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三夫人身體一僵。

是啊,出了這種事,但凡有頭有臉的,誰還會求娶她的女兒?

可是,舉人秀才就不是好人家了嗎?女人出嫁后是跟男人過日子的,丈夫對她好,日子就算是好日子,像她跟丈夫,她寧可丈夫是個農夫,也願意跟他一起過平凡普通的恩愛日子,而不是當一個豪門大族裡的寡婦,夜夜孤枕難眠。

她的阿宓,是被侯府的富貴迷了眼睛啊,只看到了那些姐夫身份的好,沒發現林氏喬氏將女兒嫁過去,更多的是因為那幾個兒郎本身好。人好了,將來肯上進,還怕沒有好日子?再說什麼叫好日子,女兒真的懂嗎?

抱著女兒,三夫人扭頭看丈夫的牌位,心裡作了一個決定。

傅容很快就得到了信兒,三夫人以身體不適為由,帶著傅宓去莊子上養病了,歸期不定。

傅容多少都料到了,只有這樣,傅宓才能少聽些閑言碎語,侯府眾人之間也少了尷尬。

死了丈夫,女兒又闖了禍,三夫人乍一看挺可憐的,可是能怪誰?如果她對女兒多費些心思,傅宓也不至於長歪了,連沈晴都不如。身為一個母親,拿傅容來說,如果女兒只能長成沈晴或傅宓那樣,傅容寧可女兒像沈晴,好歹會看人臉色會虛與委蛇會見風使舵,不管嫁到哪裡,都不會輕易得罪人。傅宓蠢成那樣,就算三夫人給她挑個好人家,傅宓恐怕也過不好吧?

當然,傅容可不想要那樣的女兒,她盼著阿璇阿佩像自家姐妹,不狠心主動害人,也不懦弱被人欺負,還要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

給小姐倆編長命縷時,傅容一邊串珠子,一邊在心裡許願。

徐晉從外面進來,就見妻子愜意地靠在床頭,安靜地串珠子呢,旁邊擺著當初他送她的紫檀嵌八寶首飾盒。

「又在編長命縷了?」徐晉笑著走了過去。

傅容看他一眼,好奇道:「皇上怎麼回來這麼早?」照舊穩穩地靠著,沒像以前那樣,徐晉一進來她就趕緊丟下手裡的事,起身去迎。

看起來好像不把徐晉當一回事,徐晉卻知道,此時的傅容,是真的只把他當丈夫了。成親多年,用了那麼多心,他終於將她的心捂熱乎了。想當初送她五彩珍珠的時候,想的是用甜言蜜語哄這個女人先喜歡上他,不料她太聰明太無情,最後是他先輸了心,真心對她,才一點點得了她的。

那又如何?他樂在其中。

見傅容第一根才編到一半,徐晉很自然地撿起旁邊另一份五綵線,低頭編了起來。

傅容瞧見他拿線了,以為他只是好奇隨便玩玩,繼續認真地編自己的,哪想隨意看過去,竟見他真的編出來一節了,雖然有點丑。傅容震驚極了,眨眨眼睛,難以置信地問他:「王爺也會編這個?」

「不然你以為你那根是誰編的?」徐晉沒看她,神色專註地拆了剛編好的那小節,重新來。

傅容看看手腕上她剛翻出來的長命縷,疑道:「這不是我送王爺的嗎?後來王爺又送我了?」

徐晉依然低頭忙自己的,「發現你是重生的那晚,我與你不歡而散,回去后明白你編長命縷時說的吉祥話並非真心,就將那串踩碎了,後來你送我一根,我為了哄你開心,就學著編了一根還給你。」

幾年前的事,他一提,傅容就都想起來了,彷彿昨日重現。

他親手編的啊?

怪不得每年都要檢查一遍,生怕她丟了。

傅容取下手腕上的長命縷,轉著端詳,笑著誇他:「王爺跟誰學的?我都沒看出來。」

聽出她聲音里的滿足甜蜜,徐晉暫且放下手裡的五綵線,抬眼看她,目光溫柔,「跟你學的,照著你送我的那根學了很久才編好,當然不會讓你看出來。」

傅容哼了哼,「王爺真會哄人,明明踩碎了,還大言不慚地說一直貼身藏著。」

徐晉才不怕她算賬,捏她臉道:「我有你會哄人?心裡恨不得我躲遠遠的,嘴上卻耍賴撒嬌。」

這個,確實她騙他的次數多。

傅容自知理虧,不跟他爭辯,繼續給女兒編長命縷,隨口道:「既然王爺手那麼巧,咱們比比,看誰先編完?」

徐晉嗤笑,盯著她手裡的提醒她:「你都編一半了,而我這幾年都沒編過,手早生了。」

都當皇上了還斤斤計較,傅容呸他一口,將自己的遞給他,「好,咱們倆換,這樣公平了吧?」

徐晉毫不臉紅地跟她換,動手之前問她賭注,「輸的人怎麼辦?」

傅容自信不會輸,就讓他決定。

徐晉想了想,嘴角翹了起來,「我輸了,今晚我吃你,你輸了,今晚你吃我。」

傅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知道他的吃是什麼意思。

這些年,特別是她懷孕的時候,徐晉總想讓她那樣幫他,傅容試過一次,不喜歡,說什麼都不肯,徐晉也不強求,只想方設法哄她心甘情願地給。在這上頭,傅容確實沒底氣拒絕,因為徐晉伺候她是可沒有抱怨過一句的。

「等你贏了再說吧。」傅容小聲嘀咕一句,低下頭,認真編長命縷。

徐晉盼著好處呢,當然不肯耽誤時間,也迅速忙活起來。

最後徐晉險勝一籌。

傅容耍賴,躲到床裡頭不肯幫他,「不公平,那根我都編了一半的!」

徐晉才不管,打濕帕子去屏風后擦拭一番,準備好了,就那樣只著上衣撲到了床上。

傅容不佔理,力氣又敵不過,只得乖乖聽話,過了會兒嘴酸得厲害,實在撐不住了,抱住徐晉求饒:「皇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咱們不來了行嗎?」

徐晉翻身壓過去,看著她紅潤的嘴唇道:「那得先聽聽濃濃說的是什麼秘密。」

傅容狡黠地笑,聲音里充滿了回憶,「也跟長命縷有關,那年端午看完賽龍舟,皇上送我回府,半路鑽進馬車欺負人……下車前我幫你戴長命縷,皇上還記得當時我說過什麼嗎?」

徐晉馬上就想起來了,邊佔便宜維持威風邊道:「你祝我長命百歲,還說許了一個願望。」

傅容點頭,「用那個願望換皇上饒我一次,可好?」

徐晉沒有猶豫,痛快道:「好。」

他還記得,當晚因為她的那個願望,他猜測了一晚上,心全被她勾住了。

傅容看看手腕上的長命縷,手抱住他脖子,腿也緊緊盤著他,水盈盈的眸子波光瀲灧,「當時我求菩薩,求菩薩讓我用這根長命縷,套住這個男人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健健康康的,一輩子都是我傅容的。」

徐晉心神一震。

傅容坦蕩蕩地回視他:「是,那時候我還沒喜歡上你,可我就是這麼自私,還沒喜歡,就已經盼著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了。」

「你求菩薩沒用。」徐晉俯身親她,從額頭到嘴角,「濃濃求我,親口求我,求我才管用。」

「好啊,那我求皇上,求皇上一輩子都健健康康的,一輩子都是我傅容的,好嗎?」

回應她的,是男人火般的熱情,連同狂喜又堅定的兩個字:

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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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天香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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