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文博的傳統是在高二升高三之前來一次全體考試，根據考試成績與期末成績排出重點班與普通班，而在兩次高壓考試后，各個班級面臨的是組合兩年後的分道揚鑣。

大家聽了一陣唏噓。

一半離愁，一半焦慮。

喬西杵著腦袋在琢磨遊戲環節設置，壓根不參與。

也是。

大神就是大神。

對於分班考試什麼的，大概閉著眼睛也進重點吧。

這段時間，高二的大家都體會到了高三的緊迫與壓力感。

下課的時候，明顯的樓道里人少了很多。

喬西更多時候泡在圖書館里，他雷打不動的，每個星期看一本專業書籍。驢蛋偷偷看過，都是密密麻麻的的專業術語、計算機語言，看兩眼就讓人頭皮發麻。

班主任實在忙不過來會把喬西叫過來幫忙批改試卷。

天太熱了。

偏偏辦公室的空調壞了。

只有電扇蜻蜓點水地開著，無濟於補。

空氣中都是墨水的味道。

為了熬過灼熱。

辦公室的幾個老師邊忙乎邊閑聊轉移注意力，當然，重點還是圍繞學生們的成績。

「我們班啊，一個個還那麼弔兒郎當的，急死我了。」

「重點班今年多少名額下來了嗎？」

「四十還是四十二啊？每年不都差不多嗎？看看今年有多少黑馬。」

……

喬西原本沒想聽，可當大馬提起顏妍的時候，他抬了下頭。

大馬誇讚不停：「一般這時候男生的後勁大多比較強，這姑娘不得了，進步簡直是神速。」

數學老師楊洋跟著附和：「是啊，以前在班裡也就中下游水平，現在已經靠前了。」

有插話的老師，「是不是就那個打破校運動會四項記錄的女孩？」

「校運動會算什麼？人家一家子都是專業運動員。」大馬喝了口茶水：「不過我聽說這女孩貌似特別喜歡計算機，下課的時候總能看見她捧著代碼書看。」

班主任宋松最開心，他吸著鋼筆水：「對，我很看好小顏，她特別有積極性，德智體美全面發展。」

喬西聽了心裡稍稍有些好奇。

打破校運動會四項記錄？

職業運動員家庭？

還看代碼書？

喬西並沒有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他一直忙了一個小時才抱著一大疊試卷往外走。

試卷摞得太高，直把喬西的頭擋住，他只能側著身看路。

有路過的女生想幫忙的，都不敢上來，有幾個縮在角落裡瞅著喬西害羞的說著什麼。

走了幾步，喬西被人擋住了路，他皺了皺眉：「借過。」

那人動也不動。

低著頭，喬西只能看到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對面的人還是不讓，他正要發飆，對面的人拿走了一半試卷，笑著問：「回一班么？」

顏妍笑容晏晏地看著喬西，看樣子像是剛運動完，穿了一身粉色的運動服，手腕上還戴著護腕，臉頰泛著運動后的粉紅，眼波明媚，無論是身形體態還是氣色上她都體現著運動員一般的颯爽勁兒。

喬西很快移開了眼睛。

顏妍並不在意喬西的冷漠，她微微地笑著，隨著喬西一起走。

喬西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綳著臉裝高冷。

倆人安靜的走著，顏妍突然開口了，「對了，我要考重點班。」

喬西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他們很熟么？

原本高冷裝的挺好的，偏偏這時候，嗲嗲的聲音從兜里傳來。

——加油呀！爭取來一班跟我主人演繹同桌的你啊！

喬西：……

顏妍愣了一下，喬西咬牙切齒地掏出手機，他看著顏妍解釋：「中病毒了。」直接按了關機鍵。

顏妍盯著喬西的手機看了一會兒，這都什麼年代了，大神的手機居然是翻蓋的，從外形上看一點不突出，它是怎麼這麼智能化的？

到了一班門口，顏妍貼心地把試卷還給了喬西，就在大神一臉淡漠準備進屋的時候。

顏妍又來了勾魂一句——等著我哦。

等著我哦……

這個女人簡直了……

喬西一直以來的大神臉都要裂了，難得的毒舌：「重點班可不是那麼好考的。」

顏楚俏生生的看著他：「如果我考上了，我拜你為師學計算機可以嗎？」

喬西駐足。

心裡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落下。

原來……廢了這麼大力氣，又是幫他拎桶，又是說什麼「等著我哦」這樣讓人誤解的話，不過是為了拜師。

喬西的臉有點熱，感覺像是被誰打了一巴掌。

顏妍還期待的看著他，她的眼睛狹長，看人的時候像是揉了碎玉，亮晶晶的。

喬西沒有回應，冷漠離開。

進了一班，喬西連發試卷的心思都沒有了，直接扔給驢蛋，驢蛋疑惑地問：「這是又咋了？小西，你最近有點喜怒無常啊。」

喬西冷冷地盯著前方看了一會兒，他一扭頭，漆黑的眸子盯著驢蛋：「你說我是不是不如以前帥了？」

驢蛋上下看了看：「不會呀，很帥。」

喬西的聲音有些虛弱：「現在是什麼年代，女人都不看臉蛋了嗎？」

驢蛋：……

在大神的一顆少男心還在掙扎之際，顏妍為了學習使出了洪荒之力。

說不上頭懸樑錐刺股，但考試前這一個月，她沒一點前睡過覺。

跟著倒霉的是顏鈺。

一大家子運動員，就只有顏鈺文化水平高，留過學不說，還是當年區高考狀元。

看了看錶，顏鈺都要飆淚了：「小顏，我的親妹妹，我可跟你耗不起了，你看哥哥這黑眼圈，都不帥了。」

顏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喝點淡鹽水，泡個枸杞澡就行了，你依然很帥。」

顏鈺指了指眼下：「我這一天天黑眼圈的，教練都以為我去了煙花之地了。」

顏妍看著數學書，一臉淡定：「簡單，等我考上重點班，帶你去放煙花。」

顏鈺：……

得了。

她妹妹已經著魔了。

著魔的代價是慘烈的。

一個月的時間。

顏妍幾乎是蛻了一層皮，當最後一張卷子被老師收走的時候，她像是虛脫了一般，渾身無力，整整瘦了八斤，小臉蒼白的像是剛被痛經折磨過。

瀟瀟有點悲傷地收拾著書包：「哎，想不到我們閨蜜一場，到了這裡也要散了，你放心，小顏，我去重點班之後，一定時刻幫你盯著大神的動態。」

顏妍喝了一口水：「別廢話，還有歡送會。」

文博歡送會的地點一直由各班自由選擇。

一班按照老規矩在教室里唱歌跳舞展現才藝。

多是業餘水平。

喬西看得直打哈氣，沒一會兒就偷偷溜了去操場上透氣。

眼看著要放假，學校里的人明顯少了很多，高一的學弟學妹們都雀躍地回家享受假期了，高三的都高考完了，就連操場都空蕩起來，一進大門，喬西就看到了綠茵草地正中央的四班。

大家圍成了一個圈。

瀟瀟正站在裡面表演脫口相聲，把大家笑得前仰後合的。

喬西撐著雙臂坐到雙杠上。

顏妍在人群中突出，她很放鬆，頭髮散著，風一吹，那飄逸的感覺好像是在拍封面照。

一顰一笑，讓人流連。

瀟瀟表演完有點不好意思地跟大家鞠躬，她上去拽小顏，旁邊的男生們都跟著起鬨，尤其是籃球隊隊長大方最激動，他還興奮地把手裡的吉他遞了過去。

顏妍也不好推辭，她接了吉他，走到了正中。

並不像是瀟瀟那樣中規中矩。

顏妍坐在了草地上，她輕輕撥弄著吉他，試著調音。

熟悉之後。

顏妍微笑著彈了起來，有風吹過，劃過她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

非常應景的《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

她的聲音婉轉低沉，又不乏女人獨有的柔美，與老狼的版本形成鮮明對比。

漸漸地，大家都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之中。

雖不比高考分別，但到底是兩年了，大家心裡還是諸多不舍。

喬西晃動著腿看著顏妍，似心有靈犀般，唱完的顏妍一下子抬起了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空氣中是淡淡的櫻花味道。

喬西這次沒有轉過頭去。

風吹拂著他的劉海，他似看著顏妍，又似看著遠處的風景，微闔的眸好似隔了一層紗。

顏妍的唇輕輕翕動無聲的對著他說了四個字。

喬西的心怦怦跳，他逃一般離開體育場。

他就知道這女人目的不純，說什麼拜師，不過是想走靠著計算機接近他的老路子。

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說什麼「我喜歡你」這種話。

這女生還真是個小麻煩。

操場上。

瀟瀟喝著花茶飲料，奇怪的看著顏妍：「小顏，你說什麼了？怎麼把大神嚇跑了？」

顏妍也是有些疑惑：「沒什麼。」

這大神怎麼就跑了？

瀟瀟不信：「沒什麼是什麼？」

顏妍一臉無辜：「就「我考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