逼迫人的氣勢也在無聲的給人壓迫感。
他走到門口,早有幫傭走上前恭敬的幫他將踩了泥土的靴子換下,換上乾淨的拖鞋。
望著眼前熟悉的人,程雨下意識停住腳步。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突然醒過來,突然知道了陸雲景殺人被槍斃的消息,突然被殺,然後又突然回到了十年前,人生最大起大落的時光都堆砌在短暫的幾個小時里走完。
她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已經在交錯的時光中完成了一次輪迴。
前一刻,她和陸雲景還生死相隔,她有許多秘密還沒有來得及問清楚,可是下一刻他便又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可是眼前又完全不一樣了,十年後的程雨面對的是十年前的陸雲景。
那個她從未真正了解過的陸雲景。
陸雲景有日常鍛煉的習慣,就在後院的訓練場中,為了保持他強勁的體魄,只要有空他都會在訓練場中鍛煉。
換了拖鞋走進門來,又有人為他端來一杯電解質水和一盤糕點,他喝了水,用叉子叉了一塊糕點,正要放到口中,似乎意識到某道強烈的目光,他下意識轉過頭去。
程雨注視他的眼神毫無意外與他對上,平靜的眼眸,卻像是藏著無垠的天空和無邊的海水,深邃卻又暗藏威脅。
程雨幾乎就是在與他對上之後便被他的目光逼得倉皇而逃,然而他在發現注視他的人是她之後,卻是絲毫多餘的表情也沒有,面無表情地轉回頭去繼續品嘗他還未來得及品嘗的糕點。
對,這就是陸雲景一直以來對她的態度,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彼此對彼此的態度,哪怕在家裡,也往往一句話不說,除非遇到了不得不說話的時候,否則就像剛剛那樣,就當彼此都是陌生人。
其實這也能理解,她和陸雲景的婚姻本來就只是一場交易。
陸雲景幫她解決了父親留下的麻煩,而他需要她嫁給他來羞辱那個曾經侮辱過他的人。
結婚之後兩人都很明白兩人的婚姻狀況,所以大家都再有默契不過了,各忙個的,互不相干。
兩人就維持著這樣的婚姻,整整八年,完全沒有感情,連交流都沒有。
所以當初聽到女警官說陸雲景為了救她而殺那麼多人她才會覺得不可思議,她不相信陸雲景會為了她這麼做,他也完全沒有為了她這麼做的道理。
說他很愛她?
這句話就是笑話,完全沒有可能的。
她甚至還想過,陸雲景殺那麼多人,並不是為了救她,他曾經做過醫生,所以對醫學肯定會有炙熱的興趣,那麼救活她可能真的只是為了研究。
這樣想似乎有點太無情太殘忍了一些,只是除此之外她真的找不到陸雲景要不惜一切救她的理由。
陸雲景吃完了糕點向樓上走來,此刻她就站在樓梯上,他一步步往上走,一步步向她靠近。
這個陌生又可怕的丈夫,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她不知道他的動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走到她跟前,和往常一樣,就仿若看不到她一樣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只是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想到了女警官的話。
據我們調查所知,他是為了救你而殺人。
因為性質惡劣,他在宣判過後沒幾天就被槍決了。
不管怎麼說,他曾經也是救過她的。
巨大的反差和不可思議讓她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隔了一世再見到他,她說不出心裡是一種什麼感覺。
她忍不住叫住他,「陸……」
可是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該怎麼稱呼他都不知道,喏囁了一會兒她才道:「陸……陸先生。」
他腳步微頓,轉頭向她看過來,他微蹙眉心,縱使不著痕迹,可程雨還是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詫異。
他大概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和他打招呼吧。
她微垂著頭避開他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我們一起吃飯吧?」
許久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悄悄抬眼向他看去,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面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一向都是沉默的,然而他的沉默卻莫名讓人覺得可怕。
因為你根本看不透這人在想什麼。
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簡直多停留一刻也會覺得恐慌,程雨實在受不了,正要說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卻不想他竟輕輕點了點頭,應道:「好。」
自從這個私生子來到陸家之後陸老先生便對他不聞不問,而陸雲景因為他那見不得光的身份,從小就受到周圍許多人的冷眼和欺凌。所以那時候陸雲景給她的印象就是一個沉默又孤僻的少年,臉上和身上總是帶著傷痕。他在她的印象中幾乎永遠都是狼狽不堪的,在她所處的光鮮亮麗的世界里他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只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受盡欺辱,看上去弱小無助的少年會成為如今這般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陸雲景此生讓人刮目相看的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被譽為曠古爍今的天才醫生。陸雲景大學考到了國外一所非常著名的醫學院,畢業之後回國效力,他和他的團隊研究出了一種新型葯,這種新型葯有效的解決了使用抗生素過多帶來的問題,可以說這種新型葯的問世為人類醫學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他還因此獲得了多項醫學類的大獎。
而陸雲景所做的第二件事,用刮目相看大概也無法形容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陸雲景安心做他的醫生為醫學界效力的時候,他卻趁著陸家所擁有的長林集團陷入危機之時一舉奪過陸家大權,手上握了陸家大權作為後盾,接著他便開始在北城商業界大肆殺伐,為了目的不折手斷,相繼蠶食了北城不少大中小企業,短短三年的時間,他的財力權力便已經達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就這樣,北城迎來了屬於陸雲景的時代,一時之間,北城人心惶惶,而陸雲景殺伐果決的作風也讓他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如今的陸雲景早已不是那個身材矮小,受盡欺凌,渾身是傷,狼狽又弱小的少年,如今的他,強大,危險,讓人望而生畏。
而不同於陸雲景的鳳凰涅槃,程雨和他的遭遇幾乎是截然相反。
在她十八歲生日那一天,她被自己最敬重的爺爺當眾宣布她並不是陸家長子的親生女兒,而只是陸家長子和妻子所領養的女孩。
那個驕傲優秀光芒萬丈的程家大小姐原來是個假金枝,一夜之間,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變了,那些曾經追捧她的人都對她冷眼相待,甚至和她青梅竹馬早已約定終生的初戀也離她而去。
她享受了十八年程家大小姐的身份卻是完全不屬於她,一夜之間,她變成了一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來路不明的女孩,她的整個世界觀就此坍塌。曾經如耀眼的明珠一樣的她一夜之間黯然失色,她失去了她所有的光芒,她變得沉默,逃避著一切。
原本成績優異的她在高考失利,最終遠逃去了國外上了一個非常爛的野雞學校,而曾經程家培養出的才藝也被她慢慢丟棄。
從此之後她過得渾渾噩噩,她逃避著一切,包括她的養父母,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過,再也不要回來這裡,再也不要和程家有半點關係。
原本她已經在國外找好了工作,卻沒想到收到了養父意外身亡的消息,她不得已回國,只是養父離世遺留了太多的問題,她不想去求程家人幫忙,可是完全沒有經驗的她根本不知道怎樣處理這些事情,就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陸雲景出現,很輕鬆幫她解決了一切。
她不知道陸雲景為什麼要幫她,他們本來是完全不相干的。不過她也並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她索性直接問他,她該怎麼做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
她記得當時陸雲景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什麼都不缺,就只缺一個妻子。」
之後她便嫁給了他,而她也很清楚陸雲景娶她的目的。
當陸雲景還是那個被欺凌的少年之時,他曾經被同齡的幾個男生捉弄過。在北城的上流圈內有個和他們同齡的女孩子,是出生余氏實業的余小姐,余小姐性格比較潑辣。那幾個同齡的男生為了捉弄陸雲景,便偷偷將余小姐的髮帶塞到了他的書包中,余小姐發現之後以為是陸雲景拿了她的髮帶,誤會了陸雲景在暗戀她,這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當時就對陸雲景說了一些言辭激烈的話。後來這件事情還成了圈中的笑話被人到處傳講,所以連程雨也知道了。
後來那個被人欺凌的少年成了如今權勢滔天的陸雲景,余家有意拉攏,想著之前陸雲景似乎也喜歡過余小姐,余家便上趕著來和陸雲景提親。陸雲景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就這樣吊了余家很久,就在余家以為多少有希望拉攏陸雲景之時,陸雲景一轉眼便和程家那個不起眼的養女程雨結了婚,完全就是在告訴余家,我寧願娶一個一無所有的程家養女也不會娶堂堂余家大小姐。
這簡直就是無形的一巴掌打在余家人的臉上,有很長一段時間,余家都成了北城取笑的對象。
而程雨自然也清楚,陸雲景之所以娶她不過就是想打余家的臉而已。
想著上一世女警官的話,程雨心不在焉的吃著麵包,目光下意識向陸雲景看去。哪怕從小被陸家厭棄,可是在陸家的環境中長大,陸雲景身上依然有著陸家作為世家熏陶出來的良好教養。
吃飯慢條斯理,細嚼慢咽,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即便如今的陸雲景已不再是曾經那個任人欺凌的少年,可是他大多數時候依然是沉默的,只是現在的沉默卻透著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陰霾,即便穿著炫白的襯衣依然無法驅散。
陸雲景究竟是為什麼要救她啊?如女警官所說的是因為他愛她嗎?
她隨即搖搖頭,並不是她對自己不自信,實在是她和陸雲景之間除了有夫妻這種蒼白的身份外,並沒有任何可以讓他愛上她的交集。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終究還是救過她的,甚至還因為救她而被捕,被槍斃,這個可以說創造了屬於自己時代的人就這樣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說真的連她也替他感到惋惜。
如今是十年前,她可以改變的事情有很多,當然她也並不能保證這一次自己不會再生病死亡,不過就算生病死亡她也還有八年的時間好好活一次,這對她來說也足夠了。
而陸雲景呢?
如果這一次她再生病他還會像上次那樣救她嗎?
白白葬送自己的前程,將自己的命都搭上?
雖然他走到如今這一步,恨他的人有很多,甚至很多人都恨不得他死,不過程雨和他卻無冤無仇,甚至這個人還幫過她,而她嫁給他之後他也並沒有讓她受過委屈,甚至因為陸太太的身份,曾經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也不敢上趕著來羞辱她。
所以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救她,她都不願意看到他再搭上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現在她和他的婚姻也才剛剛開始,所以結束這一切也還來得及。
只有和陸雲景徹底擺脫關係才不至於連累到他。
思索了許久,程雨才鼓起勇氣,故作淡然的沖他道:「那個……陸……先生,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他喝牛奶的動作一頓,幽深而平靜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輕啟薄唇,低沉的嗓音似漫不經心流瀉而出,「什麼?」
程雨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道:「我知道當初陸先生和我結婚的目的,既然現在目的達到了也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即使控制得再好,她說話的語氣中依然透著一種緊張。
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凝重了一些,「你想說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雨的錯覺,她覺得他這句話隱約透著幾分冰冷和危險。
程雨的心猛地跳了跳,說真的,這個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哪怕她多活了這麼多年,可是面對他這種上位者的壓迫感依然讓她感到害怕。
「我……」她醞釀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接著道:「我是想說,婚姻畢竟是長久的事情,既然陸先生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我們何不就結束這段婚姻了,說不準陸先生將來還會遇到心儀的女孩子,只有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婚姻才算是美滿的。」
程雨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之後便偷偷瞟陸雲景的表情,陸雲景微斂眸光,她看不到他眼中神色,只是他的面色是一如既往的陰沉。
他慢條斯理的用餐巾擦了擦嘴,似乎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擦完了將餐巾放下,他才又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我沒想到,原來程小姐是個過河拆橋的人。」
「……」
程雨懵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這話的意思。陸雲景說得也不無道理道理,人家之前才幫她處理了養父留下的事情,一轉眼卻又將他踹開,確實有點像過河拆橋。
程雨很是愧疚,低著頭半晌才道:「抱歉。」
陸雲景沒有說話,他起身向門口走去,七嫂見狀,急忙拿著他的西裝外套給他披上,服帖的西裝穿在他身上,越發顯得他身材挺拔。
七嫂幫他整理著領口,他微微側頭,目光輕掃到她身上,問她:「你想離婚?」
他的語氣很淡,淡得仿若只是在和她簡單聊天,然而這話聽到她耳中卻讓她猛地一個激靈,不知怎麼的她竟下意識感到害怕,認真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嗯。」
他側過頭去,依然是那平淡的語氣,「離婚……」他突然從鼻端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輕笑,隨即擲地有聲丟來一句,「不可能!」
「……」
不過她十八歲之後就沒有再彈過古箏了,這古箏放在程家也已經上了灰塵。
她沒想到陸雲景居然讓人從程家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