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虞謠愣了一瞬，笑了：「我沒生氣啊。」

薄覃邶沒說什麼，就是伸長腿，在褲兜里掏了掏，拿出一顆糖，攤在手心遞過去。

「給。」

「吃糖就不氣了。」薄覃邶聲線很冷，說這話感覺很彆扭，後台有點黑，看不怎麼清楚，但如果摸一摸就知道，薄覃邶耳朵早就紅了。

虞謠看著他手心裡的糖發獃了半晌，伸手接過，就看著他。

薄覃邶回去以後，想了半天，覺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惹她生氣了，因為她本來還好好的，車上就不對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生氣，但是，女孩子得讓著點。

而且兩個人還有節目，鬧得太僵不好看，說實話，從小薄媽媽就教育他讓著女生。

並且這招還是白單他們教的，薄覃邶自己哪裡能想出這招來？

虞謠打開糖紙，把糖吃到嘴裡，有點含糊：「薄覃邶。」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聽到薄覃邶耳朵里，卻意外地百轉千回，好聽的不行。

他皺皺眉，按捺下心裡的煩躁。

「你這是在哄我嗎？」虞謠小心翼翼的問道。

薄覃邶看著她：「你覺得是就是，不生氣就好，我性格不討喜，哪裡做的不對，你可以說出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薄覃邶說道，他很喜歡虞謠的性格。

不做作，大大咧咧，但是又有小女生的嬌俏，聲音軟綿不嗲，眼神清澈。

虞謠嘴裡明明有糖，卻感覺有點苦，誰想和你這個遲鈍的男人做朋友？！

她沒說什麼，以薄覃邶的性格，做朋友也算大進步了。

「你們準備好了嗎？」有學姐來問。

「前面已經開始了，你們是第十二個節目，好好準備一下。」

薄覃邶點點頭，站起身：「走吧，我們再練一遍。」

虞謠點點頭，站起身，把外套脫掉，跟著薄覃邶去了一間空著的房間。

薄覃邶把門微微關上，進來和虞謠又走了一遍。

以前練的時候，虞謠一直穿的是平底鞋，這次穿了高跟鞋，不適應的很，還有點摔跤。

練了一次，兩人就出去了，到了外面等著上場。

「有請計算機系薄覃邶，虞謠帶來，《如果我愛你》。」

前面支持人報了幕，下面馬上是尖叫，薄覃邶在學校里很火，很多人都喜歡他，這次聽說要唱情歌，還是情歌對唱，她們很生氣，也嫉妒。

虞謠提起裙擺，踩上樓梯，搖搖晃晃的，薄覃邶跟著，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虞謠嚇了一跳，看他。

薄覃邶沒說話，拉著她的手緊了點：「走吧。」

兩個人手拉著手上去的，上了台以後才分開。

下面一直在尖叫，虞謠從小到大見過的大場面也不少，這種場面她還能應付，只不過她……

應付不了的，是剛剛手裡溫暖乾燥的大手殘留在手心裡的餘溫。

臉慢慢地紅了，妝很濃，看不太出來，虞謠按捺下心裡的悸動，看著薄覃邶拿起話筒。

「噓——」

下面果然安靜了。

然後音樂響起。

薄覃邶和她練習的時候，其實很少唱，只是有不會唱的地方會問問她。

虞謠聽他唱的時候也不多，大多是練和音。

虞謠看著旁邊柔和燈光下的男人，微微抿唇，看著他開口。

風從南到北

整個冬季

無可偎依

薄覃邶只是唱了三句，下面的尖叫聲就沒有斷過，甚至最後還合成了一個音：「薄覃邶！薄覃邶！」

虞謠抬起話筒。

你如風而似雨

下面的聲音突然就頓住了，虞謠的嗓音太好聽了，這一句唱出來，百轉千回，餘音繞梁。

薄覃邶接上：

在最年少的歲月相遇

相念相別離

……

我如果愛你

和你傾聽風的消息

我如果愛你

心是無聲的默契

我如果愛你

十里春風不如你

我如果愛你

情隨遇而相惜相依

我如果愛你

……

這首歌的時間很短，唱到最後，他們喊的內容已經變成了「在一起」。

完全被虞謠圈粉了，小姐姐長得漂亮，唱歌還這麼好聽。

最後一句「我如果愛你」的音節落下，整個大廳的尖叫聲又高了一層，感覺就像明星演唱會一樣，到現在，虞謠才知道，原來薄覃邶在這裡已經這麼受歡迎了。

兩個人微微鞠躬，退場，薄覃邶伸出手扶住她，下了樓梯，虞謠總算鬆了口氣。

白單和燕文宇還有任致他們都已經看呆了。

他們知道文藝部部長腹黑的給薄覃邶報了個情歌，他們也知道薄覃邶的節目和虞謠的合併了。

但是他們沒想到，兩個人氣場這麼吻合。

其實薄覃邶氣場很強，女生在他面前好像不自覺會低一頭，甚至男生也是。

可剛剛，只讓他們看到了合適，很配。

「我去。」白單忽然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被刺激到了？」燕文宇問道。

他們宿舍的人都知道，白單對小學妹很感興趣，要不是聽說她有喜歡的人，白單就上了。

任致也拍拍他的肩膀：「冷靜點。」

「不是，我怎麼覺得……」白單好像看出了點什麼。

「學妹喜歡的……是不是老覃啊？」白單問道。

「不會吧？他們都不認識，我聽說人家虞謠可是暗戀好幾年了。」任致推推眼鏡。

「是嗎？」白單疑惑。

他們沒有再討論這個問題，過去找剛下台的薄覃邶和虞謠。

「走吧，今晚我們去吃飯，KTV。」燕文宇笑著說道。

「叫上季菀學妹她們。」

他們八個人，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無形地捆綁在一起了，有什麼活動，也會一起去。

虞謠感受著薄覃邶的手離開她的，抿抿唇笑著說：「好。」

「等我去卸卸妝。」虞謠說完，提著裙擺走了。

薄覃邶也跟著去了，眼上的眼線還在呢。

兩個人去了化妝間，人還很多，後面節目還有不少，他們進了一間房間，虞謠從柜子那邊拿上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卸妝水來。

她聽到開門聲，抬頭看去，薄覃邶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我也來妝卸了。」薄覃邶淡淡開口。

虞謠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趁著妝還沒卸，她拿出手機。

「學長，能不能和我自拍一張？」她笑眯眯地問道。

薄覃邶被薄媽媽搞出陰影來了，輕易不喜歡照相。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看到她的笑容，突然就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是點點頭。

虞謠開心了，拿出自拍桿，拉著薄覃邶找了一個燈光很好的地方，然後照相。

兩個人擺好姿勢，虞謠按下按鍵，定格。

薄覃邶的臉色還是那麼冷硬，虞謠笑眯眯的，妝容搭配，衣服也搭配，很完美的一張照片。

她把手機收好，拿出棉簽：「我給你卸眼線？」

薄覃邶想了想，點點頭，他沒畫過，當然也不會卸。

虞謠拍拍椅子，示意他坐下，薄覃邶走過去坐下，虞謠沾了點卸妝水，微微附身，先給他卸眼角。

然後，薄覃邶就看到了虞謠熬人的事業線，抹胸禮服把她的胸部完美地勾勒出來，本來虞謠就身材好，這麼看的薄覃邶呼吸一下就重了。

他突然扭頭，虞謠奇怪：「怎麼了？」

他不敢說話怕語氣太沉，耳尖紅的厲害，身體也燥熱的不行。

薄覃邶從來不是這樣的人，不會說看到什麼就會這麼大反應。

他……這是怎麼了？

薄覃邶無由來地有點心慌。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學長？」虞謠奇怪。

薄覃邶回頭，眼神很沉，看到她臉的一瞬間，這下是徹底起反應了。

他尷尬地起身，再快速轉身出了這間房子。

虞謠：「……」

這是怎麼了？突然就……

薄覃邶脫下外套微微遮住，去了衛生間的隔間，坐在馬桶上平復著，微微扶額，額上都是汗。

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他對她，起反應了。

有時候看到她，心跳會加速，第一次在報道處見到她，不得不承認心裡是有點驚喜的。

即使知道自己對她和對別人不一樣，也不打算疏離，就算知道她有喜歡的人，還喜歡了好多年的時候。

誰都不知道，甚至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心裡有點失落。

就算……他後來明明知道，杯子不是他的杯子了，也不打算和她換回來。

薄媽媽讓他抱著她拍照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他心裡的欣喜因子在作祟。

他怕她誤會，著急和她解釋，讓她生氣，好久不理他的時候，他不承認他有點心慌，上趕著想去哄她。

他知道自己和她情歌對唱，首先是驚喜，然後是薄怒，因為他知道，她有喜歡的人。

其實在高中的時候，朋友們拉著他去看她，每次他表現得很不情願，其實心裡早就想去了。

他更不會承認，從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把她放在了心底最深處，她不來這裡的話，這種情感不會噴薄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