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轉局!!!
喬放帶著十幾號人,站在弓i怒一營前,心急如焚。
他能拖住這些人多久?
陳決萬一敗了,他又要如何求活?
風越刮越大,帶著沙土和一絲寒意。
天上的雲已被吹散,月亮鑽出雲層,將整片北方大地照在月華光暈下。
放眼望去,天際與草原連成一片,彷彿天地不分,無窮無盡。
咬著牙,喬放心裡格外的苦。
正戒備的等待著,站在他身邊的百夫長王強突然動了動頭,似乎在專註傾聽的模樣。
下一刻,王強再次將手中的弩舉了起來。
喬放握著長劍的手心裡已全是冷汗,他緊了緊手,才開口道:「王百總這是幹嘛?」
「喬守備,你若再攔我等,我就不客氣了。將軍下令,所有弓i弩營立即回護將軍帳,不得怠慢,違令者殺。你若讓開,我且先不殺你,不然……」
黑羊下的將軍命令中,提到異兵全殺,可喬放是東北大營的人,是彭將軍的守備。
王強不得令不會輕易殺將軍軍營中的人,可若喬放擋路,那便兩說了。
喬放只覺得雙腳冰涼,心也跟著涼了下來。
他只要一讓開,那麼陳決必然是輸了。
可他不讓,不僅陳決會輸,他也會死……畢竟,弓i弩營不止眼前一個,他就算擋得住一營,也還要二營三營……
更何況,他根本擋不住。
他狠狠咬了咬牙,抬手便要號令跟著自己的人讓路。
突然,他身後有人驚呼道:「戍西軍來了!」
緊接著,他身後的十幾個人,依次大喊道:「戍西軍來了!!!!」
喬放猛地抬頭,朝著遠處望去,連同王強等人,也舉著弩朝著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只見西方風沙漫天,黑壓壓鋪蓋而來。
似有千軍萬馬正馳騁壓陣而至,令人望之生畏。
「大家不要動!彭濤意圖造反,聖上已下令絞殺彭濤!我手中有聖上聖旨!如今戍西將軍已帶大軍前來!大家莫再聽逆臣之令,放下武器!陳大人已於帳中控制了彭濤,大家不如與我等一齊等待戍西將軍前來接掌東北大營!不要為了逆臣而枉死!」喬放朗聲喊道。
王強眉頭緊鎖,心中仍忌憚將軍餘威,很是猶疑。
喬放又道:「陳大人已將彭濤的潛行小將斬於今晚的宴席之上,那些妖魔鬼怪傳聞,正是因為潛行小將刺殺士兵而致。當今天下,莫非王土,若今日反了,將來王朝再大,也將無你容身之所。大家只要按兵不動,就是對聖上的忠誠,彭濤一死,大家絕不受牽累!」
王強腮幫鼓起又松,鬆了又鼓,他眼睛盯著遠處漫天風沙終於咬了咬牙道:「大家收弓回營!」
說罷,竟帶著一營的所有弓i弩兵,回了營內。
喬放深吸一口氣,長長呼出。
可想到如今所有弓i弩營都出動了,他咬了咬牙。
躲是沒有意義的,已經上了陳決的船,只有一鼓作氣的幹下去了。
一轉身,他又帶著人,披星戴月的朝著二營方向而去——但願來得及。
………………
……………………
將軍帳內,衝突依舊持續白熱化。
整個賬內的空氣,彷彿都升高了許多。
張塘的衣裳,已然全部貼在身上,黏膩難受,他卻根本無心他顧。
一轉身,他朝著袁統撲了過去,秉著呼吸,一把抱住了袁統的腰。
這一下抱的特別緊,姿態特別纏綿。
可在刀劍聲中,在命懸一線的片刻,沒有人會顧及到任何生死之外的信息。
袁統猛然啊的一聲大喝,張塘被嚇的渾身發顫,卻仍不敢喘氣,臉也憋的通紅。
但任憑張塘如此賣命的想要拖住袁統,卻仍未能夠。
袁統竟就拖著張塘,仍舊朝著王異劈砍了過去。
陳決已繞過書案,到了彭濤喝黑羊近前,手臂一揮,一劍朝著黑羊后心劈砍了下去。
黑羊仍閉著眼忠心耿耿、專註的為彭濤傳達著軍令。
不躲也不閃。
彭濤被王異纏住,眼看著就要被陳決殺死他的黑羊,他雙眼圓瞪,幾乎冒血。
可還是狠心不顧王異,回劍格擋陳決,護住了黑羊。
「先躲起來!」彭濤肩頭被王異狠狠砍下,鮮血迸濺。
黑羊猛地睜開眼,轉身便朝著書架后躲了過去。
彭濤後退一步,無視肩頭傷重,舉劍便朝著陳決欺了過去。
王異本還欲再砍彭濤一劍,奈何袁統已追到跟前,長劍也朝著他的后心刺下。
他不得不回劍格擋。
張塘再也忍耐不住,被袁統拖拽著倒在地上。
他鬆開袁統,想再起身擔當王異或陳大人的肉盾。
偏偏起身的瞬間,憋到極限,用力換氣的工夫,袁統猛然回身,快速的一劍朝著張塘挑了過去。
「啊!」張塘痛叫一聲,倒在地上。
後背被劃了長長一劍,堪堪擦過耳垂。
險些迸射,幸好沒割到脖子。
張塘忙一個翻滾,先行躲到一邊,屏息起身,額頭滿是冷汗,又是疼,又是驚。
他這輩子的所有勇氣,只怕都用在了今夜。
曾經竟天真的羨慕武將,此刻真是悔不當初。
這些刀尖上搏命的人,真的是……太慘了。
那邊陳決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張塘傷勢的空閑,黑羊躲遠了,他想繞過彭濤再去殺黑羊已然不可能。
彭濤此刻被激起怒意血性,揮刀與陳決鬥上,兩三刀后依然知道陳決的斤兩。
他冷笑一聲,刀刀下大力,刀刀逼殺陳決要害,已是紅了眼。
陳決只恨曾經下決心保護李小,決定習武提升武力之事,沒能堅持下來。
此刻也只好咬牙勉強維繫,卻是被彭濤逼的一步一步的退。
那邊王異身上也已重了多劍,身上的衣衫被鮮血染紅,只怕也難維繫太久。
陳決心裡暗恨,到底是人手太少了!
彭濤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雙眼閃著寒光,瞪著陳決,喝道:「陳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自量力!!!」
陳決咬牙格擋他的攻擊,無暇跟彭濤打嘴仗。
心裡卻已經開始發涼。
彭濤甚至忍不住開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帳篷外突然傳來多人大喝:「陳大人,戍西軍來援了!西方沙塵漫天,援軍將至!」
「戍西軍來了!彭狗反賊,速速束手就擒!」
「彭濤造反,聖上已下詔書殺彭濤者立軍工!爾等速速投降……」
……
帳外依次響起陳決帶來的精兵勸降之聲。
陳決聽聞,猛一提氣,彷彿又恢復了力氣。
王異、張塘同樣恢復了士氣。
彭濤雙眉倒豎,面色發黑,他笑聲一轉,化為怒喝,也變得更加剛烈兇狠起來。
他要活捉陳決!
陳決被逼到角落,張塘忙欲上前衝撞。
陳決心下著急,恨不得戍西軍立即就能衝到帳前才好。
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箭弩破空之聲——
糟了!
彭濤的弓i弩營到了!
竟是彭濤的援兵先到!
弓i弩營一圍上來,帳外的精兵只怕瞬息間就會被全部射死於帳外。
正是瓮中捉鱉之勢。
陳決心內一涼。
只怕就算熟悉軍最終圍上來,也將是兩軍一場慘烈廝殺。
彭濤殺了他們之後,東北大營集結在手,必然力抗戍西軍。
陳決眉心緊鎖,面色逐漸轉白。
一切謀划,只怕就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