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五杯紅酒
請支持正版,謝謝。菲爾德夫人說過,如果她願意,在西瑞爾王子回國后,能讓她與王子殿下多交流。
想到那位傳聞中各方面都完美無缺的王子殿下,愛得拉不禁有些羞澀。
而她這不同於其他貴族少女的神態確實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克里斯汀娜不出席,卡瑞娜和阿娜絲塔西婭又在一旁不接受邀舞,這些人就盯上了新來的這位愛得拉小姐。
然而這群貴族少年中沒有能夠讓她心動的存在,菲爾德夫人又輕聲提醒她:
「愛得拉,要矜持一點。」
所以她也沒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舞,穿著那身仿聖女制式的白裙,似乎就和教廷的聖女一般純凈溫和卻又不易接近。
然而這般做派又與阿娜絲塔西婭相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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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瑞娜放下紅酒杯,被紅酒潤過的唇似鮮血般艷紅,她看著那邊那位被人簇擁著的菲爾德小姐,面上的笑容越加冷淡:
「以為穿上仿聖女的裙子,自己就是聖女了嗎?」
「廣為人知的伊文捷琳聖女可是向神奉獻了自身,想做聖女也要看她是不是那個靈魂。」
阿娜絲塔西婭也不喜歡這位刻意以同人設來壓她的菲爾德小姐,但是卡瑞娜的反應倒是讓她有些許不解:
「卡瑞娜,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對?」
雖然卡瑞娜平常也會相當坦誠和她表現不喜歡某個人,但今天這樣尖銳的態度倒是頭一回。
「沒什麼?只是看著她那身教會式的白裙,太不順眼了。」
卡瑞娜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轉而又舉起紅酒杯,遮掩住臉上的情緒。
離覺醒日越來越近了,她的喜好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改變,看著那身仿教會制式的白裙,下意識的就激起了她內心的厭惡。
姑母告訴過她,影響喜惡是覺醒期的初期反應,算是一種自我保護,讓她遠離教廷相關的事物。覺醒日之後,這種影響就會降低。
「斯塔夏,難道你喜歡她?」
阿娜絲塔西婭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微笑著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等之後的露天舞會吧,畢竟最近流行的裙子是星空款。」
貴族間服飾的流行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最近都流行在花園裡開露天舞會,借月光和燭光來營造朦朧的美感。所以最近都不流行純色系的裙子,多是漸變裝點著亮粉的裙子,因為只有這一類裙子才不至於在夜色中失去光彩。
…………
夜空中的圓月升到了合適的位置,早在花園布置好一切的僕人趕回大廳通知奧德里奇夫人,然後由奧德里奇夫人引領眾人去了花園的露天舞池。
菲爾德夫人站在人群后輕聲詢問身邊的白裙少女:
「愛得拉累了嗎?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然而那白裙少女並未領會到菲爾德夫人話中的深意,她搖了搖頭表示:
「我想陪著夫人到宴會結束。」
走在她們身邊的菲爾德少爺也出聲道:
「愛得拉第一次出席宴會,不全程出席是否有些失禮?」
菲爾德夫人的目光掃過他們,片刻后,唇邊才再次展開微笑:
「那便晚點辭行吧。」
她已經給出了勸誡,然而愛得拉並沒有領會到她話中的意思。這樣不聰明的女人……她是否應該再換一個人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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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達舞池后,還是有些許不死心的人上前邀請卡瑞娜與阿娜絲塔西婭,但她們都拒絕了。卡瑞娜笑著對阿娜絲塔西婭道:
「你再這樣下去,那些人可都去圍著那位菲爾德小姐了~」
阿娜絲塔西婭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斯圖爾特伯爵夫人給她的定位就是這樣。既類似於少年心中的伊文捷琳聖女,卻又透著幾分優雅禮貌的疏離,斯圖爾特伯爵夫人深知那些貴族少年的內心,用她的話來說就是:
————斯塔夏,你得是那天邊的明月,讓人捧著你,愛著你,然後忘不掉你。
「我還以為你打算應邀,好壓壓那位菲爾德小姐的風頭。」
卡瑞娜調整了下發上的黑紗小禮帽的位置,讓那黑紗半遮住了一隻眼,她黑紗下的眼眸透著迷離的風情,她看著阿娜絲塔西婭,色澤艷麗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迷人的笑。
「我確實打算下場跳舞。」
阿娜絲塔西婭看了看那邊尋了個角落待著的白裙少女一眼,然後以手中羽扇半遮臉:
「我學了那麼多年的宮廷舞,不展示豈不是太浪費了?」
「說起來我都沒有見過你跳舞,不知道今晚上會便宜誰呢?」
帶著黑紗小禮帽的金髮美人故作遺憾的嘆了口氣,她目光一掃,忽然注意到那個朝她們這邊走來的俊美少年:
「你家的小少爺走過來了哦,看來是想邀你跳舞~你打算應他的邀請嗎?」
聽卡瑞娜這樣說,阿娜絲塔西婭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沒了,她沒有回頭,怕剛好對上塞德里克的目光,這樣就不好裝沒看見了。看著卡瑞娜刻意的調侃目光,她也不打算賣關子了,直接拉起卡瑞娜的手道:
「便宜你啊,你不是想看我跳舞嗎?還不快邀請我?」
卡瑞娜愣了愣,然後也感覺有意思的拉著她的手入了舞池中央。
「我還沒試過這樣跳舞呢~我只會跳一種舞,親愛的斯塔夏,你是知道的,」
卡瑞娜將手摟向了阿娜絲塔西婭的腰部,然後向她眨了眨眼:
「所以,我們誰跳男步?」
「你不是已經在跳男步了嗎?」
阿娜絲塔西婭連忙將手搭在卡瑞娜的肩上,隨著卡瑞娜的舞步開始了舞蹈。卡瑞娜的身量比她高,所以卡瑞娜跳男步確實比她合適。
從夜空中傾斜而下的月光成了她們最好的裝點。
很少下場跳舞的阿娜絲塔西婭這番舉動,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說實話,比起一男一女的傳統宮廷舞,兩個美人一起跳舞確實要更吸引人的目光一點。
卡瑞娜與阿娜絲塔西婭,一嫵媚艷麗,一純凈疏離,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相互交融,借著月光變成了這夜色里一道美麗的風景。
卡瑞娜那條紅色的裙子隨著舞步展開,裙子上的晶粉閃閃發亮,像一朵帶著露珠迎著月色盛放的玫瑰;舞步迴轉,阿娜絲塔西婭踮起腳尖,裙擺旋轉展開,裙子上的晶粉迎著月光,如星空般璀璨……
剛才稱讚過愛得拉的那位聖女控少爺繼續發出讚歎:
「果然還是斯圖爾特小姐和卡瑞娜小姐更為迷人啊~簡直就是我心中的月之女神!」
他的話自然被卡瑞娜聽見了,卡瑞娜一邊跳著舞,一邊為阿娜絲塔西婭實時轉播,同時還評價道:
「牆頭草,立場真不堅定。」
阿娜絲塔西婭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小聲的和卡瑞娜繼續聊著八卦:
「不都是一樣嗎?女性鐘意更閃亮的寶石,男性鐘意更耀眼的女性。」
「不不不,不一樣。」
卡瑞娜牽手將剛旋轉過的阿娜絲塔西婭引入懷中:
「如果是真愛的話,那就是不一樣的了。」
阿娜絲塔西婭笑了笑,不置可否。
「親愛的,你今晚可真迷人~」
風頭搶過了,心裡感覺舒服多了的卡瑞娜又開始日常調戲阿娜絲塔西婭了:
「我敢保證,就是天國的伽米爾天使長,也會為今夜的你墮天的~」
卡瑞娜的老毛病又犯了,無論男女她都喜歡調戲,當然最常被她調戲的就是阿娜絲塔西婭。誰讓她們經常待在一起呢?阿娜絲塔西婭就不懂了,明明卡瑞娜自己也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又是大眾審美所推崇的金髮,她怎麼就那麼喜歡調戲人呢?卡瑞娜對她的解釋就是:總不能讓我自己逗我自己玩吧?
阿娜絲塔西婭發現,自從上次克里斯汀娜坑她之後,卡瑞娜就愛拿伽米爾天使長來開她的玩笑了。
對此,阿娜絲塔西婭表示冷漠:
「當心我去教廷告發你,到時候也落一個褻瀆神恩的名號。」
卡瑞娜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朝她嫵媚的笑了笑,故作勾引的模樣:
「你會嗎?我可是你的小妖精~」
阿娜絲塔西婭看了看她胸前,嫌棄道:
「得了吧,你不小了。」
而後兩人又都笑了起來,也只有在彼此面前,她們才敢開這種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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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位大出風頭的菲爾德小姐已經被冷落在了一旁,無人問津。在燈火通明的大廳,這條白裙能最大的發揮她的魅力,然而到了這燈火暗淡的夜色中,白紗下的金色綉文難以辨認,整條裙子看上去就和素白沒有半分裝點的睡裙一般,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在夜色里這一身白倒是讓她有幾分像幽靈。
愛得拉獨坐在一旁,望著舞池中央那一對耀眼的美人,心生羨慕的同時也有幾分失落:
如果什麼時候她也能像她們一樣耀眼就好了。
那位像母親一樣對待她的菲爾德夫人一定會更喜歡她的。
可惜她的宮廷舞還未學到位,菲爾德夫人不讓她下場跳舞,不然她一定能像那樣閃耀,為菲爾德夫人爭光的。
…………
忽然間,兩個身影擋住了愛得拉的視線。
愛得拉抬頭看去,兩位穿著華服,畫著精緻妝容的貴族小姐拿著羽扇,站在了她的面前。
愛得拉下意識展開禮貌而友好的微笑。
然而那兩位貴族少女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對她露出了虛偽的笑容,她們目光中的輕視毫不掩飾:
「菲爾德公爵之女?我們之前為什麼沒有見過你?」
「我之前……」在莊園上養病。
愛得拉想說出菲爾德夫人為她想好的那些理由。
然而她的話卻被另一位貴族少女打斷了,她展開手中的羽扇,半遮面,俯視她,目光譏諷:
「怕是哪位村姑偽裝的吧?」
先開口的那位貴族少女配合的發出嘲諷的輕笑聲,一唱一和道:
「以為穿上仿教廷的白裙就能成為伊文捷琳聖女了嗎?」
被克里斯汀娜她們壓了這麼多年也就罷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菲爾德小姐」也想壓她們?簡直是笑話。
愛得拉氣憤的站了起來,然而她看到又有貴族打扮的少女朝她這邊圍了過來,她們和站在她面前的這兩人一養,都目露嘲諷,透著看戲的幸災樂禍。
愛得拉從沒有今天這樣難堪過,那些人的行為只透露了一個意思:
她們看不起她,不接受她。
終於,愛得拉難以忍受的推開攔在她面前的貴族少女,提起裙子跑出了奧德里奇公爵府。
「斯塔夏小姐,該下車了。」
馬車外傳來埃爾文沉穩平靜的聲音,阿娜絲塔西婭才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她在馬車內輕輕打了哈欠,揉了揉額頭,整理了下頭髮和裙擺,這才提著裙子小心而緩慢的下了馬車。
斯圖爾特伯爵夫人照例在二樓,阿娜絲塔西婭首先去見了她,然後才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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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夠合理的「病癒」,以便於出席兩天後的舞會,斯圖爾特伯爵夫人邀請了王都教廷的一位主教來為她祝福。來的那位主教便是每年都來為斯圖爾特伯爵府祝福的那位主教。
身穿莊重主教服的主教從教廷的馬車上下來,黑色滾著金邊的衣袍下端輕輕的掃過馬車的底端,他懷抱著一本聖典徑直走過斯圖爾特伯爵府的大廳,走到了斯圖爾特伯爵夫人和阿娜絲塔西婭的面前,微笑著行了個教會的禮儀:
「日安,斯圖爾特夫人。日安,斯塔夏小姐。」
「日安,艾伯特主教。」
在斯圖爾特伯爵夫人的目光中,阿娜絲塔西婭微笑著提起裙擺,向那位主教先生行了個淑女禮。
艾伯特主教有著教廷一貫推崇的金髮碧眼,笑容溫柔而祥和,相貌也不差,看上去算是個知性的美青年。然而阿娜絲塔西婭並不敢肯定他的年齡,因為從她有記憶以來,這位主教先生的樣貌就沒發生多大的改變,頂多是頭髮的長短偶爾變一下罷了。
雖然十分明白伯爵夫人並沒有生病,但艾伯特主教卻也沒有拆穿,他帶著一貫溫和的笑容照舊對伯爵夫人進行了祝福,並沒有多問什麼。
祝福完伯爵夫人後,他也順帶對阿娜絲塔西婭進行了祝福。
他面對阿娜絲塔西婭,做著禱告的手勢,明明已經見過了很多遍,但阿娜絲塔西婭此刻總會想起她昨晚那個關於第三紀元聖戰的夢,想起那些絕望到主動獻祭自身的白袍主教,他們為大眾進行治癒祝福時也是艾伯特此時的手勢。
阿娜絲塔西婭記得夢中那些主教祝福時,手上飛出的微光,所以此刻她就仔細的盯著她面前主教先生的手勢,試圖從他的手上看出些什麼來。
她盯得太過專註,連眼睛都忘記了眨,不過一小會兒,眼睛便感覺有些乾澀了。在眨眼之時她似乎看見了一些朦朧的光暈,它們像螢火蟲一般正從主教的手中飛出。待她想看個清楚之時,那些光暈又不見了,彷彿是她的幻覺一樣。
艾伯特主教的祝福完畢,阿娜絲塔西婭和過去一樣,依舊沒有任何的感覺。艾伯特主教也不說什麼,常年為斯圖爾特伯爵家祝福的他早就看開了:斯圖爾特伯爵家的阿娜絲塔西婭小姐是個奇怪的人,教廷的神術對她沒有半點效果。神賜予的靈光靠近她身邊便如沉入大海的石頭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