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二穿[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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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也就只有這個笨丫頭才能跟著我吃這麼多的苦。」
玳瓚的臉色因為思央這貌似無意的話,說的一僵,再去看薛平貴,果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見此,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
翠兒咬了咬唇,垂著頭用極地的聲音說:「是……奴婢,這就去。」
湯藥很快的就被端了上來,在此期間,思央一直都是攔著薛平貴不放,絮絮叨叨都是說著當年的往事,和分離這些年的思念,而後者則是滿目深情的跟著回憶,玳瓚在一旁插不上話,只能幹笑時不時的倒是能稍稍附和一句。
從表面上看似很是和諧,但到底幾個人心中是怎麼想的誰知道。
「來,寶釧先把葯喝了。」薛平貴接過翠兒端來的葯碗,也不嫌棄,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舀著送到思央的唇邊。
盯著這碗黑乎乎的葯,思央卻不張口,眼睛黑黝黝的盯著他,啞著聲問道。
「陛下你覺得這葯能治好妾身么?」
薛平貴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錯開了她的視線,淡聲道:「……怎麼不能?太醫都說過了,你身體虧空了些,補補就好了。」
「恩。」就像是被說服了,思央嘴角扯開了一抹笑容,淺淺淡淡的又似乎帶有別的意味,薛平貴眼眸一閃,再看的時候就見她張開口,把那葯喝了下去。
玳瓚的手揪著帕子,手關節都攥白了,兩個人在這裡濃情蜜意,簡直就像是在提醒她是怎樣的多餘,明明,明明陛下本就是她的,王寶釧……所謂的結髮妻子,絲毫都不能為夫君使出助力,又有何用,這一切都怪她的命不好。
「喝完葯就休息吧,朕會來多看望你的。」
「恩,陛下,妾身會等著你的。」
冷眼瞧著薛平貴在答應后,頭也不回的和玳瓚相攜離去,思央緩緩閉上了眼睛。
「小姐你還好吧。」翠兒在看著人都走了后,急沖沖的折回來,臉上掛著哭相:「您怎麼就喝了那葯呢。」
「無礙。」沙啞的聲音不在,轉為清亮,手從被子中抽出,同時帶出來的還有一條看不出原本眼色的灰褐色的布條。
「這是……」翠兒睜大了眼睛。
隨意的將布條丟在了地上,思央擦拭了下嘴角,諷道:「沒病,吃什麼葯,把那東西處理了。」
「是。」這回翠兒的應聲都歡快了些,小姐原來都是有防備的,她還在一旁扯後腿,下次應該都聽小姐的,她心下暗暗的想。
出了中宮,薛平貴借故還有朝事處理,先行離去,望著他背影,原本想要和他小待片刻的玳瓚,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不過她忍住了,這股氣一直回到她的西宮才爆發出來。
「都給本公主滾開。」剛上的茶水被她一手揮落而下,冒著熱氣的茶杯隨便濺落一地。
「貴妃娘娘息怒。」
「什麼娘娘。」西宮是玳瓚一人地盤,就是薛平貴的手都插不上來,因為這裡不管是伺候的還是護衛全是她從西涼帶過來的人,在這裡的任何人都只會聽她一人的命令。
滿眼怒火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玳瓚冷哼一聲,指著她們告誡:「本公主就應該是皇后之尊,什麼貴妃,那也配。」
看著滿屋子狼藉,還有被嚇得戰戰赫赫的人,一人走出,嘆口氣:「公主,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樣的場面從搬進來的第一天開始,隔著兩三天就要發生一回。
「阿雅,你說為什麼?」玳瓚擰著眉看她,突然跑過去抓著她的手臂,不住搖晃:「為什麼,王寶釧還不死呢?」
在這個皇宮當中,肆無忌憚的詛咒皇后早死,也就玳瓚一人能做的出來了吧。
阿雅從小服侍玳瓚當然知道她心中的死結,王寶釧就是這個結。
「公主她會死的。」阿雅的眼神幽暗,不斷的安撫著玳瓚,聲音輕柔:「她不過就是叛軍之女,陛下看著往日的情分,還有多年的虧欠,才心有愧疚給她封了個皇后的頭銜,可是她那有這個命來坐。」
「鳳印在公主這,後宮的權利就在公主的手上,她王寶釧什麼都不是……而且,您放心,她活不了太長時間的。」
阿雅的聲音就像是能蠱惑人心一般,玳瓚聽著聽著真的是安靜了下來,臉上也開始沉思,嘴唇動著,小聲道:「對,你說的對,她一定會死。一定會死。」
忽然玳瓚又想到了什麼:「對了,你……你做的事情不會被……」
「公主放心。」阿雅微微搖頭,伸出一隻手來,做了個噓的動作,制止住了她:「我們什麼都沒做。」
「什麼?」玳瓚有些不懂了。
阿雅臉上神情微妙了起來,湊近了些壓低聲道:「有一人其實比咱們更著急。」
「你是說……」心突然一緊,玳瓚的眼底的情緒涌動了起來,片刻后才諷笑出聲:「我還真高看他了,現在想想王寶釧還真的是夠可憐的。」
嘴中說著憐憫的話,臉上可沒半點同情的模樣。
「所以我們只要好好的靜待即可。」總算是把人勸下來了,阿雅鬆口氣幫著她理著歪了的髮飾:「公主不必心急,還是好好想著,如何在太平盛宴上,展露您一國之母的儀態才是。」
「對,太平盛宴,必是本宮的主場。」
太平盛宴浩大,席間坐落諸多屬國,番邦來使,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偶爾有要好的遙遙一舉杯,看起來是其樂融融,好一派歌舞昇平的繁華景象。
麟德殿上首處,帝后並肩同坐,兩人身上衣袍綉著金龍金鳳,在燈火照映之下,如點睛之筆,似要活了起來。
「臣代表國主敬陛下和皇後娘娘一杯,願兩國睦鄰友好,千秋交邦。」
隨著第一個屬國使臣帶頭,下面的人都紛紛活絡起來,一杯杯的敬著上座的帝后二人。
「……陛下萬歲長青,娘娘千秋不老……」
「願我朝國運昌隆,陛下娘娘,千秋萬代……」
祝賀詞是變著花樣的往外吐。
「好好好,眾位使臣和愛卿的心意。朕收到了,來讓我們共飲此杯。」
今日的薛平貴也是分外高興,連連舉杯,來者不拒,不多會兒臉上就多了分潮紅,有了三分醉意,但他是練武出身,酒量相當不錯,暫時是不用多擔心的。
思央抿了一口酒杯,眼神不著痕迹的向下方人掃過,最後在一熟悉的身影上停留下來。
李懌的坐席,不高不低,他的身份是個尷尬,雖說是王爺叫的好聽,那也就是叫著聽了,誰不知道他這個前朝王爺,也就是當今的陛下為了彰顯自己的仁義,才留著他的性命和爵位。
如今是王爺,等子孫襲爵后,卻是會一級一級的削下去,不出多少年就會徹底的敗落,平日里多要安分守己,免得不小心觸怒上位人,徹底的把自己給交代掉。
今日的他換了身黑色的朝服,顯得沉穩持重,又更添了幾分端肅雍容,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彰顯了身上隱現的貴氣,這才是真正皇家出生的人。
因為身份緣故,李懌身邊可沒什麼人打招呼,一個人獨坐和喧鬧的宴會格格不入,看起來蠻凄涼的,當然,他本人對這些完全不在乎,然看似對什麼都不上心的他,在感受到被人盯著看了好久后,終是忍不住回望了過去。
一眼的望進,一雙剪水清眸中。
思央淡抿了唇瓣,唇角微彎,抬手舉杯,眼波流轉沖著他輕輕頷首。
李懌點漆的眸子眯了眯,幽深了些許,舉杯將酒水仰頭一飲而盡,之後倒滿站起身,對著殿上首朗聲道。
「臣同敬陛下和娘娘一杯。」
薛平貴對李懌還是有幾分防備之心的,畢竟是前朝王爺,如果不是自己橫插一腳,前朝皇帝死後,膝下子嗣單薄,很可能就是此人上位,把人召回長安后,試探幾番,才稍稍放心。
「愛卿快快平身。」自認為是一名仁德的皇帝,薛平貴在對待李懌的時候,就顯得很是禮賢的站起了身。
思央跟著端杯起身:「汝南王請。」
李懌點墨的眸子,不著痕迹的在思央身上輕微一掃。
今日的皇後娘娘,妝容艷麗,雖不似往日,但這更為符合她皇后的身份,金翅鳳冠加身,雍容華貴盡顯。
「臣先干為敬。」李懌舉杯飲盡杯中酒。
思央眼睛眨了下,朱唇輕勾。
「寶釧。」重新坐下后,薛平貴拉住了她的手,一臉傲然的指著台下盛宴:「這是朕的天下,如今你我並肩坐享,天下盛世。」
太平盛宴按理,薛平貴的後宮子嗣都應該參加的,不過現在就看薛平貴的一雙兒女在下首坐著,而玳瓚卻不見蹤影,據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