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情動

36.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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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不敢往下想。

一顆心綳的老高,雙眼瞪的滾.圓,緊緊盯著拿劍廝殺水匪的朱會飛倒影在門上的剪影。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一夜,也許是一二個時辰,門外廝殺聲漸漸轉小。

外面,風勢大起,擾眠的破浪聲從門外傳來。

她心中那根弦亦綳到最緊,聽著門外雜沓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悄聲摘下頭上發簪藏在袖下。

那腳步聲愈來愈近,最後停在門口,朱會飛亢奮的聲音傳入屋中。

「郡王。」

接著,「咔嚓」一聲輕響,落鎖的聲音響起,李景喻從門外進了來。

她倏然抬頭看向李景喻。

他身上依舊穿著月白牙錦袍,周身只沾了零星血污,束髮微微歪斜,面容卻未顯疲態,見她望來,他眼眸深處露出一絲快意。

他快步過來,朝她道:「蒹葭。」

顧蒹葭懸了一夜的心神驟然一松,頓覺頭暈目眩,忙扶住近旁桌沿上,站穩身子。

他疾走兩步,似是要過來扶她。

她忙朝後退了一步。

他便站住了。

她正忐忑間,一道粗啞的聲音傳進屋中。

「郡王,您看俺將郡主保護的好好的,郡主一根頭髮絲也沒有少。」

她聞聲望去,就見是後跟著李景喻進來的朱會飛。

他渾身浴血,一張英挺的臉上血污不堪,似是從屍山人堆里爬出來般可怖。他擦拭好染血的寶劍,插入腰間,邀功般的朝李景喻笑道。

顧蒹葭一怔,待反應過來朱會飛說了什麼,一張小.臉霎時通紅,雙手緊攥著袖中發簪,掌心沁出一層熱汗。

李景喻眼眸淡淡的掃了朱會飛一眼,並未說話。

再轉眼,就見她正看著自己。

他微微一笑,淡聲說道:「表妹,先在房中歇息片刻,我還有諸多事宜尚未處理,待會再來。」

他說罷,轉頭就走,似是來此走一遭,便是來看看她的安危。

顧蒹葭心中一窒,急忙喚住了他。

「等等。」

他轉頭,面帶疑惑的看著她。

她面色微微發白,貝齒咬著下唇,輕聲問道:「表哥,表哥有沒有受傷?」

他似是有些意外,須臾,挑眉,溫聲答她:「勞煩表妹掛懷,潤之無礙。」

他說罷,攜了朱會飛一同出了屋子。

門外,夜色漸退,天光緩緩泛白,水面盡頭透著一抹極其微弱的黃光,與峽谷兩側翠屏交雜糅起來,匯成斑斕之景。

顧蒹葭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心口砰砰直跳,險些跳出嗓子眼外去。

.....

昨夜與水匪酣戰,戰況慘烈,甲板上到處是殘肢斷臂,有受傷未死的水匪,將士手持利劍,一劍下去補了性命,眼含殺氣嗜血,渾身透著蕭殺之氣。

李景喻負手站在船頭,淡淡掃視甲板上將士一眼。

站在他身側的朱會飛,看著手下呈上來水匪供詞,砰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他抬頭看向李景喻,眸含怒意,說道:「他娘的,是誰給這些水匪的豹子膽,竟然妄想賴.蛤.蟆.想.吃.天.鵝.肉,肖想起郡主來了。」

昨夜,將士們不負郡王所望,活捉了這群水匪的二當家王麻子,待眾將士剿滅了眾水匪后,他提審了王麻子。

王麻子當即嚇得腿軟,把什麼都招了。

王麻子稱,在白露郡主從陸家港登船前,他們便收到了稱為振海的男子的一萬兩白銀的銀票,那男子說如今白露郡主身在并州,距京都甚遠,若他們劫了白露郡主,將她藏匿一段時日,這張銀票便歸他們。

白露郡主少時成名,曾以一首「詠柳賦」才冠全大魏,其人生的修眉聯娟,皎若秋月,平日里是他們這些水匪意.淫仰望觸摸不到的人物。

如今有個好機會在眼前,美色當頭下,水匪首領不怕死的接了這差事。

而昨晚他抓著的下.葯之人,亦是二麻子趁白露郡主在陸家港登船時,派出的隱藏在白露郡主畫舫中的人。

李景喻黑眸幽深,盯著船下洶湧波濤,一語不發。

朱會飛見他這般,撓了撓頭,說道:「郡王,您看如今怎麼辦?」

李景喻轉身,看向朱會飛。

如今李嬤嬤朝白露郡主下毒一事為明,又來了一個名為振海的江湖人引水匪劫持郡主。

這.....白露郡主到底和誰有血海深仇!這些人都要置她於死地。

他百思不得其解,再抬眼,就見郡王微微眯眼盯住了他身後。

他隨之望去,就見距他身後不遠處,漸漸顯出一座烏壓壓的港口,無數身穿灰褐色短打的壯漢在碼頭上搬運貨物,等船離港口漸近,他還能聽到從碼頭上隱隱傳開的喧囂聲。

卻是到了渠芙灣。

渠芙灣地處黃河和汾水交界處,又兩面環山,此處,相較沿岸都城稍顯蔽塞。

民眾鮮少見到過往船隻上有身穿鎧甲的將士。此刻,無論男女老幼,皆伸長脖子去瞧船上的人,更有幼童站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朝船上的人拍手。

李景喻站在船頭,默默看著站在碼頭上的民眾,當掃過一名騎在黃膘馬背上的男子時,目光倏然一沉。

朱會飛顯然也看到了那人,他訝異的道:「并州刺史成俊茂怎麼會在這?」

李景喻幽幽一笑,說道:「或許,引水匪劫持郡主的人,便在這人堆里。」

他說完,伸手朝那馬背上的男子招了招手。

而二狗平日食量就大,見不得浪費糧食,等出了巧兒房間后,私下將巧兒的早飯吃了,等他走至船舷時,忽然看到從他身邊路過的巧兒,不知怎的色心大起,與巧兒撕扯到了一處,巧兒手下不慎,將二狗推下了船,二狗不識水性,不幸溺斃。

先前那幾個虎背熊腰的將士其中一位名為朱會飛,是李景喻的先鋒將軍,將事情始末巨無事細告知李景喻,見他一語不發,忙偷瞄他一眼。

可只這一眼,嚇得朱會飛面如菜色。

李景喻面上褪去方才閑適模樣,又恢復了以往「冷麵閻王將軍」的威嚴,他渾身上下透著冷厲肅殺之氣,居高臨下的逼視巧兒,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你在二狗碗里下了什麼?」

一旁站著的朱會飛怔住,船上的百十名將士皆是與李景喻上過沙場,出生入死過,彼此知根知底,二狗一向老實巴交,生性怯懦,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去猥褻巧兒?

憶及此,他忙看向巧兒。

巧兒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微縮著肩膀,眼神四處亂飄,聽到李景喻沉怒的聲音,嚇得額上沁出一層冷汗,卻一直閉嘴不語。

李景喻環視周遭眾將士,揮手。

甲板上的眾將士得令,一瞬間退個乾淨。朱會飛臨離去時,大著膽子朝身後投去一眼,就見巧兒膝行數步,跪在李景喻面前,淚流滿面的朝李景喻磕頭:「求將軍救救奴婢。」他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再看,忙退了下去。

……

四月末的午後,日頭正盛,曬在甲板上,刺目又燥熱,而這一方逼仄角落裡的嗚咽聲更顯呱噪。

李景喻皺眉後退半步,避開巧兒。

巧兒佝僂著背,肩膀微微塌陷,糊了滿臉淚水,顫著音說道,「不是奴婢下毒.毒.殺二狗,是有人要殺了奴婢滅口,往奴婢碗里下了.毒,而剛巧被二狗吃了攙.毒的早飯。」

李景喻神色不變,直視巧兒。

巧兒似是不懼,揚起身子,仰頭與李景喻對視,她眼內懼意還未散去,牙齒打顫的朝他解釋道。

「在水匪襲擊畫舫當夜,奴婢聽到水匪登船的廝殺聲,忙去叫郡主的貼身丫鬟,卻發現他們早已被人餵了葯,沉睡不起,奴婢心中害怕極了,忙跑出房間通傳郡主,可當奴婢路過府兵睡的房間時,竟發現屋中大半府兵也昏迷不醒,奴婢察覺出不對,忙躲在角落處,才避免被水匪殺了。」

原來如此。

護送蒹葭回洛陽的府兵,各個身強力壯,雖不能與行伍出身的將士相比,但也不輸勇力,這也是他想不通為何隨行蒹葭的府兵碰上水匪,卻折損大半的緣故。

李景喻雙手背在身後,眸中如同簇了利刃般直射向巧兒,寒聲發問:「可發現是誰下的毒?」

巧兒被他眸中冷意驚到,身子哆嗦一下。

「奴婢不知道誰是兇手,也不敢在郡主面前露出破綻,但還是被下.毒之人察覺了,所以......奴才猜測,兇手要殺奴才滅口。」

巧兒說到這,黑眸微微一縮,呼吸急促了幾分,咬牙繼續道:「奴才不怕死,可郡主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並非知恩不圖報的人,奴婢就怕郡主對兇手無所防備,會被兇手所害。」

李景喻面色突變,雙眼微眯,逼視她道:「要我如何信你?」

他語含威嚴,如同泡了汾水中的水般,使她偏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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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妻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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