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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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聽到林如海和林澤的保證,卻還是沒有閉眼,只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林家人不知道她在等什麼。
忽然,一個身影急匆匆的從門口進來,「林夫人,我會好好照顧玉兒,你放心吧!」
林黛玉驚訝的回頭,「哥哥!」哥哥怎麼會來?
林如海也是一樣的驚訝,「殿下,你怎麼來了?」看著賈敏欣慰的樣子,林如海明白了,是賈敏寫信給長孫殿下的。「拙荊無禮,請殿下恕罪。」
蕭清源風塵僕僕,來不及更衣,從袖子里拿出一道聖旨,「林瑜接旨。」
林黛玉還沒反應過來,林瑜是誰?就被林澤悄悄推了一把,林黛玉反應過來,是了,自己的大名叫林瑜。
「巡鹽御史林如海之女林瑜,溫正恭良,珩璜有則,禮教夙嫻,慈心向善,謙虛恭順深得朕心,今奉太后懿旨冊為臨安縣主。」蕭清源念道。
賈敏聽到這些,終於放心的閉上了眼睛,一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夫人!」
「娘!」
「母親!」
整個林家頓時被悲傷和眼淚淹沒。
蕭清源不能在林家停留太久,第二天就要啟程回京。他接到賈敏的信,信上說她不久於人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玉兒,死之前若看不到玉兒有個好歸宿,她死不瞑目,只能厚顏求長孫殿下圓了她這個念想。
蕭清源接到信后,和啟瑞帝磨了許久,冊封縣主的旨意並不難求,早在蕭清源平安回京的時候,啟瑞帝就打算下旨了,只是林如海推拒了,他怕旨意過早下來,賈家更不會放手。主要是蕭清源想親自去揚州一趟,啟瑞帝不放心。
蕭清源卻非去不可,他記得上輩子養父母去世后,玉兒傷心過度,差點得了抑鬱症的事。賈敏要是死了,玉兒肯定會傷心,他怎麼能放心呢!
可啟瑞帝就是不放心,最後還是蕭清源生氣了,啟瑞帝才放行的。
「玉兒,哥哥明天就要走了,你都不想和哥哥好好說說話嗎?」蕭清源看著已經哭了一個多時辰的林黛玉,無奈的說道。
「哥哥!」林黛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是被賈敏的愛女之情感動了嗎?還是見到哥哥覺得委屈了,明明她也不想哭的,可就是停不下來。
「人死不能復生,玉兒,你要想開點。」蕭清源拿帕子幫林黛玉擦著眼淚,「嬌嬌,哥哥明日就要走了,你如今是縣主了,身邊伺候的人光以前那幾個可不行,我這次給你帶了幾個人。我還讓祖母以皇后的名義給你賜了幾個宮女嬤嬤,過幾日就會送來的。若賈家實在要接你過去,就大大方方的帶著人過去,不要害怕!你如今是縣主,賈家除了老太太,誰都不能讓你屈膝。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要忍著,當場打回去,哥哥給你撐腰呢。」蕭清源絮絮叨叨了半個多時辰,還是見夜深了,怕林黛玉身子受不住,才讓韋氏服侍她休息去了。
蕭清源去靈堂前上了幾株香,林如海剛要說話,蕭清源揮揮手道,「林大人就不必客氣了,我這次來,是為了玉兒。」
林如海被他的實話實說弄得啞口無言,沒等林如海說話,蕭清源又看向林澤,「你的功課我看了,還不錯,繼續努力吧。」
林澤看著蕭清源比自己還小,可舉手投足之間氣勢天成,不由得斂聲屏氣,「是,多謝殿下。」
「殿下,夜深了,殿下趕緊休息吧。」玉筆出來說道。
蕭清源點點頭,玉紙應該在等著向他彙報事情吧,時間太短了,好多事情都來不及安排啊!什麼時候,才能將玉兒放在眼皮子底下看顧呢!
玉紙走出廂房的時候,玉硯玉墨等在外面,哦,不,現在該叫他們遇硯遇墨和遇紙了。就因為方才玉紙多嘴了一句,說自己的名字重了林姑娘的乳名,希望殿下給改了名字。
殿下倒是高興了,只是他們名字里的玉全都改成了遇。原本玉硯玉墨,多好啊,現在改成了遇見的遇,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遇紙倒是高興的很,殿下方才誇獎他了,還將隨身帶的一塊玉佩賞了他,讓他再接再厲,好好保護好林姑娘。
至於名字,他們自打入宮那天起,就已經和過往種種拋開了關係了,連男人的根都保不住了,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可玉墨這名字多好聽啊。改成遇墨,感覺檔次一下降低了。」遇墨嘀咕道。
「胡說什麼!不要命了嗎?」遇筆走了出來,等著遇墨說道。
遇墨悻悻然閉了嘴。
「為人奴僕,連性命都是主子的,何況名字!遇墨,我看你最近有些太鬆懈了。回宮后自己去慎刑司領板子去。」遇筆輕聲說道。殿下在宮裡形勢一片大好,殿下身邊伺候的人也開始有些浮躁了,遇墨是跟著殿下的老人了,拿他開刀,殺雞儆猴,也好給那些人緊緊弦。
遇墨臉色微變,剛要說話,遇硯拉了他一把,「是,殿下已經歇下了嗎?遇筆哥也趕緊去歇吧,明兒一早還要啟程呢。」
林黛玉一早醒來,蕭清源已經走了,她雖然仍舊傷心,可到底不再哀毀過甚了。
停靈四十九天之後,林如海見賈家遲遲未有人來,又是失望又是難過,最終決定不等了,將賈敏葬入姑蘇林家祖墳。
可這個時候,賈赦賈政卻匆匆趕來了。
原來,因為路上耽擱了,賈敏給賈母的信和賈敏的死訊是前後腳傳來的,賈母先接到了賈敏的死訊,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后又聽說姑太太有信來,還以為是下人們聽錯了,誰知道一看信,活活氣暈了過去。
醒來后,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等都在。
賈母直接抓著枕邊安枕的玉如意就往王夫人臉上砸去,「賤婦,都是你害死了我的敏兒!我苦命的敏兒啊,你怎麼就拋下母親去了呢!你把我也帶走吧!」
王夫人猝不及防,被玉如意砸中額頭,鮮血直流,想她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傷,又見了血,手軟了,腳也軟了,癱倒在地上。李紈趕緊扶著她,「太太!」
賈政乍聽聞妹妹過世,心中很是難過,看到賈母發作王夫人,下意識就猜想是不是王氏這個蠢婦又做了什麼,然後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母親,是不是王氏又做了什麼蠢事?您別生氣,兒子替您教訓她!」
賈母聽了這話,瞪著眼睛,剛要說話,恰好看到底下跪著的迎春等人,又想著心肝肉寶玉,幸好他不在,若是嚇著他了該如何是好。罷了,總要看在寶玉和元春的份上。
「珠兒媳婦,帶你妹妹們下去吧。」
李紈心知肯定有事發生,但她向來明哲保身,與己無關的事從不插手,聞言便帶著迎春姐妹們出去了。
王熙鳳因要管家,來的遲了,一進榮慶堂的門,作勢要哭,卻看到李紈迎春姐妹出來了,詫異道:「這是怎麼了?不是說林姑媽去世了嗎?我想著老祖宗正傷心,想來勸慰一二呢。」
李紈微微搖頭,「裡面不讓進。」
王熙鳳心中更好奇了。
屋內,王夫人也反應過來了,捂著額頭泣道:「媳婦知道林姑奶奶去世,老太太心中不猖狂,可是,媳婦也是當祖母的人了,老太太您······」
「你還有臉說!」賈母指著王夫人的手都在顫抖,「你為何要假借我的名義寫信給敏兒,你氣死了我的敏兒!若不是看在寶玉的份上,我非讓老二休了你不可!你這個毒婦!」
賈赦賈政臉上同時一驚,「老太太,這話是怎麼說的!」
「你們自己看吧!」賈母將賈敏的信遞給賈赦,「我可憐的敏兒啊!」賈母又捶胸頓足哭了起來。
賈赦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眉頭緊鎖,嘆了口氣,「你說如海知不知道這件事?」
賈母見賈赦不心疼妹妹的死,只惦記和林家的關係,不由得悲從中來!
賈政看完信,氣的反手就給了王夫人一個耳光,「毒婦!敏妹與你有什麼仇怨,你要這樣害她,還假借母親的名義!你怎麼這麼狠心!」
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賈赦厭惡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又瞪了幸災樂禍的邢夫人一眼,讓她收斂點。王氏落了難,管家的事也輪不到你,你得意什麼!只看今日老太太沒當著眾人的面發落王氏,便知道老太太不會真拿她如何。總歸是家醜,說出去了不好聽。也會影響元春的前程。他可是得到消息了,元春在宮裡,已經和陛下見過好幾次面了。妹妹的死固然可惜,可更重要的是賈家的前程。
「老太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總歸看在元春和寶玉的份上,您又不會真讓老二休了她,說那麼多做什麼。還是想想如何修復和林家的關係吧!」賈赦滿不在乎的說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賈母深吸了一口氣,賈母不樂意聽到別人貶低自己的心肝肉。若不是為了賈家,她何必要委屈了她的寶玉。明明是天資聰慧,可自己卻只能將他往紈絝上養。賈母總覺得虧欠了寶玉,所以,她一直想給寶玉最好的。親事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