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番外

233.番外

松平先生看著面前跪著的青年,一股悲憤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我哪裡敢受你的禮哦,別人家最多討個年齡和岳父差不多大的女婿,我們家可倒好,姑爺比岳父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還要年長。

夭壽啦!千年老刀精拐騙無知少女啦!

#警察叔叔,就是這把刀#

……

「鶴丸國永?」

「是!」

「……」松平先生眼前一陣眩暈,他轉頭去看長女的意思,少女漲紅了一張臉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還好還好,閨女沒有欣喜若狂跳起來歡呼,總算是讓老父親的心裡得到了些許安慰。他轉回來繼續看面前已經額頭冒汗的付喪神:「我的長女,放在百十來年前幕府沒有倒台的時候也是武家的貴女,迎娶姬君需要什麼條件,不用我說你自己也清楚。你覺得合適嗎?」

問鶴丸國永話是不能這樣問的,人家身為皇室御物,當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就算家無恆產整個人都要賴著老婆養這也是平安時期的正常操作——官職由兒子繼承,財產由女兒繼承,女兒手裡有錢才能理直氣壯的調、教老公,說出軌就出軌養上三、五個小情人也沒人敢有意見。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岳父夾著半拉眼角怎麼看都不覺得面前的青年順眼,並不想把掌上明珠便宜了他。

等等松平先生,您怎麼這麼快就代入到岳父的角色中去了?

「這件事我不能同意。蝶姬沒有對我這個父親提起過你們的事,你又只是個付喪神,連擁有身體都必須依賴蝶姬的靈力,我不覺得你們將來能和諧相處。」松平先生頂住壓力拒絕了四花太刀的請求,看長女的表現就知道這件事是鶴丸國永臨時起意,蝶姬並不知情。你們兩個自己還沒商量好就跑來嚇唬老父親,太過分了!

鶴丸倒是半點不意外,誰家上門求娶不會被拒絕個兩三次啊?反正他也沒打算成功,只是擺出姿態表示這顆白菜是有追求者的,你們揮鋤頭前可要先掂量好!此刻聽到松平先生斷然的否定一點也沒受影響,「嘿咻」一聲從跪姿改成盤腿坐在地上。

「我是四花太刀哦,皇室御物,鍛造成型的時候就已經誕生了靈體,輾轉歷經了數任主人流傳至今。德川氏的松平家不願意迎進這樣一把刀嗎?我可以像光坊一樣『嫁』進來哦~」太刀青年絲毫沒有任何心裡阻礙的努力推銷自己。

松平先生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眼前一亮:「蝶姬是要留在家裡的,等從審神者的職位上退役了就回來繼承家業,如果有心的話你就等到那個時候再來和我談吧。」平安時期的訪妻婚是好物,能最大程度的保護女兒,萬一將來要是好運有小外孫了還能放在眼前照顧,怎麼想都是美滋滋。

鶴丸沒想到在這裡讓人將了一軍,念叨著「人類真狡猾」氣鼓鼓轉頭去看審神者……欸?魚呢?剛剛還乖乖坐在這裡的魚呢?你們誰看見了?

除了被眾人忽略氣憤不已的彌也外,大家都笑嘻嘻的指了指通向花園的小門,白衣青年急忙跳起來追出去,連想要剁了他的歌仙兼定都顧不上搭理。

蘇嫵在付喪神極其無恥的推銷自己時就拔腳偷溜進了花園,不然她怕自己會死於惱羞成怒造成的腦溢血。相田管家體貼的微笑著為她讓開路,然後又不著痕迹的給鶴丸指出方向。

「抓到了~一條企圖逃跑的小魚!」男子歡快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和一池子錦鯉躲在一處的鮫人哼哼唧唧露出紅的發亮的額頭,月光下好似撒上一層輕紗的瑩白色尾巴暴露了她的所在,一群胖頭魚挨挨擠擠的蹭在鮫人身邊。

蘇嫵頭也不敢抬,只出聲軟綿綿的責備他:「你都在我父親面前亂說什麼啊!他會當真的!」

鶴丸大驚失色:「欸?難道不應該當真嗎?莫非你真的不打算負責?」

負什麼責?哪裡有什麼責可負的?你是古早時候的大姑娘嗎,看一眼就要娶回家的那種?蘇嫵試圖用目光譴責總是玩世不恭的老人家。她從來沒有弄清楚過他的想法,這把刀總是在撩得人臉紅心跳之後突然冒出「是不是嚇到了」之類的話,就好像只是惡劣的想要看她臉紅一樣。作為女孩子總不好開口去問一個青年總這樣捉弄自己是不是有些別的意思……萬一人家要是真的沒那個意思不就徹底沒意思了么。

原本她曾以為鶴丸也許、大概、可能、應該是有些喜歡自己的,但是平安大佬的心思真的很難猜,他到底是和那個年代的普通男人一樣只是喜歡浪漫追逐的過程還是真的願意停留在魚的池子邊?蘇嫵自己也不知道。

未來那麼漫長的時間,這隻自由自在的鶴會不會覺得無聊想要離開?面對這樣美好的精靈,就算是大妖怪也有不自信的時候——萬一他真的只是在惡作劇呢?否則為什麼總是在即將越過界限的時候駐足不前。

萬一這個人真的是只惡作劇,當了真的鮫人又該怎麼辦呢……

鶴丸趴在池塘邊的石頭上伸手去撈魚,鮫人尾巴一甩就游到了距離他最遠的角落裡繼續窩著。完全沒有放棄意思的付喪神立刻跳過去重複之前的動作,不堪其擾的審神者憤憤不平:「討厭!」

「不要討厭我啦!」鶴丸乾脆跳進水裡,索性這種庭院里的觀賞池不會很深,他還算能好好站著不至於丟人。青年淌著水一點一點艱難靠近把自己縮進角落的魚,揮手趕走挨挨擠擠看熱鬧的錦鯉們,低低笑了一聲:「為什麼要討厭鶴呢?因為召喚的時候被嚇到了嗎?」

這都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事情了,被突然出現的四花太刀嚇得摔倒受傷,現在想想鮫人抱著尾巴默默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覺得池子里有些站不穩,張開雙手撐在兩旁堆砌的假山上低頭去看蘇嫵,少女只覺得光線忽然暗淡,抬頭看時恰好看到男子金色雙眸里的倒影——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的眼睛里,只有我呢!

月光彷彿凝固在這庭院的一角,就連蟲鳴聲也蟄伏,蘇嫵被白衣白髮的付喪神整個兒堵在池塘角落裡,下意識喃喃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鶴先生……」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稱呼過鶴丸國永,青年皺了一下眉半蹲下來同她保持在一個視線水平面上:「您在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假使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我一直想對您說一件重要的事,然而要麼您沒有聽懂,要麼有其他干擾……吶吶,松平蝶姬小姐,我願意在您活著的時候守護在您身邊,也願意在您死後伴您長眠,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晚上給我留個門?」

「……是……什麼意思?」魚表示有點沒聽懂你們平安時代老古董的遣詞造句,是要我留個門給你做什麼?一起溜出去挖坑?

付喪神狡黠的笑了起來:「就是那個意思呀!晚上讓一個青年男子進入閨房還能有什麼意思呢?嘿嘿嘿嘿嘿。」

他笑得實在是太壞了,蘇嫵只覺得心跳過速也許需要些速效救心丸:「都說了不要和我開玩笑!你知道的吧?如果留在鮫人身邊的寶物想要逃走,可是會被撕碎吃掉的!」

青年聽話的收斂起笑意:「關於這個問題,我從來就沒有和您開過玩笑的呀。如若有一天能夠以這種方式與您永遠在一起,也不失為一種美麗的歸所。」

「是……真的么?」

「嗯,真的。」

「不可以反悔!」

「好,不反悔。」

「那……」

「還有什麼問題嗎,我的主公?」

「……要抱抱,尾巴麻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笑!我真的沒笑!真的!只有尾巴麻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驚嚇真有趣!」

等鶴丸抱著魚跳上池塘邊的時候,相田老管家神出鬼沒的出現,又笑眯眯的指了條路,兩個渾身濕透的人狼狽不堪的回去二樓收拾打理自己——當然有一個又被安排在走廊盡頭距離審神者房間最遠的地方。

松平先生還在客廳里生悶氣,不過這次並不是為了女兒的追求者。

彌也正站在房間中央沖父親大喊大叫質問他剛剛的決定。松平家主的意思很明顯,他想要把家族產業交付到長女的手裡而不是之前一直當做繼承人的兒子。換過衣服,智商也重新上線的蘇嫵回到客廳,迎面就聽見便宜弟弟帶著破音的叫嚷:「她不過是個莫名其妙從外面跑回來的,到底是不是松平家的人還不一定,憑什麼你就這樣放棄我?」他那渾身是戲的女朋友也坐在一旁嚶嚶嚶,兩人一唱一和極盡侮辱詆毀之能事。

我時常會因為自己不夠變態而覺得與你們格格不入……

鮫人懶得和他浪費口水,走過去一腳踹斷了弟弟女朋友坐著的凳子腿:「我恍惚好像聽到有人在學狗叫,這是怎麼了?今天是優子的好日子,做姐姐的暫時不想給她添堵,便宜你們了。」

彌也猛然想起當初姐姐解決家中鬧鬼事件時的犀利,連忙閉上嘴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他拿錯劇本的女朋友要哭不哭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那雙幽深暗沉的黑眸后安靜下來——這個女人,她什麼都能看透,只有想不想知道,沒有能不能知道,自己對松平彌也和松平家的想法完全坦露開來!

「父親,」蘇嫵不再看這對沒吃夠教訓的蠢貨,轉而去找又開始犯糊塗的松平先生,「繼承人不可輕易撼動,這是無數高位者用身家性命證明出來的真理。我久居本丸,與現世隔絕,並不合適掌管家中產業。既然彌也這麼想要為家族做出貢獻,為何您不能更信任更支持他一些呢?」

至於小板杉子?勉強還記得她名字的鮫人只是冷笑著又看了一眼這朵風中凌亂的小白花,小白花本花就搖著頭縮到彌也身後去了:「這位小板小姐也許是對我們松平家有什麼誤解,我想本家會有禮儀教師願意幫助她的,畢竟嚴格點來說我們也不是普通人家呢。」

見女兒並不是隨便說說,腦子慢慢清醒過來的松平先生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好吧,既然是你的想法,那就這樣。我百年以後神秘側的產業交給你,現世的盡數給彌也執掌,好嗎?」

這樣就合理多了嘛!

彌也立刻不委屈了,也不鬧了,看便宜姐姐的眼神充滿矛盾和糾結。他下意識的去尋求父親的幫助,頭疼的松平先生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少年一哽,甩手開門就跑了出去,連嚶嚶嚶的女朋友都忘記了。

「我這就安排司機去跟著彌也少爺。」相田管家永遠出現的那麼及時,松平先生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行動。

他回頭再去看女兒……好嘛,那個白毛什麼時候又鑽進來圍著她轉悠了?

完全不想把女兒嫁給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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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審神者還是家裡蹲[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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