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喬澈聞言頓了一頓,轉過頭來看容瑾,笑得有點兒慈祥:「所以呢?」
容瑾果然卡殼兒了:「……報警?哦,不對,有人已經報過警了;可還是不對,萬一她是個什麼……」
她話沒說完又立刻停住了,空姐正巧從旁邊路過,送來了兩個全新的靠枕。
「她哪怕是個妖怪,也是個離你很遠的妖怪。」喬澈把靠枕分了容瑾一個,等空姐兒走遠了,才調整了一下靠背距離,「她是什麼現在都沒什麼關係了——警察的狀態你看到了,她的姿態你也看到了,知道這兩相對比說明了什麼?」
容瑾試著回憶了一下:「說明那行李包確實有問題?」
喬澈點頭,難得很有耐心:「對,有問題,但是你不妨逆向思維一下——現在,有問題的那個行李包明顯被留在機場了,而這位『看誰都不順眼』女士剛剛差點兒因為你碰了她一下兒而跟你打起來……你手裡有個麻煩且惴惴不安的時候,會有心情跟別人打架嗎?」
容瑾有點兒悟了。
喬澈是想說,就算這女人是個危險分子,可那些能造成危險的東西已經不在她身邊了,所以她暫時是「無害」的。
「而且就算你覺得這個情況不反映給警方,她就是個安全隱患,現在也不能說了。」喬澈繼續道,手下微微掀開帘子,示意容瑾往機艙門看了一眼,「關門了,如果她沒有問題,你的懷疑只能讓她再跟你打一架,如果她有問題,那麼你的懷疑只會刺激她……我猜你並不想切身體會一下兒她有多危險。」
容瑾:「……」
她頓時老實了。
喬澈把這一套分析往外一扔,成功壓抑住了容瑾的胡思亂想,不過他大概覺得把話說嚴重了,又稍顯溫和地一笑:「不過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猜這位女士想搞的事情,應該不是那麼大殺傷力的那種。」
容瑾有點兒鬱悶又有點兒好奇:「你怎麼知道?」
「猜得,主要這人並不太像有這麼大膽子,而且……」喬澈吊的一手好胃口,而且沒而且出個所以然,倒是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十分欠抽地對著容瑾笑了一笑,「所以你有空研究她危不危險,不如先讓自己安全回國再說……還沒問你,怎麼這麼著急回國?聽說你們近期挺忙的。是家裡有事?」
這句話倒是把蘇容瑾問住了。
蘇容瑾在留學生圈子中不算活躍分子,很少跟旁人說起家裡的事,連謝毅這前男友都只籠統地知道她自幼父母離異,她跟了脾氣不好的母親。
至於這位「母親」是圓是扁,脾氣又究竟有多不好,謝毅完全沒有概念。
眼睛長在天上的蘇女士根本看不起謝毅那點兒「窮酸家底」,曾經為了這個男朋友和容瑾大鬧一場,更別提和謝毅見面了。
因此清楚知道她家庭環境的,在LA就只有一個楊沫。
楊沫在別的地方大嘴巴,在這個方面卻是相當可靠,頗有「烈士不開口」的壯烈之意。
國外這群朋友同學根本無從得知蘇容瑾家事,蘇容瑾更不願自揭其短地說起蘇曼殊,因此在這件事上說的都很模稜兩可。
而她回國也確實和「家裡」有關——蘇曼殊女士和第五位新婚丈夫威廉剛剛聯名設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現在正著手接洽國內一個項目。
蘇容瑾所學專業是「社會工作」——一個一直被蘇曼殊女士貶低為「天天和窮酸下等人打交道的破玩意兒」。
容瑾對這一類貶低已經習慣了,蘇曼殊的目下無塵,跟她學什麼關係不大,哪怕她把自己變成了愛因斯坦,蘇曼殊女士都能找到理由,以相對論的原理對她嗤之以鼻。
然而就像大多數長輩認為學計算機的孩子都會修電腦一樣,不管具體內容是什麼,這個專業在如今的蘇女士眼裡,和她正在運作的項目十分相關。
蘇曼殊迅速忘記了她曾經對這個專業的出言不遜。
旁人她信不過,女兒她看不起。
夾在「信不過」和「看不起」之間,又沒有合適的人選時,蘇女士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蘇容瑾也知道自己在這裡面角色尷尬,是個備胎不說,還是那種隨時會被「專業人士」取代的備胎。
所以話說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滿,她只好對喬澈說:「是為了工作。」
「我記得你明年畢業?工作這麼早就定了?」
蘇容瑾的思維,還被困在那難交差的國內項目里,恍了恍神兒,才擠出幾個字:「……還沒確定。」
喬澈從她的表情里看出幾分「難言之隱」的意思,乾脆也不問了,只是聳聳肩:「這麼不確定的事情你可以再考慮,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先琢磨琢磨怎麼收拾謝毅。」
容瑾給這位富有八卦精神的帥哥兒跪了,乾脆豁出臉去不恥下問:「……琢磨不出來,你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啊。」喬澈在飛機起飛前拿出手機,在準備關機前最後翻了翻信息,又給什麼人發了幾條微信,一邊兒發一邊兒說,「倒是賀鵬一直在說,如果他是你,他發現了對方出軌,也不會選擇分手的,他肯定轉頭找個比謝毅帥,比謝毅高,還比謝毅有錢的主兒,然後一點兒一點兒地讓謝毅發現自己腦袋頂上蔚然成蔭,讓謝毅氣得受不了的時候再攤牌互相傷害……不過這個做法可能不太適合你。」
容瑾:「……」
這和楊沫的「吃頓好的,嫖個騷的」有什麼本質區別?
喬澈發完了微信,發現自己轉述的建議並沒有得到回應,微微轉過了頭:「怎麼了?」
「……沒什麼。」容瑾心累地攤在座位里,「我有個朋友跟賀鵬英雄所見略同,我覺得我應該介紹他們認識。」
不過這話說完,她又有點心情複雜——如果喬澈知道自己剛剛就被列為了這一建議的備選操作對象,不知道該是個什麼心情。
喬澈對容瑾的複雜心情一無所覺,轉過頭去接著擺弄自己的手機,勾了勾嘴角兒:「哦?那看來不是只有賀鵬一個人覺得這樣最解氣……所以你是準備採納這個建議?」
容瑾哭笑不得:「怎麼可能……明知道這樣是錯的,還縱容自己和犯錯的人去犯一樣的錯,那我跟謝毅有什麼區別?為了報復他而去開展一段跟感情沒什麼關係的感情……這對別人也是不尊重吧。」
喬澈聞言,沒有轉頭,握著手機笑了一笑。
可能這短短几個小時被喬澈戳心的次數太多,容瑾自動把這個笑容翻譯成了嘲笑。
可她被嘲笑的莫名其奧妙,甚至有點兒窩火:「怎麼了?這種看法很可笑嗎?」
「我不是笑你。」
許是感受到了蘇容瑾的微妙的情緒波動,喬澈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兩下,有樣學樣地直接把手機塞進了蘇容瑾手裡,讓她看最新一條微信。
【喬爺,我知道你這兩天也回國,萬一我媳婦找你聯繫我,你就說不知道。】
上面附了一個楊沫推文的截圖。
發信人是謝毅。
蘇容瑾:「……」
這出軌的渣貨還挺明察秋毫。
以及……某些人說好的不打草驚蛇呢?!
喬澈用手肘撐著頭,十分沒同情心的含笑看著容瑾:「怎麼樣,什麼心情?」
容瑾一時居然不知道該先吐槽誰,盯著手機上的信息看了足有一分鐘,才轉過頭來。
「……我覺得我可以考慮考慮賀鵬的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